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听的一怔,原来她昨个说的那些,在庄明庄献心里,还不算是最坏的结果,庄明和庄献已经合计好了最坏情况下该怎么办。
庄容眼睛一热,赶忙摇摇头,“堂婶儿,我知道堂伯和堂叔是为了我们,可这事儿咱们家清清白白,就是遇上了屈打成招,也决计不能招认,一旦招认可就麻烦了。”
玉兰也在旁哗哗地掉着泪,扯着小李氏的袖子说:“不会的,不会的,大伯想岔了,官府指定不会这么对咱们的,宝福就是咱们家的亲戚,不是偷来拐来的,爹和大伯凭什么招认。”
“好了好了,乖孩子,别哭,你伯也说了,这是最坏的打算,娘知会你俩,是让你俩有个心里准备,待会千万记得,他们问啥也别张口,没得受了牵连,你们几个都是小孩子,他们理应不会难为你们。”
小李氏又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庄容无心再听下去,丢下一句:“就是真让大伯说中了,到了那般地步,我也绝不会让大堂伯他们受刑狱之灾。”
说完,转身走出了凉棚,径直走到桃红身侧,伸了手,“婶儿,我抱会孩子。”
小宝福刚吃了饭,精神头正好,瞪着大眼睛左右环顾,庄容在他小脸蛋上亲一口,“宝福,叫姐姐。”
宝福“嘎”一声笑,把小脑袋埋在她肩窝上,摇摇晃晃地撒着娇。
庄容苦笑一声,一般孩子一岁多点就会张口叫娘了,可这孩子就很奇怪,来自家也有十多天了,每日除了喝羊奶,辅食皆用灵泉水调制,间或她还给孩子喂些续命草水,可这么多天过去,这孩子仍是未张过口。
“快看!前面就是码头!”
身旁几个船客匆匆跑到桅杆边,喜出望外地大喊。
整条船上的人都沸腾了,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航行,总算要到目的地了。
而那三个船工,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朝着庄明所在的凉棚走去,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外头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船客们欣喜地奔走相告,拾掇着行装准备下船。
凉棚里,庄明一大家子却是低眉耷眼地坐在那儿。
约莫半刻钟后,船只在港口停泊下来。
船停稳之后,甲板上的船客陆陆续续下船走光,只余下那三个船工还在严阵以待地看守着庄明一行人。
不多会儿,从甲板西边的登船口处传来一阵铿铿铿的脚步声儿,紧接着,一个穿着官服的巡案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官兵,旁侧还跟着那个举报他们的妇人张氏。
庄明等人知道来的必然是江口当地的官差,当即全都站了起来,忐忑不安地看向打头那位大人。
那人四十来岁,体态清瘦,面容严肃,两道浓眉下嵌着一对犀利的眼睛。
上来便将庄明一行人从左到右打量了一遍,目光定格在庄容怀里的宝福身上,冷冷问身侧的船工,“这些人就是那民妇张氏口里的黑人伢?”
“是。”船工把前后事因说了一遍,看向张氏,“何大人,这一切都是张氏亲眼所见,所以才把他们几人扣押下来,等候大人您亲自来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