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由阴气凝聚而成的散发黑衣韩非在刚出现的时候有着一些呆滞,似乎是还没有适应灵体的形态。
几分钟过后,韩非麻木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抬眼看了一下北辰与焱妃,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十几息的时间过后,他轻声开口:“我是谁?这又是哪里?”
语气之中带着疑惑与一丝迷茫,像是在问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看到这番场景,北辰转头看向焱妃:“绯烟,这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失忆了。”
后者思量了一下,随后回道:“灵魂太过什么,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在进行移魂的过程中,部分记忆缺失了吧。”
韩非想了一会,好像依然没有找到答案,随后将目光放在了北辰二人身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叫北辰,你还记得吗?”北辰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之后,韩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像有点印象。”
随后再次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的名字叫做韩非,是韩国的九公子。”北辰回答道。
“韩非,韩国九公子……”
韩非喃喃自语,似乎正在回忆着。
“那你还记得紫女、卫庄还有红莲这些人吗?”北辰问了一句。
韩非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缓缓开口道:“似乎,很熟悉。”
就在这时,北辰忽然开口道:“术以知奸,以刑止刑。”
韩非神色一动,脱口而出:“刑罚不避大夫,赏善不遗匹夫!”
一句话出口,他的眼前一亮,眸子逐渐清明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东西。
半刻钟之后,韩非看向北辰,对着其拱手施了一礼:“北辰兄。”
北辰问道:“以前的事,你都记起来了?”
韩非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微微摇头:“没有,但我知道自己是谁了。”
随后又接着道:“虽然我依然没能想起紫女、红莲她们的样子与身份,但韩非却知道,那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可以请北辰兄告知在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韩非开口道。
北辰点了点头道:“你本是韩国九公子,之后来到了秦国。为了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
片刻之后,将事情的起始于经过大致的说了一遍。
听到这番话,韩非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问道:“这么说,我真的死了?”
北辰伸手一指。
韩非顺着前者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来到床榻旁边,看着上面躺着的那个与自己相貌一般无二的人。
几息时间过后,开口道:“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
北辰走到其身侧,说道:“生与死不过是阴与阳的轮转,如今的你与其说是死了,倒不如说是一种新生。”
闻言,韩非脸上露出一丝有些苦涩的笑意:“北辰兄说的不错,生与死本就不是可以轻易定义的,这种状态对我来说也挺不错的。”
北辰说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韩非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摇头:“暂时还没想到。”
“你不想回到韩国去见见自己的朋友吗?”北辰接着问道。
闻言,韩非面色一动,随后洒脱一笑道:“算了吧,如今阴阳两隔,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了。没有了我,他们或许会过得更好。”
“那韩国的事情,你也不管了吗?”北辰再次发问。
韩非回道:“我现在连人都算不上了,哪还有资格去干涉人世之事?而且……”
“而且什么?”北辰追问道。
“而且,我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韩非回了一句。
“什么事情?”
韩非看向北辰道:“我突然想到,在我使用苍龙七宿力量的时候,依稀之间见到了未来的一角。”
听到这话,北辰也来了兴趣,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庞大帝国的建立,以及宏伟的咸阳宫化作废墟。”韩非缓缓的说道。
北辰眉毛微挑,对方话语中庞大的帝国,指得是大一统之后秦帝国。而咸阳宫变成废墟,应该就代表着秦的覆灭。
前半句没什么,毕竟秦的统一是大势所趋,有些见识卓绝的人是可以预测到的。但没想到那铜盒还可以预知大秦倾覆。看来苍龙七宿的力量,比想象中的还要神奇。
不过这种预言,更像是以大数据为基础进行的推演。不排除存在变数的可能。当然,如果没有根本上的改变,对于这个结果是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的。
也就是说,对方看到的东西,有着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可能性在一定的时间后变成现实。
就在这时,韩非接着:“王朝的更迭自有其规律,兴盛也好衰落也罢,都有各自的轨迹。这是人意亦是天意,不是我可以强行干涉的。”
“其实这个道理,我应该在生前就已经知道了,但却没办法放下。如今死了,反而感觉到轻松了。”
对于这种说法,北辰也表示理解。
无论是以前的韩非还是现在的韩非的选择都没有问题,关键在于其本身发生了变化。
由人类变成了剑灵,所处的立场发生了变化,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北辰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尊重你的选择。这两天我就会派人将你的遗体送回韩国。”
韩非微笑道:“多谢北辰兄了,从现在开始,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韩国九公子了。有的仅仅只是一个依存于残剑之中的亡灵……”
北辰开口:“好吧,你暂时就待在这里吧,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一声。还有,你现在是剑灵,所以不能离开逆鳞剑太远,而且时间也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韩非道:“多谢北辰兄提醒,我记下了。”
北辰走到一个书架旁,将置于其上的一卷竹简取了下来,放到桌子上。
说道:“这是道家的养魂咒,据说对灵魂有滋养作用。你刚刚成为剑灵,灵体还不稳,这个或许对你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