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天上的动静太大。
回来後就潜心修炼,变得安静认真的萧廷谦,离开了自己的修炼房走了出来。
萧家的修炼条件也相当好,萧廷谦专用的修练房里,就有着一个小型,他个人专用的聚灵阵。
一日三餐都有佣仆送来,不需要自己去食堂取饭。
可是少了鼎丰农园的热闹,也失去某人的倩影。这时再看父母之间的那点事,他却觉得父亲可怜了。
不被爱的男子,跟不被爱的女人一样可怜。空落落的心一样需要用很多东西去填满。
一出来,萧廷谦就听到父母之间的对话。此时,他有点麻木。爱情这东西,让人沉醉,也让人心酸而不可拔。
可怜了父亲,也可怜了自己。此时母亲站在他这一旁的理由,他也能懂。相比以前备受呵护,不知人间情事的自己,自己能看出的东西也变多了。
柳定定是怎麽办到在睡梦中,无人发觉的情况下把自己送回来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她怎麽能丢下自己?
好长一段时间,他的脑子绕来绕去,都在想着这两个问题。
勤劳於思考的结果,并没有让萧廷谦变成一个钻牛角尖的小男孩。相反地,他蹭蹭蹭地长大,晓事了。
开始明白自己以前有多白目,身边的人和人之间关系有多复杂。心思有多绕。
但绕来绕去,都想保全自己的情况之下,却是众人都苦。
萧廷谦也终於明白过来。自己为什麽会爱上柳定定。当众人都在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却在不断配合着别人,做着各种犠牲。即使心中悲苦,也从来不把这情绪带给别人。
或许。他比韩默大哥都懂她。他知道她的内心有多苦。她在追求的是一个这世间不存在的理。众生岂能平等,天下岂能为公?
在一群自私地彰显自己权利的人眼中,这简直是笑话。韩默大哥做为一个男人存在已经很久了。所以,他也习惯了身为男人的的尊严。就是这一点,一直在凌迟着她。
萧廷谦却刚从男孩过度到男人,却还没养成这个意识。按理,他才是最适合柳定定的人。但偏偏,时间开了一个玩笑。
从一而终的性格,让柳定定看待他,永远像一个小孩。
也让他失去一个机会。
他会不会像母亲一样,万年的时间,都抹不去那股爱?即使伤害了身边的人,也如此坚持。
亦或者,在某一天,他会遇到一个两情相愿的女子?
修真者的寿命够长。他不是女人,也不是凡人,其实他等得起的,不是吗?
可是此刻,他就是放不下,看着父母的样子。萧廷谦苦笑,这该不会是他萧家的遗传?
或许是因为有父亲做典范,他生不出争抢的念头,做一个朋友,永远陪在她身边,听她的欢声笑语,做她的知心人。也比人在身边,心在远方,那种无限遥远的感觉要好得多。
“父亲、母亲,发生什麽事。天空中怎麽这麽热闹?”萧廷谦慢慢地迎父母走去,头抬起来看向那蜂巢似的人影,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在父母面前,孩子还是低调点,当个长不大的孩子。或许父母私心里,还会比较有感觉。
成长,其实是一种展翅离去的感觉。亲子之间的感觉,将随着你的成长,而不在自然。反而在许多时候,需要费劲去维持。尤其是那种不再被依赖的空虚孤独的感觉,总会让这时刻的父母,忍不住就算害了子女,也要紧紧地抓住,让他依照自己的话去做。
天空的情形,萧廷谦看到了,不过怎麽会形成这种情况,他们萧家会做何应对,他却不甚了然。所以,正好请教父母,也好转移注意力。
其实,在办实事时,冲突会比讲情绪时,少上许多。
情绪是那麽虚无飘缈,难以捉摸,有存在太多的主体意识。谈来谈去,不是短时间变成知己,就是反目成仇。
只是,知己也只是短暂,又有多少人能完全合你意,若不是你自己肯放下自己的一些固执,又哪里来能伴随你一生的知己。
眼前大难当头,又怎麽有时间去谈那情啊爱的事情?
当战乱来时,这种情爱的纠葛反而更简单明快多了。人们的情绪和感情,都是敲快板,不会拖拖拉拉,只因为现状中,某些舒适旳感觉,总让人舍不得,人们容易说服自己,就算再彼此伤害,也不是不能忍受。就先保持现状。
毕竟,保持现状,你不也活了过来?否则,又怎麽会有苦痛中的你?
