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开始行动了。
唐吉还没下飞机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飞机降落时机场跑道巨大的广告牌上印着科林宁公司的广告:“每个超人类都有他的价值,科林宁公司愿意为你的梦想买单!”
同行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唐吉,他应该不是夜之城本地人,没认出唐吉那张脸,他只是很遗憾没能阻拦一个竞争对手,脚下步伐不禁加快,似乎每早到一分钟都能获取更多的利润。
唐吉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但不管怎么样,在这个超人类爆发性增长的年代,那些大公司终于开始展露自己的獠牙了。
一辆巡逻车蛮横的冲进机场,径直挡在唐吉面前,法宾斯基按下车窗:“那边的混蛋,上车!”
一回来就看见‘老朋友’,真不错,唐吉把人头扔在后座上,人也坐了进去:“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他和法宾斯基之间算不上有多少交情,但两个人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唐吉不想破坏这份香火情,没有第一时间掏枪。
“你指望那些企业会帮佣兵保密么?”法宾斯基全当没看见唐吉警惕,只是一脚油门开出了机场:“看见那边的安检了么?被你打断四肢那个超人类小子在那等着抓你呢。”
“怎么回事?”经历了玩家和七原罪之后,他对这种来自‘正常世界’的麻烦甚至于有些亲切的感觉。
这让他感觉自己依然还有生活可言。
法宾斯基打开车里的屏幕,一张通缉令占据了画面,上面正是唐吉的半身像:“你落地之前三十分钟,市法院正式通过了对你的通缉,罪7名太多我不想念了,证据确凿,都是你自己录的。”
“你是来逮捕我的?”唐吉开了玩笑,看着车里的熟悉的布局和设备,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挺想念曾经的生活方式的。
从杀死洛萨斯那个玩家开始,唐吉就觉得这个世界开始变得虚幻了,好像每一天都有更多的信息出现,不断打破他习以为常的世界观。
闻着夜之城里带点消毒剂味道的空气,唐吉终于感觉正常了,这才是他熟悉的地方,每条街,每条路甚至每栋建筑他都能在记忆中复刻出来。
这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枪战,有人出生,有人死亡,犯罪率冠绝全联邦,税收也是。
全联邦的年轻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超人类都梦想着来这进入大企业施展抱负,或是加入帮派出人头地。
在欧共体的这段时间,唐吉已经深刻感觉到为什么欧共体这些年声音越来越小了,那里的空气都散发着让人懒散的味道,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在得过且过。
甚至连方舟组织也如此,唐吉很难想象,王正道带着自己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每天都出去干掉一个归化者,在多座城市引发过激烈交火,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官方结构来找自己麻烦。
也许是方舟组织在欧共体的根基深厚,但官方的反应未免有些太平淡了。
夜之城不一样,这里每天都充满了激情,从底层帮派分子到市政厅的大老爷们,正事一点没有,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整个大活一鸣惊人。
比如前阵子帮派分子集资扩建改造的夜之城监狱...
夜之城监狱位于德尔科罗娜多湾的一座小岛,距离夜之城海岸线直线距离只有八百米,本身称得上环境优美,经过改建后不仅有了五星级豪华牢房,健身房,理疗中心,篮球场,据说夜之城最大的虚拟现实训练场也会在监狱内部建成。
值得一提的是,它还开创性的建立了超人类分类收押体系,用来关押越来越多的超人类罪犯。
多亏了死帮那个天才会计师埃尔斯.本比伯的注意,夜之城超级监狱的下一个盈利项目已经有了眉目。
他们打算把超人类收押面积扩大到全联邦范围,以收取管理费的方式解决各州不断增长的监狱系统开支。
“我来接你,是想告诉你逮捕你这个决定背后有那几个大帮派在推动,你前阵子太嚣张了。”法宾斯基谨慎的观察着车流防止有人跟梢:“那些人肯定在监狱里为你准备了大餐,我总不能眼看着你踩进陷阱。”
“亚当斯知道你这么做么?”唐吉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他被调走了。”法宾斯基摇了摇头:“他的位置现在太烫手了,亚当斯坐不住,新来的经理以前是绿波湖防卫集团法务部的,只要有钱拿他甚至愿意亲自帮街头分子打官司。”
“我没有你的电话,爱德华信不过我,我只能趁通缉令还没正式生效先给你通个气。”法宾斯基看着时间,停下了车:“通缉令会在两个半小时后生效,你最好离开这座城市,他们肯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监狱的。”
“劳驾,送我去爱德华那。”唐吉拍了拍法宾斯基的肩膀,就像在吩咐出租车司机一样。
“你不走么?”法宾斯基没有废话,掉转方向朝爱德华的公开住址行驶:“你不会认为你可以一个人和整个监狱的帮派分子对抗吧?”
“他们这几个月把那都渗透成罪犯大学了!大上个星期,他们甚至花了高价,从新墨西哥州监狱转了一个重刑犯过来讲课!”法宾斯基提醒着唐吉:“名单上剩下的人几乎都在那等着你,你不死他们连觉都睡不着。”
“讲课?讲的什么课?”唐吉对这事还挺感兴趣的。
“化学...”法宾斯基收起了剩下的话,他知道唐吉是个多固执的人:“那个老家伙以前是中学老师,后来为了钱转行去成瘾性化学品行业,差点颠覆整个市场,如果没进监狱现在估计已经被极乐制药的佣兵给干掉了。”
“你知道他第一节课讲的什么么?”法宾斯基露出了笑容:“如何在穷困潦倒的时候,靠五块钱制取简单的替代性吸入剂,为了抢占前排座位,监狱里爆发了扩建后规模最大的斗殴事件。”
“他是个好老师。”唐吉也露出了笑容,每天接触玩家和七原罪这样有毒有害的信息,这种来自街头的传闻就像一剂良药。
“到了,还有一小时四十五分钟通缉令就开始生效了,你自己小心。”法宾斯基把车停在爱德华家门口:“老头不待见我,我先走了。”
“我很好奇,到时候来逮捕我的人会是谁带队?”唐吉下车前问道。
“应该是绿波湖的直属队伍,上次你干掉他们两支小队,那些人早就想给你好看了。”法宾斯基看着唐吉,苦笑着回答:“还有,局里新招了不少超人类执法者,你在这个圈子里什么名声,我就不说了吧?”
