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没过多久便已经过了子时,来到了四更天,这个时间点也是一天之中最宁静的时候,整个客栈都静悄悄的,而劳碌了一天的众人也尽皆进入梦乡。
而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北辰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眸中露出玩味之色,轻声自语道:“来了!”
此刻已是丑时三刻,夜深人静之际,天空中挂着一轮被云彩遮住的半圆月亮,借助着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平安客栈那简陋的马厩之中此时正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正在做着什么,还时不时的向四周张望。
这人身高不足八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看上去很年轻,应该不到二十岁,身材清瘦但却颇为灵敏干练。
趁着夜色漆黑四下无人,他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一匹健硕神骏的白马之前,正是北辰的坐骑凌霜。
凌霜此刻正闭着双眼,半卧于地上,呼吸沉稳有力,似乎正在睡觉。
为了不限制它的自由,北辰特意没让小厮将其拴住,清瘦之人见此也是心下一喜,随即便连忙拿起了地上的缰绳拉了一下。
感受到异样,凌霜也醒了过来,不过只是淡定的看来对方一眼,便继续闭上眼睛,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见白马并没有起身,那人不由的有些着急,继续用力拉了几下缰绳。
此时凌霜不耐烦的站起了身,只不过那双马眼之中居然很人性化的表现出了一丝不爽。
见到这宝马终于有了反应,送了口气,也没在乎对方的情绪,便想牵着缰绳往马厩之外走去。
不过就在这时,其心下却是猛然一惊,因为他用余光扫到了被他牵着绳子的这匹马,忽然扬起了前肢,而那双蹄子的方向正是对着自己这里。
正在这危急时刻,他赶忙扔下手中的缰绳,一个驴打滚向着一旁闪了过去。
随即便听到了,“砰”的一声,凌霜的蹄便子踏到了之前其所站的位置上。
逃过一命的年轻男子缓缓站起了身,喘着粗气,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一层汗水,小心的防备着眼前的白马,生怕它再次暴起,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不过见到男子无事之后,凌霜却没有再次发动攻击,甚至都没再向对方看一眼,便继续回到原地睡觉。
清瘦之人见此也是深呼了口气,心下感慨道:“果然宝马皆有灵性,而眼前这白马如此不凡,实乃当世罕见的良驹!”
此时他也知道了凭自己的本事是不可能将凌霜盗走的,心下一阵沮丧。
不过随即眼神又再次坚定了起来那难道:“我还不能放弃,不然小弟的伤就……”
想到这,他的目光忽然又看向了一旁给嬴政拉车的那匹黑马,随即便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起来:“嗯,身型壮硕,四肢有利,虽然不似白马的那般神异与灵性,但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坐骑。”既然前者已经不可得,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在将注意打到黑马身上之后,这男子也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没有大意冒进,一边快速的解开系在旁边的绳子,一边注意着黑马的动向。
然后小心的拉动缰绳,而这次自己没有再受到攻击,眼前这匹骏马明显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只是轻轻拽了下手中的绳子,黑马的脚步便动了起来,然后跟着自己向马厩外走去。
清瘦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自己将这匹马卖掉便能拿到一笔钱,小弟就有可能活下去……
牵着马出了马厩,朝着客栈外走去,而就在这时,耳边却又一阵声音传来:“半夜四更,不和主人说一声就把别人的马偷偷牵走,这样做似乎不太合适吧?”
听到这话后,清瘦男子心中大惊,脚步忽然停下向着身后看去。
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盗窃被抓,清瘦男子的第一反应便是逃跑,不过一想到小弟身上的伤,他便将这种想法努力压制下去,自己可以跑但不能带着马一起跑吧?关键自己是穷苦人家出身,也没学过骑马,不然的话也便不必如此被动了,大可骑上马一走了之。
男子看向北辰一脸的祈求之色道:“我并非有意偷盗,只不过家中小弟病重,是在是无钱可医方才出此下策,若是小郎君可以未当见过此时,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闻言北辰笑了笑:“很不巧,这匹马正是我一个朋友的,眼看着他的财货被盗而无动于衷,这种不义之事,我可不想做!”
见对方拒绝,男子心下失望知道此事已不可为,随即扔下了手中缰绳,拔腿便跑。
见此北辰还是那副淡笑的模样,当对方即将踏出院门的时候,只见其曲指一弹,便见一道寒气闪过,随后消失不见。
几乎与此同时,那清瘦男子便忽然感觉右脚无法动弹,随后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地上。
低头一看,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看见自己的右脚被一块寒冰冻住,一丝丝寒意透过皮肤渗入体内,顾不得想太多,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挣脱束缚,只是无论其如何挣扎右脚都无法移动分毫。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盗窃未遂,且没有经过同意便擅自逃走,是不是有些太不礼貌了?”
闻言,男子急忙向身旁看去,只见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已来到了院门口,就在自己左边两米的地方站着。
事到如今他也没心思想太多了,只能苦苦哀求道:“还望小郎君开恩,放过我吧!让我先为小弟寻钱治伤。待到他伤愈,到时要打要罚绝无二话!”
从对方的神情语气来看,他应该是没有说谎,只是北辰却并没有立刻将其放开,而是开口道:“放你出去,然后再寻一个机会偷盗他人财物?乱世之中苦命之人多得是,这还不能够成为让我放了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