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新月的寝宫前,可谓是重兵把守。
当左睿带着圣皇来的时候,那御林军脸色有瞬间的错愕。
慌乱一瞬,便连忙迎了上去,道:“见过陛下。”
圣皇脸色紧绷,冷冷的道:“让开,我要见左磷。”
那人脸色一个犹豫,低声道:“可、可长公主吩咐,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圣皇脸色本就苍白,一听这话,脸上的血色几乎退尽了。
他颤颤巍巍的抬脚踹在那人的肩膀上,那人只是稍微踉跄一下,便维持住了跪地的身形。
圣皇一字一句的道:“长公主吩咐?我还没死呢!”
那人一个激灵,瞬间觉得如坠冰窖。
是啊,圣皇还没死呢!
长公主如今掌权不假,但是她毕竟是个公主,这皇宫,终究还是轮不到她来做主。
一瞬间,冷汗直流。
“圣皇赎罪,属下糊涂了。”那人站起身来亲手推开房门,道:“圣皇请。”
圣皇冷哼一声,在左睿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了进去。
那人松了口气的同时,转过头低声吩咐旁边的人,让他去长公主那里报信。
左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拦。
圣皇和左睿进去之后便直奔左新月的房间。
尚未推开房门,便感觉到了一阵迎面而来的寒气。
左睿打了个激灵,蹙着眉头道:“怎么这么冷?”
圣皇没说话,脸色却更加难看。
他的身体像是一下子有了力气,竟是推开左睿的搀扶,伸手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左睿连忙跟上,怕圣皇出事。
两人一进门,便被冻的一个激灵。
这哪里是人住的房间,这分明就是个冰窖。
左新月,就把大哥放在这样的地方?
左睿心中惊疑不定,跟在圣皇身边继续往里走。
绕过屏风,便是一张床榻,入眼可见一人正平躺在床榻上,双手交叠放于小腹,一动不动。
床榻上的,不止他这个人。
在他的周围,还放着大大小小的冰块,将他围绕其中。
圣皇只看了一眼,便身子一晃,差点直接栽倒。
“父皇!”左睿伸手一把接住圣皇,道:“父皇你没事吧?”
圣皇嘴唇张合几下,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身体颤抖的厉害,搀着左睿一步一步的向床榻走去。
好不容易挪到床边,一看床榻上那人的脸,圣皇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人,不正是他多日未曾见到的大儿子,如今的太子左磷吗?
此刻他紧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脸上没有丝毫人色,睫毛和眉毛之上因为过低的温度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左睿一手扶着圣皇,一手微微颤抖的去抚摸左磷的脸颊,入手一片冰凉。
他的脸上,是震惊,是不可置信。
左新月疯了,这个女人,竟是已经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境地。
他的眼里泛起了一片红。
缓缓的偏头看了眼圣皇,喊了一声:“父皇!”
圣皇此刻颤抖不止,一张脸面无人色,竟是比躺在冰块中的左磷还要难看。
左睿吓的不轻,连连抚摸圣皇背脊,喊道:“父皇,父皇你冷静点,父皇……”
好一会儿,圣皇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上前两步,伸手抚摸左磷的脸颊,喃喃的道:“儿子,我的儿子。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走了,我如何跟你母后交代,我……”
说不下去,圣皇又是一阵粗喘。
左睿看他如此,心中也是不忍,却只能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圣皇的后背。
他从来都知道,虽然他们都是圣皇的孩子,但是,只有左磷是不一样的。
左磷,是他的长子。最重要的是,左磷是圣皇最爱的女人付凌雪的唯一亲子。
他和左炎,即便是左新月,不过都是圣皇的血脉延续。而只有左磷,是他的孩子,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儿子。
圣皇伏在冰块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左磷,一串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左炎的死他无动于衷,甚至觉得快慰。但是左磷的死,就是生生的剜了他的心。
左睿正不知该如何劝慰之时,外面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左睿脸色一冷,回头去看,便见左新月匆匆的跑了进来。
她的衣衫有些乱,步摇晃的厉害,发髻都歪了。
可想而知,她一路跑过来的时候到底有多着急。
左新月一步跨入房门,随之便将身后的人留在门外,自己走了进来。
她绕过屏风,一抬眼,便正对上左睿那冰冷的眼神。
她的心,瞬间就凉了。
视线缓缓的偏移,便见圣皇正趴伏在冰块上,低低的跟左磷说着什么。
左新月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不敢太大声,只喃喃的说了一句:“父皇。”
圣皇像是没听见,看着左磷,眼泪像是决了堤,一滴一滴的砸在左磷的脸上。
左睿深吸一口气,转身将圣皇扶了起来,低声道:“父皇,她来了。”
圣皇缓缓伸手,动作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左磷的脸颊,柔声道:“父皇不会让你白死的,你放心。”
他直起腰来,抬手抹了一把脸,眼眶红的几乎能滴下血泪来。
但是他却硬是站的直直的,转头看向跪在地上大的左新月。
左新月被圣皇看了那一眼,整个人便抖若筛糠。
“父皇,父皇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父皇……”
左新月语无伦次,脸上写满了恐惧。
圣皇走到左新月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好啊,那你便解释,我听着。”
左新月:“……”
解释,怎么解释?
她这一呆,让圣皇彻底的失控。
圣皇直接蹲下来,伸手一把掐住了左新月的脖子,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嘎吱声。
左新月的脸瞬间就青了,张着嘴大口喘气,双手不停的去抓挠圣皇的手。
但是圣皇那只手却宛若铁钳一般,分毫不动。
圣皇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怎么不解释了?你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吗?你说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我的儿子,他难道不是死在你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