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眉的长鞭来的又快又狠,上面似乎有电光缭绕。
这一鞭子若是真抽上了,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陆婳神色阴沉至极,在那鞭子抽过来的同时,将手中茶盘一扔,转身飞退。
那茶盘撞上长鞭,啪的一声,被抽的粉碎,茶水洒了一地。
陆婳刚刚站立过的地方,被一鞭子抽的地面龟裂,出现了一条深坑。
柳月眉见一下不中,脸色更冷。
手中长鞭更是暴涨,朝着陆婳抽了过去。
陆婳压着动手弄死对方的冲动,不断的躲闪,最后退入院子。
不曾想,刚踏入院子便是一个踉跄。
她本以为自己要摔倒了,却不想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来,牢牢的扶住了陆婳的腰。
与此同时,来人抬手,一把抓住了那抽到眼前的长鞭。
“胡闹什么?”封寒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
陆婳身体僵硬,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对面的柳月眉却一下子委屈了,红着眼睛道:“寒哥哥,你这个侍女欺负我。”
封寒放开扶着陆婳的手,冷冷的看着柳月眉,道:“欺负?”
“我就是想亲自给你奉茶吗,哪晓得这个侍女竟是不许,还嘲讽我说我不是这里的主子做不了她的主。”柳月眉跺跺脚,道:“寒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封寒将手里的鞭子一扔,冷冷的道:“因为她不从你,你就要杀了她?”
柳月眉一愣,道:“我、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她说的也没错。”封寒淡淡的道。
柳月眉一愣,“什么?”
“我说,她说的没错。”封寒看着她,道:“你还不是我这府中的主子,做不了我的人的主,更不能对我的人打打杀杀。”
柳月眉眨眨眼,眼眶迅速变红,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似是不敢置信,指着站在一边垂着头的陆婳,道:“寒哥哥,你竟是为了这样一个人这么说我?她是什么人?她只是一个侍女而已,你竟然帮她不帮我?”
封寒似乎是觉得烦了,冷冷的道:“要在这里住下,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不然就走。”
说罢,转身回了院子。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站在一边的陆婳道:“沏茶过来,以后书房由你伺候。”
陆婳一愣,然后应了。
她转身从柳月眉身边走过,去重新沏了茶,送进书房。
书房内很安静,整个屋子除了书香之外,便是封寒身上那股兰香。
这一方天地,满满的都是师傅的味道,让人安心。
她走到封寒身边,将茶杯放下,然后退后几步,静静的看着封寒。
封寒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古籍,他慢慢翻阅着,试图寻找到有关于忘川井的下落。
他上次感应到墨魂,但是这么久过去了,墨魂再无动静。
封寒心中的焦躁更甚!
他不知道婳婳还能不能等到自己寻到她的那一天。
每多过一天,封寒就焦躁一点,心中的恐惧越强一点。
他抬手将手中的古籍扔在了桌案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没有,没有,都没有。
忘川井出现毫无规律,你根本不知道它多久出现一次,又出现在哪里。
陆婳看着封寒,看他皱着眉头苦恼,心中酸酸涩涩的,五味杂陈。
封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到窗边,那里摆着棋盘。
封寒拿起棋子,开始自己跟自己对弈。
只是,棋下到一半,封寒便走了神。
陆婳看看封寒,又看看棋盘,见他久不落子,犹豫一下,上前拿起一颗棋子,吧嗒一声放在了棋盘之上。
封寒瞬间惊醒,抬头看过来。
那一眼,冷的陆婳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也终于见识到,那些人眼中所谓的可怕。
陆婳后退一步,低声道:“对不起。”
封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缓缓的低头看棋盘。
视线在她落的那一子上看了许久,才问了一句:“你会下棋?”
陆婳顿了顿,道:“会一点。”
封寒指着对面,道:“陪我下一局。”
陆婳顿了顿,依言上前。
棋局过半,封寒落在陆婳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且看着她的时间越来越长。
棋局收尾,在陆婳被杀的片甲不留完败之后,陆婳皱皱眉头,嘀咕道:“好凶。”
这两个字,几乎让封寒的视线钉在陆婳的身上。
“什么好凶?”封寒问陆婳,语气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
陆婳抬手指了指棋盘,道:“你好凶!”
这棋局,简直血淋淋。
封寒的眸光一闪,盯着面前的侍女看了很久。
他的婳婳,也曾在输棋之后皱着眉头说他凶。
但是面前这个侍女,与婳婳完全不一样。
她们的容貌不一样,身上的气息也不一样。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更改,但是身上的气息却不那么容易更改的。
这个侍女,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和婳婳相同的。
他看陆婳,陆婳也就由着他看,甚至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对面坐着的人。
这么多年,师傅还是和以前一样,非常非常非常好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封寒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婳:“……”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陆婳。”
砰的一声,封寒一个急促的起身,直接将面前的棋盘给掀翻了。
黑白棋子噼里啪啦的摔落一地,但是却没有人去在意。
封寒伸手一把捏住陆婳的下巴,厉声道:“你说你是谁?”
陆婳被迫仰头看着封寒,下巴上那只大手铁钳一般,让她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深藏了许久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陆婳红了眼眶,瓮声瓮气的道:“你弄疼我了。”
封寒看着这人红着眼,心中像是挣扎一般,捏着陆婳下巴的手更是触电一般飞快的缩了回去。
但是陆婳却没打算放过他,眼泪不停的流,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道:“你弄疼我了。”
封寒:“……”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又飞快的退后了一步。
他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更不是好人。别说流眼泪了,就是流血他也不见得能有半点心疼。
但是当这个侍女哭着说他弄疼她的时候,他却觉得难以忍受。
是因为,她和婳婳有着一样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