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然因为自己从小没家,在孤儿院长大,对一切能够让她产生温暖的东西,哪怕一盏灯光,都特别心暖,特别的在意,更不要说眼前的是一个会释放出人体温暖,会和她说话,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盯着男人看,像是在寒风中看到的些许温暖,不知不觉陷入着迷。
“许夜。”男人终于掀起眼帘朝许默然看了过来,“这个名字挺好。”
许默然猛地对视上男人的眼睛,一个心慌,匆匆收回目光,低低“嗯”了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默然听男人没有反对,忐忑了有一段时间的心一下子放回到肚子里。
既然已经弄明白误闯进家的是只有着狗中暖男之称的金毛,也已经收养了它,许默然就要去干正事,宁长派出所那里还等着她去详细说下,昨晚抓到小偷的详细过程,她要赶紧过去。
据说那个小偷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同伙,估计早想好一旦被抓后的说辞是什么,要不然也不会昨天半夜还承认自己入室偷盗,今天就翻了口供。
受害的市民不少,胆敢真正站出来指正的却没一个,大家都是普通小市民啊,怕那货盗窃犯秋后算账,打击报复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这不,指证的重任就交到了许默然的肩上。
单以许默然耿直,好打抱不平的性格来看,哪怕她不是警察,也会去派出所指证。
许默然现在的家里,毕竟不再是她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很有必要和家里的其他人说一声,这一说还真坏事了,男人非要跟她一起去派出所。
他的理由太简单了,小美,也就是那只体型大,性别又是公,却被取了小美这样一个女性化名字的雄金毛,打从它早上破门而入,吃了他的煎鸡蛋,喝了他的牛奶,后来又把他八块钱一碗,另加了十块钱牛肉的,兰州拉面料理吃了,至今还没有上厕所。
“它一定是憋得很难受了,我带它出去遛遛,顺便把大小便解决了。”男人这样对许默然说。
许默然朝小美看了眼,可能是她不是动物学家,又是第一次和一只狗接触这么长时间,她真的看不出来,小美到底是不是憋尿憋的难受。
“走吧。”似乎看出她的犹豫,男人除了替小美系好牵引绳,更是替许默然理了理额前碎发。
能不能不要时不时做这么暖心的动作?许默然脸上的温度倏地下又提高了不少。
下楼的时候,许默然走在后面,男人,不,现在暂时可以称呼他为许夜,他带着小美走在前面。
许默然刚跨下楼梯,就听到一楼传来吵架声,声音很响,有男人的质疑声,有女人的辩驳声。
这是一对住在一楼的中年夫妻,三天两头吵架,有的时候还会打起来,许默然住到这个地方三年,经常会在半夜被他们吵架或者打架声吵醒。
对此,许默然也是有点意见的,只是左邻右舍的,再加上那是人家夫妻关上门的家事,她也不好去多说什么。
许默然对吵架很反感,尖锐的女声传到耳边,像是要划破她的耳膜,非常难受,加快了下楼的脚步,想尽快走出楼道,这样就安静了。
脚刚到最后一个楼梯,居然听到了已经算是熟悉的那个男声,他不是要陪她去宁长派出所,顺便遛狗吗?
怎么有闲情去劝架。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肯定自己没有听错,被她暂时取名为许夜的男人,看似带着小美先下楼,其实,他到一楼后,多管闲事去了。
毕竟住了三年的地方,她对这栋楼的居民还是有那么点了解,比如一楼经常吵吵闹闹的这对夫妻,丈夫是个开大卡车的司机,基本一周才会回来一趟,而妻子为了照顾孩子,是个全职主妇。
两个人的矛盾就在于,有一天,男人没提前告诉女人,半夜忽然回家了,据说,男人虽然没有在床上抓到男人,却在被子里发现了一条不是他的内裤的男式内裤。
男人暴怒,一口咬定妻子背着他红杏出墙了,想他那么辛辛苦苦在外面开车,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妻子倒好,歇在家,还给他戴起了绿帽子。
对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男人来说,不管他是哪个国家,肤色是什么样的,都不喜欢绿色的这顶帽子。
面对男人的暴怒和指责,女人有话要说,她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在家辛苦照顾孩子,做各种家务,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到头来什么好没捞到,反而被男人冤枉。
至于男人说的那条藏在被子里的男式内裤,她是这样解释的,这条内裤是她给男人新买的,因为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就想先替他试试尺寸的大小。
这样的理由,估计只能骗骗三岁小孩,常年在外开车,也算是接触过不少人,有点见过世面的男人肯定不相信。
就这样,虽然两个人谁都不提离婚,男人也不出去跑长途了,换成开公交车,这样挣的钱虽说少了点,至少可以每天回家。
这样安稳了一段时间,慢慢的又开始吵架,吵着吵着还会打架,无非是男人怀疑女人又在外面有人。
许默然觉得这样的事,两夫妻都解决不好,更何况外人,没犹豫,去拉站在一楼门口劝架的男人。
等走进了,许默然听得清楚,那对夫妻这次吵架,居然又是因为一条男人的内裤。
这真是一个因为男式内裤,而不断引发血案的狗血故事啊。
事情是这样,男人昨天晚班,今天就在家休息,哪知道一觉醒来,就看到阳台上多了条男式内裤。
对男式内裤早有了心理阴影的男人,二话不说,拿着那条内裤,就去质问在客厅看电视的女人。
女人自然不承认啊,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咬定了一句话,她不知道这条陌生的男式内裤怎么会出现在阳台上。
被男人骂多了,从沙发上跳起来,开始咬定这条内裤是男人放在阳台上,故意栽赃陷害她。
各持一词,眼看两个人吵着吵着就要打起来了,站在门槛处劝架的男人悠悠的说了句,“昨天晚上风那么大,谁知道这是哪家飘下来的呢?”
许默然上学的时候,也听老师解释过“一语中的”这个成语的意思,她总觉得,光靠一句话就能找出问题的根源所在,然后顺利解决,是不大可能的事。
然而,眼前,她亲眼看到了,也亲耳听到了,原来这世上真有人是劝架高手。
一楼的夫妻俩,一下子就不吵了,他(她)们一致认为站在门口的男人,他说的非常之正确。
男人回头,假装这个时候才看到许默认,“你来啦,我还担心你昨天晚上睡得不好,下下楼梯会晕眩,正准备去楼上接你呢。”
许默然,“……”
不要说她就住在二楼,哪怕二十楼也不需要男人去接,这次的演技……哼哼,许默然在心里默默地冷哼两声,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