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远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目送着岳父出门离开,便一屁股跌坐在位置上,手心都冒了汗。
“远哥儿,你别担心,以你的才学和能耐,必然能中秀才。”
刘淑贤安慰着他,心里却直打鼓。
面上则是强颜欢笑,继续说:“连学堂夫子都说你是今年村里最有希望考中秀才的,夫子是最有经验的老夫子,他看人不会看错。”
这么说,其实也是在宽慰着她自己。
若孙志远中了秀才,则一切好说,若他没中秀才,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孙志远心里没底,却也不敢在岳母和妻子面前表现的太过不安,强压下紧张的心绪,抿唇说:“等着便是。”
一家三口焦灼地等待着,刘李氏尽管困的要死,却也没心思再睡下,整个下午都在屋子里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
孙志远表面上看似淡定,实则心里也是惶惶不安,一时发愁没中秀才后该如何挽回刘家,一时又后悔刚才一时气盛暗讽了岳父,一时又想着,若中了秀才,该是多么的扬眉吐气,顺便诅咒那庄彦波灰头土脸的落榜。
他心里思绪纷纷,煎熬无比,茶几上的茶水喝下去一杯又一杯,光茅厕就去了无数回。
终于,在天刚刚擦黑后,刘宁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猛推开门,一眼看见房间里三个人都是紧张不安地望过来,登时便哈哈大笑起来。
“爹,什么情况?”
“老爷,志远考中没?”
刘李氏和刘淑贤,齐齐冲上前,将刘宁围住。
刘宁再度大笑一声,抚须道:“瞧你们一脸急色,这才多大点事儿,至于这般失态。”
“哎呀,人都急死了,你就别磨蹭了,快说吧。”刘李氏急得直跺脚。
刘宁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一边笑一边往屋里走,“急什么嘛,总得容我喝点水。”
孙志远立马去拿茶壶给岳父倒一杯水,嗓子发紧地问:“爹,到底如何了?”
“哈哈!不愧是我看上的贤婿,不愧是我家淑贤看上的夫婿,志远,你这次考中了!”刘宁激动地说。
孙志远慢慢睁大眼睛,“当真?”
他脸上渐渐浮起一丝狂喜之色,嘴角抑制不住地咧起,由于太激动,两只胳膊都在不由自主的打着颤,手上的茶壶盖都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自然是真的!”刘宁滔滔不绝说道:“爹都已经拜托同窗帮着查看了,落榜人的名单里,没有你,这就说明你这次中榜了!”
登时,孙志远心头涌起了一股巨大的喜悦。
“哈哈……”他抑制不住地大笑出声,“老天有眼,老天有眼!不枉我日日夜夜苦读,今日终于有了回报!我今年尚未满十七岁,如此算来,我便是家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若明日点榜能点到廪生或二等附生,就是在县里,也是独一无二……”
刘宁温赞许地看他,“说的不错,贤婿这次是给全家都争了光。”
两人之间,再度涌动起爹慈婿贤的和谐气息,十分有默契地将几个时辰前的不愉快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