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皇宫发生的事情,果然很快便流传开了。
辅国将军府那个只知舞枪弄棒的草包陆婳,竟是跟国师大人关系匪浅。
她居然劳动国师大人出了观星楼,为了她直接跟陛下开口要人。
于是,那些传言渐渐的开始发酵,到了后来越来越难听。
陆婳被冠上了妖女的名头,说她引诱圣皇不成在先,后居心叵测对国师大人都敢下手。
说她这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亵渎了他们神仙一般的国师大人。
现在的陆婳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有一次更是被一些国师大人的狂热崇拜者扔了烂菜叶,吓坏了诗雨和宁儿。
徐思雅也听说了,有心想出来探望她,但是她毕竟已为人妇,不能再随意抛头露面,只好请陆婳过府见面。
陆婳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陆有福,他手中拿着一本书,像是在专门等着她。
陆婳挑眉,“大哥有事?”
陆有福将手中的书递给陆婳,道:“偶然所得,我留着没用,所以想送给需要的人。”
陆婳疑惑,垂眸一看,手中竟是一本诗集。
她有些惊讶的看向陆有福,“你送诗集给我?”
陆有福翻了个白眼,道:“你肚子里有几滴墨,我还能不知道?这诗集是送给三皇子妃的。”
陆婳更惊讶了,道:“你何时与徐姐姐有这么好的交情了?”
陆有福笑了笑,道:“谈不上交情,见过几面。上次在首饰铺子的事情你也知道,对那件事我一直很抱歉,处理的不妥当,连累她被圣皇责罚。”
他看了看那诗集,道:“她不是喜爱写诗作画吗?这诗集留在我这里没用,我欣赏不来,索性送她,也算是物尽其用。也顺便道歉,希望她不怪我。”
陆婳顿了顿,然后道:“她也从未怪你。”
她将那日徐思雅在宫门口说的话复述给陆有福听,然后又道:“你也不用指责了,她真不怪你。”
陆有福表情有些复杂,半晌才道:“不管她怪不怪我,这本诗集你还是帮我捎给她吧。”
说罢也不多言,转身走了。
陆婳奇怪的看了陆有福一眼,拿着那本诗集去了三皇子府。
徐思雅近日听多了那些传言,很是担心陆婳,拉着她道:“国师大人那里,你不如想想办法推了吧?下棋谁都可以,也不一定非要你。我怕你再继续这样下去,名声都被毁掉了,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陆婳也苦恼,道:“这是我不是没有提过的,但是那位国师大人油盐不进,我也没办法。”
徐思雅蹙眉,道:“那位国师大人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很好奇。”陆婳幽幽的道:“我都怀疑他是故意来害我的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心里就有了心理准备,想着要有麻烦了。
只是她没想到,国师在民众的心中地位远比她想的重要。这不只是麻烦,这已经威胁到了她的生命。
她没告诉徐思雅,她不只是被人当街扔烂菜叶,就连她府中近来也出现了好几拨来历不明的刺客,目标很明显的就是她。
徐思雅忧心忡忡,低声道:“总之,你还是离那个国师远点吧,我怕再这样下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左炎从外面走进来,不赞同的看了徐思雅一眼,道:“被国师大人垂青,是无上的荣耀,你怎么能让她离国师大人远点?”
徐思雅和陆婳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左炎自然而然的在徐思雅的身边坐下,笑着道:“不好意思,我不请自来了。”
陆婳很想吐他一脸唾沫,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这是三殿下的府邸,三殿下自然可随意出入。”陆婳凉凉的道。
左炎笑了笑,然后道:“之前听你们谈起国师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思雅垂着眸子,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的喝着。
陆婳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好像对国师大人的事情很感兴趣?”
“国师大人的事情,全国民众都很感兴趣。不过我问,不是因为国师大人,而是因为你。”他深深的看着陆婳,道:“最近那些传闻我都听说了,我很担心你,怕你出事。”
陆婳:“……”
若是那个还未经历过生死没经历过丧子之痛的陆婳,此刻看左炎这个样子,一定感动的快要哭出来。
可如今,左炎这个样子只会让陆婳觉得恶心。
她默默偏开头,冷冷的道:“三殿下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吧,我用不着殿下关心。”
左炎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有些不好看。
陆婳却又道:“三殿下就这么闲,闲到我跟徐姐姐的私房话都要听?”
左炎:“……”
这是在赶他走。
若是从前他早已发作,但是此刻却不得不忍耐下来。
“是我欠考虑了。”左炎抱歉的笑了笑,然后道:“你们有话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又侧头在徐思雅耳边低声道:“我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这话,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对徐思雅亲昵的动作,陆婳不禁皱起了眉头,犹豫的道:“他对你,你们……”
徐思雅嘲讽的一笑,道:“从上次回来就像是变了个样子,禁了陆凝霜的足,夜夜往我这儿跑,撵都撵不走。”
陆婳脸色不好看,盯着徐思雅欲言又止。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他想干什么。”徐思雅淡淡的道:“不外乎是想从我这里下手从而接近你。”
陆婳:“……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怪只怪他太贪得无厌。”徐思雅说起左炎,满脸的厌恶。
她放下手中茶杯,看向陆婳,道:“我这边无所谓,倒是你。陆妹妹,我知你曾经对他情根深种,但是有些话我却还是想提醒你几句。左炎,他非良人,配不上妹妹。”
陆婳心中很暖,低声道:“姐姐放心,我以前小不懂事,如今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绝不会再做傻事了。只是因我连累姐姐,我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徐思雅淡淡一笑,道:“谈不上连累,一切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