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色,让乌云笼罩着,几乎分不清楚日夜,然而浓墨亦有重染,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几丝珍贵散射出来的昏黄光束,也几乎消逝。
“现在是傍晚了吧?”站在仙庙最高处,庙祝朱茵的脸上,带着满满的忧色。仙庙之中,自然有计时之器,不需藉助日光的起落来计时。她开口这麽说,也只是纾解忧虑,消息传来,昨天他们努力了一天挖出小洞,再经由仙人力量弄出的大坑,现在已经满溢出来,那远处那如墙般的江水,仍然滚滚而来,天空下雨,已经不是豆点大,而是像老天爷倒洗脚水。
在这种雨势下,没有谁无聊地陪着庙祝朱茵站在雨下让雨淋。庙祝朱茵也不是无聊,她也只是一个凡人,面对这种威势的天地钜变,她一样感到恐慌,想寻求一个平安的保证。仙人你答应帮我们的,现在你在哪里呢?难道真的忙到没时间理会你的信徒朱茵?
柳定定在哪里呢?她仍然躺在大肥金蛇金素的背部,因为受到大肥金蛇护体真气的影响,身上倒还乾爽,衣物沾了点泥,但是大致上还算乾燥。然而,现在千万人想着柳定定,可不是担心她会伤风感冒,而是因为想要她出面好好工作,拯救众人於水火,或者保住官位。真正希望他继续睡的人,只有林宣佑这个良心被狗啃的人。不管何人,其实并没有人关心的是柳定定本身。这是一个新来户,不得不说的悲哀。
除了特殊人格魅力的人以外,人的关心莫不是透过相处而来,相处的越好,人格越善的人,心存的利益成份就会越低。但是就算是至亲,感情也很难没有功利成份。
柳定定的眉头皱着,那眼睑抖动着,似乎奋力想要睁开。却又无能为力,有一股力量,将她的身体控制能力深深的束缚住,她需要一种契机,来让她冲破这道枷锁。就像她之前所说的。这药的力量原本就没什麽。慢慢化解就是了。至於那股火热,没有经过人事的她,完全可以忽视。
柳定定神识极为强大。足以抵挡那些令人疯狂的意识侵扰。这些意识侵扰,是以人体慾望为诱因,来进行攻击。偏偏,柳定定的慾望向来极少,精神的偏执许多时候,超越身体官能。那可以说是一种执念。
可惜,大肥金蛇金素完全不能解读柳定定现下的情况,要是它懂得东西再多一点,就能处理柳定定的状况。它又不用在那里慌神了。
“满了满了,怎麽办?”大肥金蛇在哀嚎。
大肥金蛇有着深深的沮丧。倒不是它对於这些人类有什麽好感,对於他们的生命,在它看起来,与那些花花草草,与它那些徒子徒孙没什麽不同。就是一些这个世界的摆设。有了也还好,没有了这个世界也落的清净。它哀嚎的原因是它对於自己的能力表现不满。同样是仙人等级的修真者,在修为无损的情况下,它竟然不如一个修为受损,形如凡人的柳定定。
“不如人”的感受。不只是人受不了,蛇也受不了啊!蛇比人气死蛇。现在大肥金蛇希望柳定定快点起来,把这个烂摊子给解决掉,然後他才可以学习一些做事的方法。这两天,爲了让他去办一些事,柳定定教了大肥金蛇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并不是把人类的法诀照搬,而是经过许多的整理,极为适合大肥金蛇金素来学习。所以大肥金蛇才能够这麽快地把这些新学的法诀投入使用。虽然,柳定定很小气,遇事才肯动脑子把这些法诀改善,但已经让没人教的大肥金蛇进步很多了。
“哎,真希望天天都有大事,那样子我才有办法学习新东西。不过那小子老是对柳仙子使坏,影响我的学习,难道我还要忍气吞声?那样仙还是仙吗?”大肥金蛇此时爲了自我保护,已经把分身都收了回来。这种灵气充沛的天灾,就算它已经是仙蛇,也不敢小觑。尤其是那密集的雷电,威势竟然与劫雷不遑多让。
虽然仙不可以存有害人之心,但是仙人也没有义务受害吧?那小子下药於仙人在先,已是侵犯到仙人,仙人实施反制也是无可厚非吧?
这一次,天地法则没有对大肥金蛇作出任何警告,後知後觉的金素发现後,微微一笑,看向那个在塔顶悠然享受美食的人。
人在高处,不可不惧,天雷的威力,那可是不同一般的。金素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柳定定在仙界时,爲了教训不乖乱爬的大肥金蛇,做出的惩罚。也没什麽,就是在一个下雨天把它绑在一个极高且尖锐之处。那时,它还对柳定定这个惩罚嗤之以鼻,认为还不如选个大太阳的日子,在这样罚它,还能取得效果。没想到,那一天,天上的雷,别处不打,就偏偏打它。呜,记得,还得要够潮湿才行。现在雨下的像在倒水盆一样,条件应该符合了吧?嗯,还得找个金属锐角才行。
此时,林宣佑正在大快朵颐,面前的沸腾鱼,是刚才房中叔送过来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美味的小菜。房中叔的脸上带着满满的倦色,让林宣佑不忍苛责他。只是在心中嘀咕,这女人也太会躲了吧?难道,她已经意识到他下药了?不可能啊?
思前想後,林宣佑都想不出来自己的破绽。夹了一口鱼肉送进自己口中,一股如火烧灼的感觉,流灌他全身,但是这时,他的背脊却突然变得冷凉冷凉的,好像一只老鼠被一只捕鼠猫盯上,他背後的汗毛都不自觉的竖了起来。幸好,他年纪还小,体毛发育还不是很发达,不然,他的衣服都要被戳出一堆洞眼。
城外,大肥金蛇的思想已经发生转变,放弃继续拯救百姓,转而开始思考报复的方式,这种人正适合让老天爷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