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者的死,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当一切尘埃落定,马卡里安已经处于被控制状态,无法强制下线,无法自杀,无法反抗时,米科尔森收回了嫉妒脑容物的使用权,然后在共鸣者诧异的眼神中,掏出配枪,一枪干掉了对方。
作为七原罪中,玩脑子最厉害的那个,嫉妒要不是死的早,绝对是比沃尔夫冈更令人恐惧的存在,凡是被他沾过边的东西,最好都不要留。
而作为直接经受嫉妒能力连接的共鸣者,米科尔森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去检查对方是否遭到了嫉妒的污染,是否已经暗中成了嫉妒的傀儡。
能一枪就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反正,天启也快来了不是么?
不仅仅是共鸣者,被嫉妒的力量所覆盖的全部区域其实也都在米科尔森的计划内,来自外太空的卫星正不间断的扫描着整个区域,检查是否有正在高速脱离的交通工具。
米科尔森在东京郊外画了一个圈,一个死亡圈。
凡是试图离开这个圈的人,都会被天基武器攻击,这不仅是对嫉妒复生的防范,也是对霓虹人的惩戒。
他们总不会以为自己宣布成为中立国,对玩家永久开放后,不会付出任何代价吧?
欧联体的加盟国中有人宣布永久中立,暂时没有任何后果,那是欧联体的事,太平洋这一片,米科尔森说了算。
看着好像苍蝇一样一直保持着高频动作状态,连话都说不明白的马卡里安,米科尔森有些失望。
和玩家之间的战争虽然对方一直以大势相逼,但也在一次次针锋相对中展示出了一些精妙之处,最少在谨慎方面,马卡里安一直做的很好,他几乎全程躲在幕后就对抗了整个世界,一手将玩家从几百人的规模,带到了十几万的数量。
面对这样的对手,米科尔森本来期待着一次...更正式,更庄严的场合,双方好像好来坞电影里一样,互相撂下一句狠话,然后以一方的死亡告终。
如果要加一句台词,那一定是:“你已经死了。”
但如果这件事里出现了名为唐吉的元素,那耍帅扮酷的戏份肯定被人独占了,这倒不是说唐吉是个爱出风头的人,而是他本身站在那里就很好来坞电影了,好来坞的经典硬汉形象就是罩着他刻画的。
“现在就动手么?”唐吉拎着马卡里安问道,他对马卡里安想说什么不感兴趣,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死亡降临前,这个玩家的眼中是否会出现恐惧这种情绪。
就目前来看,马卡里安表现的并不比其他玩家好多少。
“稍等一下,我需要布置一下现场,进行网络直播。”米科尔森笑着介绍道:“别忘了,我们下个月还有大事要办,现在就得个给玩家们留引子了。”
“你说了算,他现在死不了。”唐吉晃了晃手中的马卡里安,尽管唐吉一直没有在身体上发生什么大的变化,但他确实比以前更高大,更强壮了。
马卡里安所选择的素体,是个拥有标准身高,标准身材,相貌普通的男人,但当他被唐吉拎在手中时,脚下根本不着地。
当唐吉负责控制马卡里安时,准运物资的任务就交给了位于伦敦,掌握了次元门能力的皇家侍卫,格纳德.郎格尔。
格纳德此时正因为自己的特殊任务而浑身激动的颤抖,他按照刚刚被传来的消息,示意媒体小组开始准备介入。
但面对这样的特殊行动,被邀请而来的着名鹰国媒体人,查尔.埃尔斯有点耸了,虽然四个小时前突然接到这个同时牵扯到唐吉,联军的幕后黑手米科尔森,以及玩家势力首领的采访,查尔.埃尔斯当时第一反应是决不能让同行抢走这个机会,所以他毫不犹豫在自己唯一的竞争对手还没下定决心的时候,一拳头打在对方脸上。
查尔.埃尔斯的食指上佩戴了一个一次性次声波戒指,当它受到一次力道恰到好处的撞击时就会释放一次虽然不致死,但能让人头晕目眩,并且上吐下泻的次声波伤害。
那是军情六处那边流传出来的小玩意,昂贵但有效,只是一记饱经锻炼的刺拳,就让那个自以为装了复合皮肤,合成胃的老女人当场崩溃,查尔.埃尔斯把当时的场面用义眼录制了下来,直接发在了网络上,然后毫无悬念拿到了这个资格。
但随后,查尔.埃尔斯有点后悔了,因为送他来的是方舟组织的首领王正道,他之前曾经发了无数次邀约都采访不到的大人物,甚至有耐心询问他是否准备好了所有所需物品,如果还缺什么,他可以再跑一趟。
而且王正道还特别要求转播设备必须是有源的,在进入了ecs局后,还特意加装了防干扰护罩...在查尔.埃尔斯浅薄的见识中,这种级别的防护一般只适用于有强电磁干扰的现场。
最近和王正道,米科尔森,以及唐吉有关联的强电磁干扰现场最多的...就是核爆现场,而后ecs局提供的抗辐特,消辐宁等药剂更是坐实了查尔.埃尔斯的猜想。
现在次元门被打开了,查尔.埃尔斯当然有点心虚,要知道即使是次元门本身,在以往也算是个大新闻了,因为拥有这种能力的超人类基本都是玩家阵营的,目前已知人类世界,只有唐吉和前一等皇家侍卫格纳德.郎格尔掌握着这种能力。
前者不用说了,已经很久没有媒体人敢去打扰那位了,而后者,因为其职业特性以及所掌握的能力,也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
而现在,格纳德.郎格尔和王正道都只是查尔.埃尔斯通往采访地点的交通工具,他很难想象次元门那一边是什么场景。
在其他人的催促下,查尔.埃尔斯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毅然走进了次元门。
在一阵恍忽中,查尔.埃尔斯突然闻到一股非常特别的熏香味,再次睁开眼睛时,最先吸引他的竟然不是手上拎着个人不断晃荡的唐吉,而是躺在地板上不断嘎巴嘴好像犯了脑血栓的荒坂三郎...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作为世界上最知名的大人物之一,荒坂三郎的死,光查尔.埃尔斯本人就写了不下十五篇报道,从荒坂三郎的前世今生,创业路上的传奇故事,荒坂集团在霓虹出现的必然性与偶然性一直到荒坂三郎和女秘书不得不说的故事,他全都写过。
结果现在荒坂三郎就在他面前抽搐,看起来除了精神不太正常外,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看这里,这才是今天的主角。”米科尔森露出核善的笑容,笑的查尔.埃尔斯心里一机灵,差点没尿在裤子里:“直播开始了么?”
