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皇有些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在看到徐思雅那些重重叠叠的伤痕之后。
他揉了揉眉心,偏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左炎,厉声道:“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炎嘴唇动了动,声音低低的道:“这、这其中有些误会!父皇,儿臣并非故意……”
“徐思雅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陆婳打断左炎的话,厉声道:“你说的误会是什么?”
左炎一愣,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陆婳。
陆婳冷笑一声,一字一句的道:“这个误会,你要不要给陛下解释清楚?或者说,将你打人的目的跟陛下解释清楚?”
左炎惊骇的看着陆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他为何打人?若是让圣皇知道他逼迫徐思雅帮他笼络陆婳,他的好日子也彻底到头了。
笼络陆婳的目的实在是太过昭然若揭,他的不臣心思便再也瞒不住。
到时候不用别人出手,圣皇也定然不容他。
左炎吃力的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对圣皇磕头,急声道:“父皇,是儿臣鬼迷心窍这才伤了她,儿臣该打。儿臣保证,儿臣一定改过自新再也不会了。”
圣皇看着左炎,满眼都是失望。
“到底,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下这么重的狠手?”圣皇喝道:“他可是你的正妃啊,你到底是为何?”
左炎趴在地上,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他低声道:“儿臣心情烦闷,便忍不住拿她撒了气。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饶了儿臣这次,儿臣再也不敢了,再也……”
话没说完,左炎直接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本就是为了装可怜,身上的伤口处理也没处理便进了宫。折腾这半晌,失血过多直接倒了。
圣皇一看,忙道:“来人啊,还不快找太医。快快,将老三抬下去。”
一阵兵荒马乱后,左炎直接被抬了下去。
大殿之上,只跪着陆婳和徐思雅两人。
圣皇看着这两个女子,好一阵头疼。
徐思雅和陆婳,一个是太傅之女,一个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更何况,陆婳如今还是国师大人的大弟子,更不好惹。
圣皇看着两个人,恍若看着两个烫手山芋。
过了片刻,终于道:“陆婳,左炎纵使做的不对,你却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陆婳跪在地上,闻言淡淡道:“是,臣女知罪。”
圣皇冷哼一声,道:“知道便好!罚你五十大板,再去军营服役一年,可有异议?”
陆婳本就是军营出身,再去军营服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惩罚。五十大板也要不了命,完全可以承受。
陆婳道:“臣女没有任何异议。”
圣皇满意了,转头看向徐思雅,道:“这件事,是我们皇家委屈了你。但是左炎伤成这样,也算是为你报了仇。朕会告诫左炎,让他不在犯此错误。你这便回府,好好休养去吧。”
徐思雅想起再来之前陆婳说的话,她跪在原地没有动弹。
陆婳也跪在她的旁边,直直的看着她。
圣皇看徐思雅不动弹,蹙了蹙眉头,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徐思雅沉默片刻,才道:“陛下,臣女,不想回去。”
圣皇一愣,道:“你说什么?”
徐思雅重复了一遍,道:“臣女不想回去。”
圣皇蹙眉,道:“不想回去是什么意思?”
徐思雅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道:“还请陛下允准臣女与三殿下和离。”
“胡闹!”皇帝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整个桌面都在抖,冷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思雅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话,刚刚那两句话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勇气了。
被圣皇这一吼,徐思雅喉咙里便像是哽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是她却挺着背脊跪在那里,决心昭然。
陆婳看她一眼,替她说了下去,道:“陛下,徐姐姐要与三殿下和离,还请陛下允许。”
圣皇募然转头看向陆婳,一字一句的道:“徐家女自幼贤良,绝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怂恿她和离?”
陆婳毫不避讳的承认了,道:“是,是我怂恿徐姐姐与三殿下和离。”
“你大胆!”圣皇怒不可遏,抓起身边的奏折抬手朝着陆婳扔了过去。
陆婳跪在那里没动,但是那本奏折却在距离陆婳还有一丁点距离的时候撕拉一声碎裂,然后化作片片碎纸落了满地。
圣皇脸色巨变,死死的盯着陆婳。
陆婳面无表情,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淡淡的道:“陛下,徐姐姐和三殿下不合适,还请陛下准许他们和离。”
圣皇却盯着那一地的碎纸出神,冷冷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婳扫了一眼那些碎纸,淡淡的道:“可能和家师所赐秘宝有关。”
圣皇直勾勾的看着陆婳,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国师大人赐了她秘宝让她防身,让别人不能伤害她分毫。
可想而知,国师大人对这个弟子有多么的偏爱。
他脸色几番变化,最后看着陆婳冷声道:“你为什么要说他们不合适?既然成了亲,他们便是夫妻,就算一开始不好,时间长了自然也会变好。感情也是需要培养的!”
陆婳沉声道:“臣女听说圣皇当初也是不愿娶圣后的,还是先后做主让你娶了。这么多年,圣皇可与圣后培养出了感情?”
圣皇脸色巨变,冷声道:“你放肆!”
“臣女不敢!”陆婳沉声道:“感情的确是可以培养,但是也得看是什么人。三殿下非徐姐姐良配,这一点臣女坚持。”
她抬眸看向圣皇,缓缓道:“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可以如圣皇与圣后这般相敬如宾,绝不会如三殿下对徐姐姐这般宛若仇人。你看看徐姐姐这一身的伤,绝非一日可成。陛下,你忍心吗?”
圣皇有些恼火,但是对着陆婳却无法反驳。
他和圣后相敬如宾人尽皆知,但是只有陆婳敢当着他的面这样说出来。
他颜面扫地之余只觉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