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将看陆婳这样子,忍不住道:“难道这件事还另有隐情?”
陆婳没吭声,一路回了军营。
这次众人不在用看杀人犯的眼神看着她了,反而还带了点其他的什么东西,类似于羡慕?
想来那一日国师大人从天而降,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是太深。
陆婳目不斜视,径直去找了陆有福。
陆有福这些时日来一直在为了这件事烦忧,如今事情总算有了进展为妹妹洗刷了冤屈,他这才松了口气。
看见妹妹进来,陆有福的脸上便带了笑,道:“事情处理完了?我是真没想到,女子间的小矛盾也能闹的这么大。”
陆婳在陆有福旁边坐下,亲自给陆有福倒了一杯茶,道:“这些天,大哥辛苦了。”
妹妹这么贴心,陆有福很是受用。
喝了一口茶,笑着道:“不辛苦!只要国师大人不再说我无用便好。”
陆婳摸了摸鼻子,道:“师傅那人说话就这样,你不要放在心上。”
陆有福听她这语气,挑了挑眉,然后才道:“知道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了,这世上许多想让国师大人说上两句的人,他们都没有这个机会呢。”
陆婳有些哭笑不得,师傅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完全被神话了。
她摇摇头,将脑子里那张绝色的脸孔甩出去,开始想正事。
“大哥,你也觉得这件事就是贾芸的那个仆人做的吗?就因为想给自家主子出口气?”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陆有福皱了皱眉头,道:“他自己当庭承认了,理由也完全说的过去。”
“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陆婳低声道:“的确,他的理由很充分,完全有动机这么做。但是大哥,你不觉得整件事太完美了吗?”
“而且,他只是想要给自家主子出气而已,对着我来就好了,何必这么大费周折?”陆婳沉声道:“这样的做法,明显就是要将咱们整个陆家拉下水。”
陆家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除了兵权在手无人能轻易撼动之外,还因为陆家人个个都谨小慎微,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这次,她成了一个突破口。
若是这件事坐实了,她成了杀人凶手,那父兄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她,到时候整个陆府声望一落千丈,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一招,不可谓不恶毒。
陆有福听她这么说,心中竟也是隐隐的觉得不对头了。
但是这件事做的实在是太过天衣无缝,那人也已经撞柱身亡,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根本就无从查起。
兄妹两沉默许久,陆婳才道:“这骁骑营,是时候整顿整顿了,不能让人有机会往骁骑营伸手。”
陆有福点点头,道:“妹妹放心,这件事我会去做的。谁要敢往骁骑营伸手,我定然要他有来无回。”
陆婳揉了揉眉心,道:“这件事就先这样吧!敌人在暗我在明,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小心。”
兄妹两又说了一会儿话,陆婳才从营帐里出来,转身往外面走去。
回到校场,应国凯第一个迎了上来,高兴的道:“我就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干的,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陆婳笑了笑,抬手锤了他肩膀一拳,道:“谢谢你相信我,也谢谢你为我抱不平!不过,有可不能这么冲动了,将人打成那样的事情不许再有。”
应国凯嘀咕一声,道:“谁叫他拿刀子背后偷袭你……”
陆婳:“什么?”
“没什么!”应国凯连忙一笑,道:“大小姐说的都对,以后我一定改。”
陆婳挑眉,道:“这里哪里有大小姐?”
应国凯一愣,随后道:“那、那我要怎么称呼你?”
“叫我小陆吧!”陆婳笑眯眯的道:“以前在边关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叫。”
应国凯张了好几次嘴,那一声小陆愣是没喊出口,最后道:“陆姐,叫陆姐成吗?”
让他管大小姐叫小陆,他实在是不敢。
不只是不敢,也觉得不够尊重。
陆婳看他执意如此,也不再说什么,随了他去。
后来桑昱也凑上来问话,陆婳也不摆架子,一一的回答了。
好像,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一起训练,一起拼搏,都是并肩战斗的战友。
一天训练下来,陆婳身上已经满是泥了。身上的汗水湿了又干,来来回回,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汗臭味儿。
陆婳自己抬手闻一闻,感觉都能给自己熏一个跟头。
训练完了之后,陆婳没回家,而是带着应国凯去了郊外的一个小村子。
和她比武那人,老家便在这里。
应国凯打听了一下那家人的住处,最后带着陆婳到了一家小院子前。
站在院子外面,陆婳能看到院子里聚集着不少人。一眼扫过去,全都是熟人。
当初在军营门口闹事的,一个不少全在这里了。
陆婳眯了眯眼,收回了原本敲门的手。
院子外面低矮的土墙根本挡不住她的视线,能让她将里面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那些人凑在一处嘀嘀咕咕许久,最后一个个的从正门走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捂着自己的包,像是做贼一般鬼鬼祟祟。
陆婳抬手捡起一块小石子,在一个妇人出门的时候抬手扔了出去。
石子砸在那妇人膝盖,对方惊呼一声,膝盖一软整个人朝前一扑,抱在怀里的东西也一下子滚落在地。
那竟是十几两银子。
她顾不得疼痛匆忙去捡起,旁边的男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不是让你好好拿着吗?若是让人看见,小心小命。”
那妇人脸色不好看,捡起银子三两下揣进怀里,疾步走了。
十几两银子对陆婳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在这贫穷的村落可就奇怪了。
要知道,将士们一年的军饷也不过三两银子。
一边的应国凯皱着眉头,道:“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将军给他们准备了安家费,但是要明日才会送来,他们的这些钱,究竟是哪里来的?”
陆婳没说话,转头看向院子里。
此刻,院子里已经只剩下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了,正是那人年迈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