不多会儿,白行简送完玉兰从外头回来,突然和庄容说起王家的天宁。
他把王天宁的反常说了,皱眉疑惑地看庄容,“我记得年前爹有几日情绪低落,你那会儿说爹有那个什么……抑郁倾向?今个看天宁这样,总觉得他的行为像是你说的抑郁。”
庄容听的愣了愣,抿唇说:“听你这么一说,的确不排除这个可能,若得了抑郁症,会表现出对任何事物丧失兴致,严重的话便会一心求死。”
“若真是,咱们帮不帮他?”白行简问。
庄容瞧见他紧皱的眉头和眼底的忧色,忍不住笑起来,意味深长地挑眉:“呵呵,简哥儿,你好像很在意他嘛?”
她笑的耐人寻味,白行简自然是完全get不到她的内涵,一本正经道:“王家之所以原谅爹和望林庄家,一是王木匠的手伤有好转,二来是看在曾经和望林庄家的交情,在他们老两口心里,对这件事绝不会这么快释然,若王天宁遇到困难咱们伸出援手,王木匠夫妇心里的疙瘩自是能慢慢化开,这是其一,其二,他爹是有名气的木匠,他的手艺想必也不差,你脑袋里有各式各样的想法,今后若有用得上他时,早些打好关系岂不比临到头才去求人的强?”
他一口气说出一大段话,却是叫庄容狠狠吃惊了一把。
简哥儿什么时候起竟知道审时度势了,不但如此,他想的长远,连未来都算到了。
一个长于乡间的少年,年纪小小脑袋就能转这些弯她是不信的,兴许他七岁前的记忆已都恢复了,高门子弟小小年纪家里便请老师,底子到底是不一样。
庄容撇了嘴儿,“你说的也是,可这些理由未免太没人情味了。”
白行简听了,弯唇一笑,“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些,他性子仁善,待人真诚,我对他是真心实意同情,盼他坚强些。”
庄容就想到前一回上王家去,那王天宁尽管忧心难过,却也没忘了倒些茶水给她喝,虽是小小举动,却足以见得他是个细心又善良的少年。
想到这,便点头说:“若有机会,想办法帮他就是,可我也没十全把握。”
抑郁症在后世也是难以治愈的疾病,须得长期服药治疗,定期做心理疏导,可在大宋朝,根本不具备这些条件,而她也不是专业的精神科医师,能为王天宁做的,其实很少。
“我约了他后个来家帮忙做木工。”白行简说。
庄容点头,寻思着说:“那敢情好,先瞧瞧他情况重不重再说。”
接下来两天,日子过的风平浪静,老庄家三亩耕地次日便和伢行做成了交易,沈大人早有交代,卖得了钱儿转手就给了里正。
里正第一时间联系庄文,亲自走了一趟,和庄文一块上望林庄家和王家把庄王氏家欠的礼金钱如数归还。
又过一日,晌午太阳正好,白行简上望林家去送续命草,顺便叫王天宁来家,到这会儿还未归来。
庄文去了自家地里瞧那些葡萄果,庄容和桃红留在家哄宝福,这天太阳好,庄容便把宝福抱到院子里晒太阳。
忽听着有人在院外轻轻叩门,叩的极有章法,不轻不重,隔两秒叩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