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一言出,周遭瞬间安静下来,此前还在议论之人,尽皆一脸尴尬的垂着头,不敢说什么。
而云娘,则是被陆婳的这个态度给震到了。
她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能有一个女子能这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站在一边的封寒,便见封寒垂手站在陆婳的身后一步之处,视线正落在陆婳的身上,眸中是纵容和刻骨的宠溺。
他像是一颗大树,那样屹立在陆婳的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为陆婳撑起一片天来。他随意她闹,随意她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在需要的时候,以强硬的姿态站在她的身边。
云娘倏然间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竟是一时间忘记了哭泣。
而陆婳却已经站起了身,淡淡的道:“来了,就别走了,留下来吧,该你还债的时候到了。”
“兰芙,将人拖下去,待今日过后再处置。”
“是。”
兰芙挥了挥手,立马便有人上前架起云娘,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云娘不甘心的大吼大叫,但是周遭却没有一个人敢出言说一句话,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拦。
此前,他们还是摄于玄阳仙君的压力不敢说什么,那现在还要加上陆婳了。
一个能随意指使魔族的人,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眼睁睁的看着云娘被拖走,让剩下的封野全身僵硬。
陆婳收拾完云娘,再转头看封野,似笑非笑的道:“这次,轮到你了。”
“你说你是来参加婚礼的,那行。此前我们也说了,只要是来送祝福的,我们都欢迎。”陆婳看着他,说:“那你,是来送祝福的吗?”
他不是来送祝福的,他就是来敲诈添堵的。
封野咽了咽口水,后退了一步,说:“我只是被云娘怂恿,一时间被蒙蔽了双眼,这件事,是我的错。”
他做不到像云娘那样跪下来痛哭流涕,极其艰难的道:“是我的错,我后来已经意识到了,我不该来这里。”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声道:“我这样的人,不配来这里。”
陆婳看着封野,脸上很是冰冷。
其实,她倒是有点意外的。这个封野,居然能对陈秀心软,居然中途醒悟要离开,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过的。
“你的确是不配来这里。”陆婳一字一句的道:“你根本就不配成为他的父亲,让他身上流着你的血跟你用同一个姓氏,都是对他的侮辱。”
封野脸色极其的难看,但是却丝毫不敢反驳,低垂着头,任由陆婳说。
陆婳冷笑一声,道:“好日子过腻了,总想给自己找点不痛快。”
她转身看着兰芙,说:“将他拖下去,和柳月眉关在一起,今日过后,我再一个一个的收拾他们。”
兰芙应了,上去就拖封野。
封野有些慌,转头去看陈秀,下意识的便想要求救。
只是陈秀低着头,压根就没往这边看。
封野被拖下去之后,场面更加静了。
陆婳像是没感觉到气氛的转变,淡淡的对陈秀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陈秀低着头,显得手足无措,说:“封……他说今日会有人来捣乱,我担心,忍不住就想出来看看。”
她红着眼睛抬头看着陆婳,说:“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事的,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对不起。”
“但是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陆婳淡淡的道。
陈秀神色黯然,低声道:“是,我的错。你、你想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
陆婳嗤笑一声,说:“我现在还没那个空闲来处置你。”
陈秀看了她一会儿,又偏头看了封寒一眼,然后默默地后退两步,说:“我知道了。”
她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往那偏僻的小西苑走去。
她今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陈秀一走,那些碍事的,就都没有了。
陆婳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扫视了一眼众人,虽没说话,但是被她扫到的人都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好似在逃避什么一般。
她刚一收回视线,外面便有人匆匆进来。
“仙君,夫人。”那人低垂着头,说:“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封家的老祖宗命人送来了贺礼。”
封寒还未说话,陆婳便是眼神一凛,喝道:“这个老不死的,还敢来?”
周遭之人倒吸一口凉气,定定的看着那陆婳。
封家的老祖宗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别人都把他当活化石尊重有加,但是到了这个陆婳的嘴里,却成了老不死的。
陆婳冷笑一声,直接对站在人群之后的陈启说:“你去,把他们给我打回去。以后封家的人若是再敢登门,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一听是封家的人,陈启便早已坐不住了。陆婳一吩咐,他便煞气腾腾的冲了出去,活像是一条听了主人命令的大藏獒,迫不及待的要去撕咬自己的猎物了。
周遭之人此时看陆婳,已经全然想不起这是那个凡间上来的无依无靠的女子了。
今日过后,这九重天之上怕是在没有人敢小瞧她了。
陆婳视线再次看向众人,淡淡的道:“今日乃是我的好日子,众位能来,我很感激。但是有些话,却是不得不提前说清楚,免得和玉尊上人一般闹些不愉快。”
“想来,我夫君与封家的恩怨你们也有听说一二,既如此,你们就当明白,封家于我们只有仇没有恩,若是哪个和玉尊上人一般吃饱了撑的想来对我们说教,那就别怪我下狠手教你们做人了。”陆婳一字一句的道:“我夫君已经与封家断绝关系,他与封家再无半点瓜葛。今日我再重申一遍,此后若谁在拿封家说事为难我夫君,便不要怪我不客气。”
“还有,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众位来管。”陆婳说完之后,在场之人的脸已经都绿了。
众人只觉得膝盖中了无数箭,站在那里都有些站立难安,垂着头不敢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