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宫十二街,是韩默在仙界曾经的家园。无数的时光,成长学习於此。有段时间,他甚至迷醉在仙帝十二宫的繁华。无数的修真材料摆在店面,像是触手可及,等他渐渐成长熟悉以後才发现,这些东西都不属於他。他当然不至於想拥有全世界,但是他总是有那麽几样东西,极为吸引他,却得不到。不久,他发现这个地方,是一个容易形成魔障的地方,还不如离开来得好。
但是,此刻他回来了,因为老家伙的警告,他不免先入为主的,想像起仙帝宫经过战乱而破败的景象,甚至心里为此而紧张。然而看到仙帝宫十二街一如既往的平静时,又不免有些失落。不过当他运起神识观察仙帝宫十二街的街头,仔细观看时,才发现或许老家伙说对了,仙帝宫底下汹涌的暗潮即将爆发。
气氛不对……
仙人的气场强大,所以当其情绪波动强烈时,其实更不容易掩饰,容易与周遭的灵气产生波动结合。这个原理,当初还是柳定定告诉他的。那时,柳定定也试着教他用神识观察灵气波动的功夫,然而,或许这是柳定定特有的天赋,他怎麽都无法办到像柳定定那样宛如亲见。不过,感应到一些灵气场因为仙人气场改变而产生的变化,却不成问题。这种感应能力,也被他应用在治疗仙体上面。这方面,即使他师父李淳因也甘拜下风。
许久没有回来,变化必定存在。但是这种紧张肃杀观望的气氛,莫非就是老家伙们所说的暗流导致?是什麽人都成为仙人中的顶级存在,仍然放不下心中的痴念?
来到人来人往的街上,藉由柳定定给的信物,韩默来到仙帝宫十二街四海拍卖场外面。在来到四海拍卖场的路上,韩默心里一直犹豫着,应该要怎麽解释自己来到仙帝宫的理由。因为绿光真人话里的意思暗示,柳定定在仙帝宫将发生危险。所以他并没有先去仙医馆拜访李淳因,而是直接按照信物指示,前往柳定定所在。却意外地发现四海拍卖场方圆一片平静。
平静本来应该令人感到安心,但是此刻却让韩默心脏收紧。
仙帝宫十二街什麽时候平静过?韩默回忆过往在仙医馆工作时的生活经验。还真没见过平静的仙帝宫十二街。这里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永远有不知疲倦的修真者来来往往,无比热闹。
才走进来时,韩默行进的范围还是一样人来人往,只是这股热闹,透出一股紧张,仙人不管在走路还是买卖,都能感觉得到,他们在等待、关注着什麽。有一种瞧热闹的路人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却又担心事态没有得到控制之後,会殃及池鱼,因此他们的行动和心理就出现了一种隔离。表现在外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得疏离。仙帝宫十二街。看起来好像人变的稀疏,事实上,人的总数不变,只不过人与人的距离变远,视觉隔离的效果减弱罢了。
气场像是一条无形的线横亘在一定范围,让仙帝宫十二街某个范围内外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信物指示柳定定所在的地方,正是那一片不自然地空旷处。这个范围不大,人们都看得出来,那是以四海拍卖场为中心的一处地方,
难道来迟了?韩默的心顿时揪紧。此刻,他的心诚实地告诉他,他有多在乎那个女孩。在他心中。柳定定不是女仙,而是一个女孩,他的心告诉他要好好疼惜的女孩。究竟从何时产生这种感觉,韩默此刻已经不愿意去探究,这时再没有比柳定定安危更重要的事情了。
“绿光真人。您怎麽看这风平浪静的情况?难道你们说的那群人已经动手了?你们不是说他们会等现任仙帝飞升神界那时发作?四海拍卖场的背景极深,他们针对此次四海拍卖场的拍卖活动来动手,难道不怕引起後患?或者说四海拍卖场也是他们那一挂?”韩默不安地问道。
想像中的造反,应该是明刀明枪,血流成河,他只要杀到柳定定的身边,将她拉出来就可以。眼前的情形,让他眉头直皱。四海拍卖场实际的大小,并不只是神识感应到的那般大小。实际上,它是由无数空间法阵结构而成。
对仙界的人来说,这并不是秘密。
虽然是以法阵所构成,其空间结构并不会比仙界一般的空间脆弱,就某方面来说,因为结构经过仙法补强,其坚固程度不输给仙界一般的空间。就算是仙人在里头大打出手,都不会有什麽事。
所以对方选择在四海拍卖场出手,与在其他地方出手,应该没有任何差别。只是……为何他心里不安的波潮却阵阵涌来。
柳定定很少与人动手。若说她有什麽实战能力,就连韩默自己也不相信。缺乏实战能力的人,就算输给比自己能力弱很多的人,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实战能力,是由很多因素综合而成,甚至连双方进行对战的理由不同,都可能影响最後的战果。
幸好,柳定定身上的宝贝很多,那件帮助她平安渡过很多次飞升雷劫的宝贝,在战斗市,能基本保障相当长一段时间,柳定定的生命安全无虞。
有了这段时间做为缓冲,再加上老家伙的帮助,就算是再危险的处境,韩默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安全将柳定定带离。
既然有如此充足的信心,为何他还是如此不安?
