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的柴应该被人提前浇上了酒,浓浓的酒味在房间里弥散,窗户被打开一瞬丢下一个带火的木棍以后,便立刻被关紧。
最后的记忆便是大火焚烧全身的痛苦,因为一直以来,不管是穿越到哪个时代,绒蓝都会在沈眠眠死亡之前,将她拉到虚拟空间里,所以沈眠眠从未体会过真正死亡的痛处。
而这一次,当火舌舔舐着身体,鼻腔因浓烟而无法呼吸时,那巨大的疼痛和绝望席卷而来的时候,沈眠眠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最后是被烧死的,还是被浓烟呛到窒息而死。
指甲断裂,在门上留下一片血痕,背后的大火呈现出摧枯拉朽之势,从后背慢慢包裹着沈眠眠,将她整个人吞噬后,又将那布满血痕的门吞噬殆尽。
江萍就在门口看着,并未离开,也未呼救,她不怕被人看到自己杀人,她只想亲眼见证江月的死亡。
直到江月扒门呼救的声音渐渐消失,江萍才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火势蔓延,滚滚浓烟在齐王府的上方聚集着,很快便有人发现这边的异常,赶过来救火。
江萍便跟着他们,赶过来救火,和旁人相同的惊慌表情,让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把火是她点的。
这时候,除了江萍,没人知道柴房里面关着江月,没人知道,她和这团升腾起来的火焰,一起覆灭于这个柴房里。
待火焰被全部浇灭,有人终于发觉房间里面有一句烧焦的尸体,只是她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这人是谁。
“世子刚落水身亡不久,现在春润院又无缘无故着了火,烧死了一个人,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邪门啊?”
不知是谁,看着这具烧焦的尸体,突然嘀咕了一句。
正好此刻,一阵凉风吹来,大家都缩了缩脖子,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敢回应。
尸体很快被人移走了,留下一些人收拾柴房,因为刚刚烧死过人,所以大家都不愿意留在这里,找些理由走了。
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江萍留在这里,她跟着一起打扫卫生,顺便将自己放火的证据都处理干净。
在她打扫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东西硌脚,本以为是掉下来的断木,低头看去,不由一愣。
这是……江月一直带在头上的那个玉簪?
这个玉簪是当年江月十岁生辰的时候,父亲送给她的礼物,传闻这玉佩,本是皇上赐给一位圣僧的佛珠中的一颗。
那佛珠每日听圣僧诵经念佛,便有了灵气,一日圣僧爬山采药,不小心脚滑从很高的地方摔落。
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落地后,浑身竟无一丝伤痕,唯独那日日握在手中的佛珠断裂,圣僧本想捡起,才发现手一碰,那些佛珠便湮灭成灰了。
唯独剩下一颗,机缘巧合之下被做成了簪子,又被父亲得到,转送给了江月。
江萍弯腰,不动声色地将簪子放于自己的袖袋里,心中有几分可笑。
当年,她被这个簪子的传说迷住了,见父亲将簪子送给了江月,羡慕的不得了。
如今……
说什么有灵性,会佑人平安,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这人要找死,别说是簪子了,就算是神仙过来,也救不了她……
当沈眠眠从黑暗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便面对着绒蓝那一张大脸,沈眠眠下意识的一巴掌拍了过去,绒蓝向后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主人……”绒蓝两只大眼睛幽怨的看着沈眠眠,虽然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但是那眼神却比说了还让人难受。
“对不住啊,刚睁开眼就看到你,吓着了。”沈眠眠面无表情道。
“真的吗?”
说实话,绒蓝怀疑宿主是故意的,因为自己没有在她死亡之前,便把她拉到虚拟空间里,让她受了那么多罪,所以她怀疑宿主是故意扇自己那一巴掌的。
“……”沈眠眠没有回答绒蓝,真假一目了然。
她现在身体似乎还火烧火燎的,死亡的滋味真不好受,尤其是非自然死亡的时候,清醒的承受着身体的疼痛和器官的衰竭,然后生命戛然而止。
“主人,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在那个时候死,那时我正有其他的事情,所以没有及时关注你在这个世界的情况。”
“主人,看到你死的那么惨,我真的心疼的都快哭了!我内疚的蹲在你灵魂旁边忏悔了好久,久到都快下蛋了。”
“你忏悔了好久?”沈眠眠咬牙切齿的笑了笑,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去哪儿忏悔了?我怎么没听到?”
“主人,我之所以每个世界都在你死亡之前,便把你拉到虚拟空间里,除了想让你少受一点罪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怕你的灵魂受到损伤。”
“因为你虽然用着别人的身体,但灵魂却是自己的,穿越这么多世界,你要每个世界都死一次的话,那灵魂早就碎了。”
“这次我没有及时关注到你的情况,使你被大火活活的烧死,灵魂也受到了很重的损伤,所以在进入虚拟空间的第一时间,你就陷入了深眠。”
“实际上,你已经在虚拟空间呆了很久了,只是因为一直在深眠没意识,所以才以为自己刚死。你深眠了多久,我就在你身边忏悔了多久,我真的知道错了。”
绒蓝态度诚恳的道着歉,沈眠眠看了它半晌,轻叹一口气。
“算了,也不能全怪你,是我没有预料到江萍会杀我,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便离开。这原本就是剧本上没有的东西,你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也情有可原。”
沈眠眠摆摆手,不愿再多说,
那种疼痛,想起来就浑身骨头都疼,死都死了,她不想再回忆死亡的经过了,
“呜呜呜~~主人真是太善良了,感动ing……”
绒蓝装模作样的抹了把脸上并不存在的鼻涕眼泪,一转脸便回归正题道:“那主人,我送你去继续完成任务啊?”
沈眠眠:“继续这两个字……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