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怯最近有些烦,这个最近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他那个姓龚的舅舅来找他的时候,要他去对付一个人开始。
其实吧,他对于金刀峰没什么兴趣,对于白尘也没什么兴趣,他心中想的,不过尽快通过内门考试,然后换个地方继续躺着而已。
但是,他不感兴趣,舅舅却认为他感兴趣,冷硬的告诉他该怎么做的同时,还不忘把娘亲拉出来压自己一头。
“诶,烦呐。”
缓步走出人群,吴怯的步伐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走的很慢,但是前进的速度却很快,眨眼间,就来到了白尘面前。
“话说,你真的很厉害诶,拳法,剑法,术法,血气,灵气,每一样交给普通人都能让人成为好手,而这么多的东西,却都交给了你一个。”
有些感叹,吴怯没有储物袋,所以他拔剑是从腰间拔出,锵的一声,在日光下还怪晃眼。
但是想了想,他却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盘腿坐了下来。
“那群家伙应该没人敢上来了,这样吧,我等你半个时辰。”
“为什么只是半个时辰?”问了一声,此时白尘的头发已经散披肩头,连带着青衫都半贴在了身上,但是声音却依旧平静而且坚定。
“可能……”挠了挠头,吴怯老实道:“过了这个时间,我就打不过你了。”
“呵,实在。”
吐出一口气,白尘也不跟他客气,盘腿坐下,便开始运转凌虚归元青木诀,转瞬间,化成细柳的青木灵气开始往其汇聚而去。
先是愣了一下,吴怯脸上马上露出后悔之色,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能想到的,如此灵气量,如此掌控力,对方所修习功法必定是顶级中的顶级,半个时辰,委实给多了。
“那什么,我要说我后悔了,你会介意吗?”
身子往前探了一下,吴怯打着商量道,奈何白尘压根不搭理他,只是一个劲的吸着灵气。
可能是觉得这话有点过分,吴怯退而求次之,“那不然,大哥你吸慢点行不行,我怕你吸太多了我待会打不过你啊。”
“其实吧,我倒是不想要那什么名额,我就是想待会我如果败了,我舅舅又得骂我了。”
吴怯嘴上一直絮叨,而白尘始终都不回应,如此场上竟形成一副奇怪而和谐的画面。
而看台上看台下,也无一人打扰或者催促,大家只是默默地注视,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如此,直至大日偏斜,空中飘来的乌云短暂遮住阳光,微风骤然吹起。
再看吴怯,原本脸上的慵懒忽然消失,转而变成难以想象的锐利。
看不清他是如何出剑,好像只是肩膀矮了一下,下一刻空气就被割开,一道锋芒已经到了白尘身前。
他说是等半个时辰,可没说过还要等白尘准备好。
不过对于这近似偷袭的一剑,白尘还是反应了过来,还是盘腿的姿势,但是双手早已覆盖灵光,在刻不容缓间一合,将那道寒光架在了手心。
然后,他就后悔了。
不得不说,虐菜虐多了,人也会变菜,白尘下意识只把吴怯当成比刚才那些弟子强一到两个层次。
但是,这道剑光却强的有点过分了,过分到即使是自己全盛时期都得全心应对的地步。
隔绝剑气所用的白光被眨眼间破开,血气损耗后的力量完全不足于钳住手中蛟蟒般的剑。
手心热血飞溅而起,白尘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在手中爆开,眨眼间就被一剑击退了数丈。
回过神来,白尘没有马上反击,而是一拍大地,在空中做出一个完美的回旋,下一刻,吴怯手上那道剑影出现在了那个位置,生生轰出一个巨坑。
“麻烦了。”脸色有些发苦,吴怯知道面对白尘这样的对手,如果不能在转眼间击溃对方,那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就是对方疯狂的反扑。
果然,就在吴怯这一剑落空之际,空中的白尘已经落地,但当先落地抵达的,还是他手中的那把锈剑。
淡淡的铁锈味传入口鼻之中,吴怯连忙收剑回于胸口,摆出全力防御的姿态。
下一刻,铛!
是金铁交击,是灵气相撞,是剑气相压。
这恐怖的声音响彻全场,外场的弟子们只觉得一道阴影笼罩心头,好像自己已经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接着,铛铛铛!
又是连续三声,却是白尘从落地到转身时再度递上来三剑。
一剑直砍手腕,妄图一招制敌,一剑刺向肩头,想削减对方战力,最后一剑却是逼死对方靠近的线路,给自己换来半刻喘息之机。
持剑而立,白尘握剑的手此时正在微微颤抖,到底是休息时间太短,身体灵气只恢复了七成,而肉身血气等恐怕连四成都没有。
但是,有一样,却在此时攀至巅峰,那是棋逢敌手的兴奋,那是所学得到印证的喜悦。
“再看,这剑!”汗水挥晒,白尘眼神明亮依旧,寒光闪动,在弹指间从手臂下方飞出,点向咽喉。
“来得好。”神色与白尘相差无二,吴怯之前确实对白尘有些误判了,对方的剑法不仅是强,而是达到了自己一般高度。
虽然这话有些自傲,但不得不说,这就是他所能想到最高的评价。
没有避让这一剑,吴怯同时起剑,却不是对上白尘的剑尖,而是从侧方贴近,一抖一拍打乱白尘剑势,而后运使长剑贴着白尘锈剑游走,那坚硬的的剑身此时在他手中宛若游蛇,饶着对方的剑咬向其主。
他修有两门剑法,其一为飞鹤,另一为白蛇,刚才强攻使的是飞鹤,而如今贴身所行便为白蛇。
而白尘不同,老实说他并无系统学习学过剑法,他所修的不过山海卷的剑意图,所练的,也只是从那无数个角度出剑而已。
不过恰好,他那不知该是上千还是上万的出剑角度之中,好像正好有那么一剑合适此时。
于是,他的剑再度落了下去,明明已经失去了剑势,却还是下去。
不像是银河宣泄九天,反而有点像是飞蛾扑火,带着不可改变的决绝。
“啊!”
不知是谁的惊呼声,刺啦一声,白尘肩头衣服被挑起,灵剑直入,抵达白骨,血肉飞溅,落在沙地化作红花。
而同时,锈剑飘飘忽忽,停留在了吴怯眉头一寸之外。
下一刻二者用力,白尘很大可能断去一臂,而吴怯也有极小的概率就此身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