“不知道。你以为我们愿意没事瞎掺和这档事?我们势力了解的讯息,只足够确保势力延续罢了。这种事,人家也不会看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面子,就停止不去做。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太大的秘密,所以他们才会弄得这麽声势浩大。本来,我们只是在推估他们会在什麽时间和地点展开行动……没想到,竟然是四海拍卖场……他们究竟想干什麽?难道他们想让仙界元气大伤?”老家伙的代表人绿光真人,在说这话时,眉头紧皱。说这话时,绿光真人的脸色变得愈来愈难看,好像想明白了什麽。
韩默也跟着严肃起来,事情好像超出了他原本的掌控。不过,他并不准备退缩,唯有这时候他才明白。柳定定这个女人在他的心中已经占据了多大的空间。连老家伙这种修真修到极致的人都感到为难的事情,说不定会让他粉身碎骨,可是此刻韩默的心情却变得轻松起来。他紧锁的心灵深处,那道大门在这时候敞开来。不管如何,他会和她一起渡过。
只有活到他们这个岁数的人才会知道,仙界存在不仅仅是修真者最後的乐园这麽简单,它的存在,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镇压”。
镇压四界魔祟,保无数位元大千世界平安。仙帝这个工作,其实并不如表面那般光鲜。
还好,韩默这次并不是一个人回到仙帝宫。虽然这些老家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来到这里还要耍低调,不肯露面,但是他们的存在,的确给他一个保证,就算他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他们办不到。绿光真人虽然表情变得严肃,但可以看出来,他并没有退出的打算。因为韩默的关系,他们这些老家伙,勉强规入姬无痕那一方势力了。恩情这种东西,在仙人身上,就是最重的枷锁。偏偏他们是自己把自己套上,还怨不了别人。
警戒线貌似不存在,但却层层拉起,这个行动却没有姬无痕一方的势力出来阻止,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四海拍卖场发生的事?
如果是那样,这个新任仙帝有没有这个资格统治整个仙界,就值得怀疑。
“咦?这里不是没人嘛?人还不少呢……”神识最为强大的老家伙无目真人突然传音到韩默耳中。
为了不惊动里面那些人,他们一行人算是即为低调地伪装成普通路人。在无目真人的施法帮助之下,他们终於看到那数目达到上千名仙人的庞大队伍。
每一个队伍都有仙人居中指挥。其中一半的仙人,似乎有如牵线木偶一般,在一道道的指挥命令之下,在做着有如螺丝钉般的机械化动作。简单单调而重覆。他们有如整体建筑物的各个零件,看似分散,实则分工明确地,小心奕奕地全心工作着。
“他们在做什麽?”韩默的修为境界,在仙人里,排得上中游档次,但是眼前几千名仙人,竟然绝大部分修为都比他强大。这个发现令他很沮丧。问这个问题时,更是小心地不去惊动对方。他所在的地方,人虽然少一些,但还是有不少人在走路交谈,所以只要说话的内容没有太诡异,不用担心被发现。
他们在做的事情,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柳定定以往好像曾经带着一群人做过类似的事情。他们的行动,似乎会引起空间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