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群山看似亘古不变,让无数诗人歌咏,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彷佛时间改变不了群山万壑。
其实不只生长其上的生物在改变,那些无生命的山石,又何尝不是以不同的速度或快或慢的变化着。各种力量,其实交错着。
树木紮根要分土裂石。地内火热挤压之力,积蓄到一定地步,终究会冲开土石,寻找一个出口,大风刮过,扯动了地表。轻得直接飘移,重得也松动了土壤。流水切割地表的同时,促动着磨擦力运动。不时牵带起重力运动。
不变,或许就是这世间最伟大的力量。
在山里寻找方向,最重要的就是标志性的山头,或者巨大的古木。经验老到的登山客,透过几座山头,就能随时标记出自己的位置,掌握好自己的方向。
人在行走受到大地运转和自身身体平衡的影响,从来都不会是直线。除非人透过标志物来刻意调整每一步行进。大地看似是平坦的地表,其实也都存在弧度。若没有标志物,人就会失去对方向的掌握。
所以在沙漠,人们容易迷失。沙漠中高大的沙丘,看似永恒,却可能一阵大风之後,换了一个位置。失去标志,缺乏保证生命的水和食物,迷失方向後的旅人,就可能永远走不出沙漠。
就如人们若不能判明水的深度,一米五的水深,也足以淹死人。
柳定定很快找到第一个标志物,那座几万年过去都未曾改变的庙宇。她没有打扰庙祝,只是站在庙顶,放出神识,试图寻找另一个熟悉的地标。只是很快。她就放弃了。
几万年的时间,地貌的改变随着灵气具大的变化,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不过,住在这里几年,她还是探知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庙宇的朝向,并没有改变。
至於星星月亮太阳。呵呵。星体也是无时无刻在转动之中。福南仙界如今的自转轴,早已经不知道偏移几度了。福南仙界受到打击,中间对於这些科学的运算。中断了不知几年,以往的成果,早就不知湮没在何方。
知道了方向,距离对柳定定来说。就不是太大问题。修真者的感知和手段,某些时候。比科学时余的机器,更为好用。
在凡界隐形不是什麽太大的问题,只是飞行时,没有无所不在的灵气可以操作。用来托升受重力影响的身体,令她颇为不自在。
〝难怪那些老仙,特别不喜欢去灵气低落或没有灵气的地方。同样的动作运作起来。费力和恢复程度相差太大。〞柳定定深知,问题比起这些还要复杂许多。对她和韩默来说。在魔界那段时间,不能放心地修炼,更没有充足的灵气补充灵体的大量消耗,让两人的道基都受到动摇。所以明明可以留一人在魔界,一人先回来,两人却选择一起回来了。一来韩默没有办法自行在魔界取得灵气,二来就是动摇的道基,需要稳固。
如今福南空间已经属於两人私有物,就不怕魔界监控,再加上灵气的逐渐复酥,虽然量少,但好歹也有生成。所以柳定定在离开前,替父女三人布好了聚灵阵法,并投入了大量的灵石,让三人能敞开来修炼。当然,修炼的地点不同。要是把韩飞和韩秀岫放到让韩默感到畅快的阵法里,两个孩子立刻灵毒身亡。
可是再多的财富都经不住坐吃山空。福南仙界的灵气,未来不可能全部给他们一家人使用,只有多留些剩余给福南仙界,福南仙界的恢复速度才能更快一点。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这点牺牲值得。因为灵气的生成,早就经过证实,修炼者在消耗的同时,也促生了更多的灵气生成。只要他们不要找死地光做些毁灭灵气的事情,福南仙界也有升级的一天。
柳定定边飞行,边评估着飞行距离,一边回想当初的飞行经验。人就是这样,就算是再习惯行走的路途,问他实际距离有多少,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基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多半能说出的说法就是走路几分钟,坐车几分钟,这样已经不错,代表这人平时做事,还有在估算时间。还有少部分天然呆的人,根本不懂这些,只知道要很久,或很快就到了。倒也不妨碍他平时的生活。
柳定定当时年纪小,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自然也没有预先做过精确测量,再加上地貌的改变,也只能抓住大概的时间降落到地表面後,用神识搜查地表样貌。
时间的摧毁能力相当全面,又悄无声息。神识虽然能够扩大探查范围,同时汲取上亿讯息,但是能够被注意到并被提取出来纳入考量的项目,在普通人多不过百,即使是柳定定,也不过能处理千余数目的讯息。
不过,毕竟范围相当小,天地法阵平时虽然不会发出灵力波动,但是它的形状固定,不怕找不出来。就怕这天地法阵也耐不住风霜,有所损毁。当初柳定定的师父使用时,法阵就已经修补过。
寻了一块石头,柳定定盘坐下来,吐纳调息。她明白这种法阵,与其用神识一个个去找,还不如利用吐纳调息的方式,引动灵气。此时福南仙界的灵气极为薄弱,正式合用这种方式来寻找天地法阵。其实不只是天地法阵,其他灵气未失的天材地宝,也可能特过这种方式找出来。
没多久之後,柳定定张开眼睛,双眼发光,喜滋滋地说道:〝找到了,幸好这宝贝灵气未失。〞
说完,柳定定身子如箭般射出,若以凡人的肉眼观看,恐怕只能看到一点残影。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
不久之後,柳定定在一座柱状山的山顶停下脚步,眺目四望,苍茫的林海,郁郁苍苍,裙摆飞扬,令人有凌空之感……对凡人来说,这大概会触动内心,产生极大的感怀,但是对天天飞来飞去的柳定定来说……已经习惯了,完全不当一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