...
...
熟悉的环境让唐吉放松了不少,老爷子不在家,他像回了自己家一样洗了个澡,重新刮了胡子,换了衣服,才拿起老爷子的备用手机拨打吴千映的电话。
他从先知那了解到,玩家确实掌握了信息优势,他们在互联网上的力量比现实世界还大。
但这股力量归化者似乎没有使用权限,每当玩家离开时,他们的互联网霸权就宣告终结。
方舟组织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才摸清了这个规律。
“你被通缉了。”吴博士接到电话甚至都没问一下对面是谁,就直接说道:“第一批准备逮捕你的队伍已经出发了,绿波湖安保集团把你视作极端危险分子,所以全员配备的都是致死性火力,你最好现在现在开车出发,一路往西走,在佐罗大街右转...”
“我刚在欧洲见了一个先知,让我们这些看不见未来的人歇会吧。”唐吉穿着浴袍躺在老爷子的躺椅上:“安然最近怎么样?”
“一切正常,我微调了他现在用的药物,副作用减小了百分之七,但治标不治本。”吴千映见唐吉已经有了计划,就不再多说:“你现在对那个组织了解多少?电话里方便说么?”
“别说关键词,通话是安全的的,他们现在不在这,网络监控能力没那么强。”唐吉拿起老爷子珍藏的咖啡罐打量了一下,那个硕大的蓝山标志让他望而止步。
“你先听我说。”唐吉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手里有一种血液,混合超人类特定的组织部分,服用后能让人获取同类型的超能力。”
沉默了几秒钟后,唐吉再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还知道有两个超人类,拥有自我修复的能力,这能治好唐安然么?”
“恐怕不能。”吴千映几乎立刻给出了答案:“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两个拥有自我修复能力的超人类是否更特殊一点,但我手头上现在已经有了不下五份样本。”
“这五份样本的能力完全一致,指向同一个母体超人类,全靠细胞癌变增殖的方式来愈合伤口,再结合你说的那种神奇血液,我已经大致推导出洛萨斯复制超能力的原理了。”吴千映的话打破了唐吉心底那个自私的希望。
他因为沃尔夫冈食人而选择与之战斗,但在面对唐安然的时候,他却曾幻想靠这种罪恶的方式延续他的生命。
“唐安然不是受到了创伤,他的情况很特殊,确切的说他是在走向超凡的道路的上被辐射中断了过程。”吴千映用唐吉能听懂的话解释道:“人类和超人类之间的基因是不同的,甚至每个超人类和超人了之间的基因都有细微的区别,这简直是进化史的bUG。”
“安然的基因,就像被割断了一大半的绳子,只剩下几根纤维连接着上下,让自己不至于崩溃。”吴千映的话就像大锤锤在唐吉胸口:“而是用你说的那种血液混合超人类组织服用,就相当于在这个摇摇欲坠的绳子两段继续增加砝码,只会加剧基因崩溃的速度。”
“我明白了。”唐吉靠在躺椅上换了个话题:“我给你和安然带了小礼物,我把那它们留在爱德华这了,让他下次带给你们。”
“我计算过你给我送礼物的概率,几乎和陨石撞击地球的概率一样小。”吴千映很直接:“所以我猜你说的那份礼物是某种生物样本,你觉得有点用,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决定交给我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能治疗唐安然的新方案。”
唐吉哑口无言,他觉得吴千映完全可以在先知死了以后去接班。
“我很喜欢。”吴千映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种礼物比送花,送车这种粗鄙的方式更让我开心,谢谢。”
其实我认识个不错的心理医生,要不然你也去看看吧?唐吉感觉心里的阴霾被驱散了一丝,嘴角略微挂起一丝笑意。
“再次提醒你一下,绿波湖的抓捕队伍距离你还有五公里,你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吴千映提醒道:“不过你需要在十字街躲开超人类组成的执法者小队,从我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们可能没打算留活口。”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吴千映最后问道。
“我打算自首。”唐吉摇晃着摇椅:“我加了半个月的班,打算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会,度个假。”
“你打算主动进入夜之城监狱?”吴千映的声音高了两度:“你还打算继续你那个可笑的猎杀任务?你以为现在那所监狱还跟以前一样么?那所监狱最近一个月监禁人数增加了百分之三百!”
“别激动。”唐吉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的警笛声了,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男人的事,你不懂。”
“见鬼的男人的事,进监狱需要摘除义肢,你告诉我,你那条义肢你打算怎么遮掩?”吴千映在电话那边罕见的发了火:“你以为我瞎么?那条义肢没有拆卸接口!”
“好吧,不如帮我找个好律师?就说那是实验型号,属于永久性植入义体,无法拆卸?”唐吉挠了挠脸,他确实忘记这一点了。
“律师费从你的薪水里扣!”吴千映狠狠的挂了电话,开始发动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