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骁进了门,直奔张行舟床前,携着一身的杀气,目光锋锐地落在他身上。
随即,北渊和谢乘风也跟在慕容骁身后走进来。
谢乘风一眼看见床前的凌乱,就猜到这是刚刚治过伤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现场,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从昨夜到今天,他来回奔波了几百里,不仅没说动州府的官员调兵,还差点被那个糊涂知府以谎报军情的罪名抓起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独自一人回来再想其他办法,谁知一回到客栈,正好撞上了慕容骁。
慕容骁认出了他,他也无路可逃,只得假装偶遇上前打招呼,说自己和客栈东家是朋友,云游途中路过此处,东家被土匪所伤,县太爷坐视不理,他这才去州府报官请兵。
慕容骁又不傻,打死都不信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
他断定谢乘风和楚昭是一伙的,并且谢乘风就是楚昭口中的师兄,在云州边境山上和楚昭一起逃跑的也是谢乘风。
这么一想,慕容骁就想通了好些事。
难怪在王府驱邪时谢乘风帮着楚昭欺负苏暖玉,难怪楚昭冒着全家被杀的风险也要私奔,原来他们两个早就有了奸情。
他觉得自己好傻,在王府被这两人耍得团团转,出了王府,还是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可惜他没有证据,谢乘风又死不承认,客栈的人也都说那大夫是男的,无奈之下,他只好先上山把楚昭救回来,不,抓回来再说。
到时候三个人六只眼铁证如山,看这两个龌龊男女还有何话说。
于是,这样的情况下,愤怒中的慕容骁就强行带着谢乘风上了山,还让北渊负责看着他,防止他中途逃跑。
来之前,慕容骁又去了一趟县衙,冒充京城来的官员,一剑砍了那个不作为的知县的脑袋,调集了县衙所有的人手,跟他一起上山剿匪。
其实县衙里总共也没多少人,不过是按照慕容骁的指示嗷嗷大叫虚张声势吓唬这些土匪。
谁知他们一上来还没开打,土匪头子就派人出来投降了,还说他们不是土匪,是流亡的兵士,想投靠靖南王府。
慕容骁不稀罕这些逃兵,他现在除了抓住楚昭,没空理会别的。
“给你治伤的大夫呢?”他望着床上的张行舟冷声问道,“是不是那个大夫告诉你本王的身份,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一连几个问题,让张行舟有些应接不暇。
他稳了稳心神,才缓缓开口道:“不是大夫说的,是我们本来就打算投靠王爷,提前打听过王爷的样貌,方才一阵混乱,我在床上动不了,也不知道那大夫跑到哪里去了。”
这话说得虚虚实实,慕容骁一时难辨真伪,为了不错过抓捕楚昭的最佳时机,便决定先去找人。
张行舟说山里地形复杂,让曹轩去给慕容骁带路。
慕容骁没有拒绝,派了几个兵在门外把守,投降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因怕谢乘风也像阿傲一样逃走,索性让他和张行舟张大憨一起关在屋里,威胁他说:“本王知道这几个人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若敢逃,本王直接带兵灭了青城山。”
谢乘风没想逃,巴不得留下来向张行舟打听楚昭的下落,便顺从地答应了他。
慕容骁带人走后,几个兵士关上门守在外面,谢乘风迫不及待地问张行舟:“我妹妹呢?”
张行舟还没说话,张大憨就一脸神秘地告诉他:“你妹妹从密道逃走了。”
“密道,什么密道?”谢乘风惊讶道,“既然有密道,你们怎么不一起逃走?”
张行舟没有立刻回他,沉着脸命令张大憨:“刀给我,舌头伸出来。”
“别。”张大憨忙捂住嘴,“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知道该和谁说,不该和谁说,刚刚和那个靖南王,我就什么也没说。”
“你确定?”
“确定,确定。”张大憨连连点头。
张行舟这才饶过他,对谢乘风说道:“你不用管密道在哪,反正你妹妹确实跑了,她救了老子一命,老子放她一马,今后两不相欠,至于她能不能逃出去,与老子已然无关。”
谢乘风闻言放了心,对他深深一揖:“别的事不提,这件事多谢你了。”
张行舟冷哼一声,想到楚昭临走时的话,上下打量他几眼:“做靖南王的大舅哥不好吗,老子看靖南王倒是一表人才,让你妹妹做妾也不算委屈了她。”
谢乘风:“……”
这是哪跟哪,他怎么听不懂?
但他虽然不懂,说话却滴水不漏,笑着含糊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尊重我妹妹的选择。”
张行舟眼前闪过那女人谈笑风生在他腿上动刀子的画面,忽然突兀地问了一句:“那你妹妹喜欢什么样的?”
“……”谢乘风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老子就随口一问。”张行舟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山上,慕容骁带着一众兵士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楚昭,虽然不想承认,还是不得不承认,那女人又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慕容骁特别生气。
他真的想不通,那女人接二连三地被土匪掳掠,为什么还是不肯跟他回去?
难道靖南王府比土匪窝还可怕吗?
难道他比土匪头子还不如吗?
说起来,刚刚那个土匪头子倒不像一般人,他即使行动不便,也不该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吧?
慕容骁心头一跳,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又上了人家的当,忙折返回去找张行舟。
为防张行舟不和他说实话,他决定先套套曹轩的话。
“之前本王没来得及问,你们是从哪里流窜来的,为什么好好的兵不当,却跑出来当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