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后来的态度,可以说有些敷衍,摆明了是想放他们一马。
是因为懒得审理这等小案么?不对,何大人起初上船时,分明是个严肃认真的官员,问话时每个环节都按了章程来。
一个严谨的人,没道理突然坏了规矩。
似乎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他前后态度不一致的原因。
——因为简哥儿。
“喂喂喂,容儿,你想什么呢?下船了!”
桃红在她肩头轻拍了一下,抱着宝福往登船口走去,庄明兄弟等人也都背好了行礼预备下船,回头喊她跟上。
“你们先下,我马上来。”庄容朝简哥儿打了个眼色,转身走向甲板深处。
片刻后,简哥儿跟了来,“怎么?”
“你就不好奇,方才那张氏为什么要诬陷咱们么?”庄容说着,喊住一个路过的船员,看这船员行走的方向,是要往驾驶舱去,估摸着是船长近身的船员。
庄容笑着从怀里捏出一颗碎银子递过去,“大叔,可否行个方便,把今个登船的花名册给我瞧瞧?”
那船员极少碰到如此怪异的客人,虽然心里对小姑娘手里的碎银十分心动,却还是挑了眉问:“小姑娘要花名册做什么?”
庄容笑说:“我方才整理行礼,才发现少了根簪花,仔细一回想,记起昨个傍晚在甲板上碰上个幼童,十分可爱,我便拆了簪花逗着他拿在手上玩,眼下想想,怕是忘记收回了,还请大叔行个方便,叫我看看花名册,我好想法子去寻他家人拿回簪花。”
那船员见她口齿伶俐,模样又长的极为俊俏,瞧着可一点不像别有用心的坏人,想了想便收了银子,“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取,这花名册须得留了做底子,你们只能看,不能带走。”
庄容赶忙点头道谢。
不多会儿,那船员从驾驶舱里走出,手里捧着一本名册。
庄容拿在手里,迅速按上船时间找到前一日的登船记录,仔细翻看。
看着看着,她眼睛一眯,“果然。”
白行简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扫了眼册子,唇角的弧度便一冷,“刘淑贤。”
庄容当场也不好发作,笑着把册子还给船员,拉着简哥儿下了船。
庄明几人已经上了小渡船,朝两人招手。
庄容边往渡船方向走,一边冷笑说,“她会出现在船上,怕也是去给孙志远看榜的,她一家三口买了客房票,估计咱们一上船就瞧见咱们了,故意收买了张氏给咱们使绊子!”
这刘淑贤,还真是一点不消停。
若不是她多了个心去看了花名册,今个这亏就吃的不明不白的。
虽这事儿到底没能让刘淑贤得逞,可想到这一晚上的紧张和担忧,所有人的彻夜不眠,庄容就握紧了拳头。
白行简瞧出她的愤怒,抿唇说:“别担心,现在知道了,起码我们有所准备。”
“嗯……”庄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寻思着,这亏可不能白吃,她得想个法子教训教训刘淑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