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无限美好,但是冰冷的现实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往往令人难以接受。
当醉梦城代表们来到仙庙时,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庙祝朱茵一如既往的将他们迎了进去,端茶倒水,服侍周到,并没有因为他们突然集体到来,而出现恐慌,顶多就是因为座位不足,导致於大家都不好意思坐下,全体排排站。
醉梦城代表会主席梁汉见朱茵真的安於做一个庙祝,终於放下一颗心,将来意告知。就他所知,庙祝朱茵为人最是乐善好施,但有所求,能力所及几乎无所不允。
醉梦城的新任仙人似乎也是朱茵一路人。从来到醉梦城起,也没见他有任何索求,只有豪迈的付出,救生民於水火。这样的仙人,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只顾及自身吧!梁汉虽然说不上是坏人,但心里的小算盘还是打得噼里啪啦响。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只是梁汉一个,其他代表也是如此。如果可以以比较少的损失来完成同样一件事,就算会让别人多承担一些,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然而,当他们将此行来意,告诉朱茵,并请求朱茵转达仙人,让仙人出手帮忙时,晴天霹雳突然降临。
他们没有得到预期的友善回应。朱茵很婉转地表达,请他们自己拈香祝祷,将他们的诚心传达给仙人。
“为什麽不能帮帮我们!”
醉梦城的代表就像遭到遗弃的孩子般,绝望的叫嚣着。
焚香祝祷要是有用,他们早就自己拜了。哪需要再多欠一个人人情。
心诚则灵,这麽简单的道理谁都懂,但是多少人能在拈香时白璧无瑕,不掺杂一点私慾呢?
“我早就说过,我联系不到仙人, 更何况你们应该清楚的知道这属於人间事务。仙人不会插手。”
诚信是庙祝朱茵做人的准则,为了做到这点。有时候她必须顶着许多的压力,但是人们对於老实话存疑,反而去相信谎言的习性,令她感到无奈又无语。她清楚的感觉到。醉梦城大部分的人,都把她的解释当成推脱。只不过大部分的人以为她是代替仙人受过。
“可是这件事情仙人与脱离不了关系……当初是他说,大不了醉梦城呆不下去,他帮我们再盖一座新城,反正不会让我们吃亏。”
朱茵没有回答,只是以嘲讽的眼神看着说话的人。这些话她当然记得,仙人当初那麽说,是为了保护她,并且激起她的勇气。
最初,她也挺把这句话当一回事。但是当仙人纵身跳入地底,替醉梦城带来生机时,她知道,她已经不会再去跟仙人计较什麽了。她感觉的出来,仙人本身已经极尽所能。那一幕影像令她感到无比悲壮。
或许。看开一切的眼神,令人显得高贵。这些人被看得满脸通红。
但是仍然有不少人,心底并不服气。他们觉得能力大的人有义务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对此他们问心无愧,谁叫上苍对修真者特别恩宠,让他们拥有超过他们凡人太多太多的好处。
幸好这些人最起码懂得掩饰自己的愚蠢,并没有张口将这些话说出来。这种藏拙的智慧,也是他们如今能成为人民治城代表的原因之一。
看到眼前表情各异的代表们。朱茵并没有觉得因为自我感觉良好,而特别的高兴和骄傲。相反地,一股淡淡的哀伤,在她的心中流淌,像那泛滥的醉梦江一般,快来把她淹没。
曾经朱茵也跟他们一样。幻想着仙人能够回过头来,减轻他们的压力,帮他们解决困难,并没有因为她是庙祝而例外。那时,她的祈祷同样也无法传达到仙人的耳中。
梁汉与朱茵算是熟人。半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们学会将内心的想法隐藏在心中。看朱茵的表情,梁汉略有所感,叹口气,转头对代表们说道:
“哎,我们还是去城墙看看吧,说不定能想出什麽办法?”
醉梦城的探子已经在第一时间派了出去,此时登高望远显然有助於这些决策者,摸清楚敌人的虚实。
走在街道上,看着路上带着笑容辛勤工作的人们,这些代表的心中充满着骄傲。他们是重组醉梦城的第一代,现有的一切美好,几乎都源自於他们。他们如何能不骄傲。即使每一个人都是愁容满面,但却没有一个人松口说出“我们还是投降吧!”“没什麽好坚持的。”这样打击士气的话。
虽然他们都是凡人,也都怕死,但是在这一刻,他们却奇异的没有兴起献城投降的想法。
这些治城代表们没有“不自由毋宁死”的伟大情操,而是很清楚现实。
经历过林义安统治时期,他们已经明白什麽是比死更痛苦的生活。他们不想让自己还有亲人朋友们再一次经历。
一行人走得并不快,一路上不时有人与他们攀谈,说说他们生活的遭遇的困难,分享他们的喜悦。在新一代醉梦城城民的认知里,醉梦城不属於某一个个人,而是属於他们群体。谁也舍不得放手。
方法是人想出来的,醉梦城的新领导者并不缺乏担当的勇气,尤其是在他们知道身後没有强大的依靠这时候。一股热血却从他们的心底升起。
“我们好好的跟他们打一仗!”站在城楼最高处,看着远方那拖着疲惫的步履,步履蹒跚地向醉梦城靠近的绵长队伍,这样充满斗志的声音逐渐成为主旋律。
醉梦城并不是没有军队。当初收回林义安的管辖权时,考虑到醉梦城这些吃公粮的官差,也不是人人都不可救药,再加上城防重地也
需要熟手主持,所以经过排查,大部分的人都保住了饭碗,并且在第一时间将空缺补齐。当然这些人要形成战力,只有这一个月的时间仍然不够。但是没鱼,虾也好,总比他们这些代表顶上去,来得有用多了。
在心底,他们偷偷地对莱阳国产生了鄙视的想法,这莱阳国真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