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窄巷里,一顶大红花轿非常不符合环境气氛地停在里头,一股沉肃的气氛,静静地散发。
这名霸道官差认为他很了解女人,一如其他男人一样,一边口中说着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一边却认为他已经掌握了女人的心里。
口中沮丧的话,只是因为事情不像他预判一般的演进,因而发出的一点小牢骚。本身无伤大雅,至少并不会认他感到自己真的不了解女人。一如诸多男人,他们相信自己的优越足以破解女人营造出的迷团。
一个正处在人生得意时刻的女人,会有勇气舍弃生命?有这种想法的人,肯定是蠢蛋。尤其当生命消逝的对面是荣华富贵,还有什麽可比较性?朱茵举着发簪顶着脖子的行为,这位霸道官差只视为是女人的矫情,是女人博取同情的手段。
笑话,哪一个神经正常的女人会比较不出其中的利益得失。霸道官差心中不屑地想着。
一旦庙祝朱茵成为城守林大人的林夫人,那些平民百姓的利益,又算得了什麽呢?人是自私的,不自私的人都不正常。他相信,这世界还是以正常人居多。庙祝朱茵以往的生活方式,并未脱离正常人的范畴。正常人,自私才是合理的反应。
不过,他还是打算抢下那个发簪,免得这个女人太蠢,连个东西都握不好,不小心伤了自己。这会让他没有办法交差。於是,霸道官差以极快的速度向轿内扑去。这行为,在第二、第三人眼中看起来,像是一个急色的色狼,忍不住品嚐夺来的美色了。
庙祝朱茵虽然年纪偏大,但容貌还是过得去,算是徐娘半老,一群人心中泛起这个想法,顿时心急起来。其中一人领航高呼:“冲啊!救回庙祝!”当先冲了出去。
虽然对方有三名官差、四名轿夫,但是他们这次可是带着二十几名壮汉、壮婆,光是人海战术,都能够保障稳胜对方。更何况攻其不备呢?
於是,就见到一群身穿补丁,头系黑巾的男女,挥舞着棍棒、镰刀、锄头就冲了出来。若是熟悉这些人的人,光是从他们的习惯性动作,就能认出对方。但是这些官差平时哪里会去注意这些人的言行举止。虽然一把将那位冲入轿内的霸道官差给拉出来,共御外侮,拔出身上配带着的刀剑,但平时耀伍扬威,吃得肚满肠肥的粗腰板。哪里抵得住这些平时在地里、店里干粗活的男女。没多久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到最後更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些轿夫见状,顿时鸟兽散,钻到巷子里,不见人影。本来就只是拿钱吃饭,这轿子也不是他们的,他们犯不着替那闻名的大坏人卖命。
当这一切发生时,坐在轿内的庙祝朱茵只感到一阵恍惚,握着发簪的手一阵颤抖,不小心在脖子刺出血来,却丝毫无法感受到疼痛。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大家会出来救她。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轿前,伸手道:
“朱先生,我们快走吧!”
朱茵抬起头,看到一个她平时打开庙门就会看到的熟悉脸庞。发簪顺着指间滑下,落在轿底,手被牵了起来。整个身体向轿外移动,不知不觉间,她的脚步跟着向前迈动。
“走吧!”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的人带着朱茵从小巷里消失了。
回到仙庙,传来新的消息。林义安的夫人,蔡意菡,带着大批醉梦城士兵,强令打开城门,离城而去。眼下,除了一些地痞流氓之外,林义安身边已经没有太多可用之人。
“朱先生,我们不要林义安这个城守,我们醉梦城自治吧?外面的人不重视我们的生命,难道我们还要把自己的幸福托付给他们吗?”
回程,这群人一直向朱茵鼓吹着。因为仙人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让他们的心中开始有了不同以往的想法。
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为什麽要坚持保留不好的,就算其中会流失生命,也比被林义安玩死来得好。
在醉梦城住的久的老一辈人都依稀记得,在林大剥皮来到醉梦城之前,他们的日子虽然一样要经受许多挑战。但身边人消失的速度,却没有像林大剥皮来之後那麽快。不只天灾,更多的是*。
林义安背後所代表的集团,早就没有资格继续统治醉梦城,收取醉梦城的税收和特产。
“以往林城守之所以看起来强大,是因为他手下有一支强劲的武力,并且有蔡家势力笼罩着。如今,蔡夫人弃林城守而去,并且把那支武装势力带走。此刻,只要我们组织为一个群体,登高一呼。就能够取下醉梦城。至於那些守城的人,只要不少他们薪饷,他们不会有太大异动的。要知道,以往林城守的儿子林宣佑,没少拿他们的薪饷中饱私囊。”
“朱先生,你只要告诉大家,仙人是支持我们的,就不会有问题。”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朱茵说着。朱茵心中也是心潮起伏。她的家人、亲人、朋友逐一在这二十年内逝去,死去的理由,或多或少都能跟林义安牵扯上关系。在以往,她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与其他人没什麽两样。
然而,经历使人成长,指挥众人救助水患这件事,让朱茵开始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醉梦城的问题。她知道,想要醉梦城好,必须去除林义安,并获得仙人的支持,但是问题就在眼前,仙人音讯全无。
“我暂时无法与仙人取得连系。”朱茵捏着拳头哑着声音诚实地说道。
她知道,现在是拯救醉梦城百姓的一个好机会。就算失败,所需付出的犠牲,也只是她们这几个领头人的生命。
生命,不容许随意犠牲。朱茵对她的生命,相当爱惜。但想起过往的一切,她心中的火焰燃烧着。再想起刚才经历的危机,她心中的火焰爆裂开来,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