“还没有,需要等我们布置完。”扛着加重摄像机的摄像师很沉稳的说道,这里比他想象中的环境好太多了,所以整个设备架设过程都很顺利:“现在可以随时开始了,如果你准备好了,倒数三个数,我这里就开始。”
“很好,今天如此就快点了解这里的事吧。”米科尔森朝唐吉点了点头,然后面向摄像头:“3!2!1!开始!我是米科尔森,联军高级指挥官,现在你们所看见的场景,是正在真实发生的事,不管你是归化者,还是玩家,都请注意——”
摄像头顺着米科尔森指的方向转移了过去,查尔.埃尔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雀占鸠巢了,米科尔森把他本该做的事给做了。
“唐吉,你们都认识了,不再多做介绍,今天重要的是他手上的人,他叫马卡里安,电视前的有些人可能很熟悉他,不过不熟悉的人也也无所谓,我现在告诉你们他的身份。”米科尔森走上前去,让摄像头拉近,把马卡里安的整张脸都暴漏在相框内拍摄。
因为马卡里安依然处于超时间流中,所以他的动作频率明显高于正常速度,经验丰富的后期立刻通过慢放的方式截取到了足够清晰的帧图,拼凑了一个能让观众看清楚对方长相的视频。
狼狈不堪的马卡里安的脸,就这么出现在全世界面前...
不少一直和马卡里安对接的高阶归化者立刻乱成一团,他们关心的是马卡里安曾许诺过他们的利益,在马卡里安死后还算数么?
与之相反的则是玩家们的反应,不少玩家在电视上看见这一幕时,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些人中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降临时曾远远见过马卡里安一面,而现在对方不仅是阶下囚,自己还能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着他受苦,这次才叫人生。
不少玩家甚至开了赌盘,赌马卡里安会怎么死,一共有三万多个玩家参加了投票,其中被唐吉用前奏一枪爆头的选择最多。
那种大口径左轮手枪近距离爆头的处决方式差不多成了唐吉的标志性动作,很多看过唐吉视频的玩家都非常喜欢模彷这种处决方式。
前不久才从外太空空难中幸免于难的克里夫.米科尔森和凯茜.沃尔特也在看这场直播,克里夫的第一反应是蜂巢意识母体又在搞什么阴谋,而凯茜.沃尔特则用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看热闹。
从康慨夫人将她降维到这个世界后,她就和玩家毫无关系了。
相比于半年前那种度日如年,好像笼中鸟般的心情,现在的凯茜.沃尔特反而觉得自己更加真实了,她感觉自己从没活的这么真实过。
困了,饿了,想做了,都完全出自她的个人意愿,痛苦是真实的,不是隔着一个世界被削减过的,仇恨是真实的,刻骨铭心,对死亡的恐惧也是真实的,让人彻夜难眠。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以至于可以坦然面对其他玩家遭罪。
“干的漂亮!唐吉给他点厉害尝尝!”凯茜.沃尔特甚至为此开了瓶酒,自从被检查出有酒精依赖症后,她已经很控制自己的欲望了。
作为全世界可能是最特殊的一对,克里夫.米科尔森和凯茜.沃尔特的消息非常灵通,他们虽然不知道天启计划的具体日期,但克里夫顺着自己的思维模式就能推测出个大概。
他们还通过私人关系,拿到了真.避难所的居住权限,这也是凯茜.沃尔特戒酒的主要原因,避难所里可没有那么多酒精制品供她挥霍。
康慨夫人也在看直播,在看清马卡里安那张脸时,她打了个响指,让侍者送账单过来结账,然后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电视屏幕,轻声说道:“你可真不够小心,马卡里安,看来要和你告别了。”
开拓者们同样电视前看着直播,因为前后两任大开拓者都在唐吉手上吃过大亏,再加上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开拓者同僚都死在唐吉手中,所以这些人患上了恐唐症,很多人只是看见唐吉就失去了抵抗能力。
现在马卡里安这样的大人物,在他们面前被唐吉随时揉捏,这帮人几乎立刻就带入了自己,一时间有超过一半的人直接下线了,并且短时间内都没有再次返回这个世界的打算。
在现场,尽管米科尔森按照时间敏感素使用者的平均作用时间,给了马卡里安留下遗言的机会,但天知道对方给自己注射了多少针时间敏感素。
他走上前去,靠在马卡里安嘴边,然后假装有些恍然的问道:“你说哪?什么时候?圣诞节?有多少超人类素体?说话!”
米科尔森略显浮夸的演技只是整个诱饵计划的一个开头,但有了马卡里安的配合,忽悠那些玩家就成了简单任务,后台上显示,收视率几乎立刻就开始上升了。
“问完了么?”唐吉有些不耐烦的问道,然后不等米科尔森回答,前奏突然出现在手上。
呯!
清冷的枪声在会所内回荡,马卡里安的尸体就这么倒在地上,死的很儿戏,很出乎预料,但这就是对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