萧啸的眼中闪过一丝因尴尬而产生的不快。身为父亲,这种丢脸的场面,总不希望让子女看到。何况,他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他可以对妻子低下高傲的头颅,但对子女,他仍然必须保存自己的尊严。
“廷谦,怎麽出来了?”
“上面灵气波动如此杂乱,我再没有感觉,闷头修练,恐怕养成人家杀上门来,还不知不觉的习惯了。”
“你果然长大了。若是以前,你大概只是好奇!你有什麽想法吗?这样下去,我们萧家的飞扬国,损失可不会少。若是他们在上面认真打起来,把我们萧家的地盘夷为平地,都是易事。”
“我可不担心,我只知道父亲和母亲都很强大,不会有事的。”
“你眼中就只看到我们俩,还有飞扬国这麽多百姓,以及手下人等,还有我们的亲戚呢!眼界可不能那麽窄!”萧啸虽说在斥责儿子,但语气里,还是感到满意。
看着父子敦伦,身为母亲的骆瑜玫反而眼中闪过一道诧异。她的儿子,已经不是她以往了解的儿子了。难道出去这一趟,真遇到什麽事了?
或者,有了足以改变他的女人?不过,这种改变,往往都是来自於失恋。想到这里,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战斗意识。她的儿子,竟然会被另一个女人迷走。这不是无视她的魅力吗?
这灵界,还有比她美的女人吗?
“心情好了?那该好好交待你这段时间的去向吧?有一个叫柳定定的女人曾经联络过我,要将你送回来。难道你突然出现在自家床上这件事,就是她送回来的方法?你不要再用‘不知道’这三个字来打发我们……”骆瑜玫难得地语气严肃且带着质询地问着自己的儿子。这种讲话方式,与她一贯的云淡风清,完全不同。
这话说出来,萧啸和萧廷谦父子两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怎麽,我说的话有什麽不对吗?”骆瑜玫感觉到他们父子两人眼睛中的古怪,略为一怔。
“儿子,老爹羡慕你了!”萧啸的眼神,向儿子传达出这种讯息。
“爹,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女人我可没泡到啊!我寃死了!”灵光一现,读懂母亲和父亲各自表达的含意,萧廷谦都觉得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正事不关心,现在挖我的伤心事干什麽?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静默,不过母亲的问话,做儿子的总不好不答。於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
“母亲,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就不小心进了一个洞穴,发觉那里是一个好的修炼的地方,然後不小心昏睡过去。等我醒来就在这里了……”萧廷谦不想对母亲说谎,所以截头去尾地,将事实说了出来。但是他的父母都是活了多少年的人精,怎麽会听不出这话还有个头尾?
“那地方在哪里?你一个人跑去的?”
“那地方……我也不知道啊!那时我们跟踪一群人,东绕西绕地,就到了那个地方……”
“我们?哪些人?你们跟着别人做什麽?从哪里跟起的?”
“母亲……你这是审犯人啊!我那时候跟着鼎丰农园的园主柳定定仙子,还有她的男友韩默出游。半路被那群人偷了东西。一路追了过去……我就一个跟着别人走的人。哪知道哪里是哪里……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出过远门,一出门就两眼一摸黑。”
“哼!不知道路,还知道跑到北疆去玩!人家未婚男女出去玩,带着你做什麽?”
看着夫人开始训起自家小子,做为父亲的萧啸,看看头顶的情况,当起了木头人。基本上,只要他夫人不去红杏出墙,他就是一个以妻为尊的人。老婆说一,他不敢说二。免得现在床上还很配合的老婆,连床都不让他上了。虽然他夫人看不上他,但是床事很配合,让他很享受。时常有新花招。时常让他欲仙欲死,恩爱永恒。
“我去的时候,有龙哥带路……”家里的地位,没人比骆瑜玫大,见到母亲这次的怒火,是朝向自己的。萧廷谦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低眼顺眉地回应道。他眼角本来想向父亲求救,却发现父亲根本不搭理自己。
“说吧!你看上哪家女孩了?我帮你拿下……”骆瑜玫的下一句话,却让萧廷谦的内心想起那一对璧人,心中充满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