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生下来就被送去了道观,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金山跌坐在椅子上,手指颤颤地指着楚昭,“是哪个狗奴才给你嚼舌根,这种无稽之谈你也相信?”
“父亲说话小心些。”楚昭笑了下,神秘兮兮道,“这话是阎王爷亲口告诉我的,我当日在王府暴病,死后见到了阎王爷,阎王爷见我实在可怜,不忍心让我做个屈死鬼,就告诉我真相,又将我送回来了。”
“你胡说!”楚金山吓得脸色煞白,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世上根本没有鬼。”
“怎么没有,心里的鬼难道不是鬼吗?”楚昭说,“人做了亏心事,就该知道早晚有一天要还,我现在再和你说最后一遍,我要楚家所有钱庄的管理权,如果你肯给我,咱们相安无事,你仍然是靖南王的岳丈,是云州的首富,你若不肯给我,我只好将你所有的一并夺走。”
楚金山想死的心都有了,感觉自己刚刚和楚昭推心置腹说的那番话简直就是个笑话。
楚昭根本没打算与他同心协力,从进这个门开始,就在将他当猴耍,可笑自己还在心里百转千回,苦思良策,想着怎么哄住她。
她哪里是他能哄住的。
她就是个恶鬼,讨债的恶鬼!
“阿昭,不是为父不肯给你,钱庄的运营错综复杂,你一个女孩子家根本弄不懂,你想要钱,我把钱庄的盈利分你一半,这样还不行吗?”
“不行。”楚昭说,“你都没给我,怎知我不懂,你不放心,就先把云州的钱庄给我管三个月,三个月内,盈利若不能高于现在三成,我双手奉还给你,再不提此事,怎么样?”
楚金山没有立刻答应,低头默默盘算一刻,才勉强点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便让你试一试,但你要保证,无论结果如何,不能再以你母亲的事为难家里的任何人。”
“一言为定。”楚昭爽快答应,心中默默道,楚昭,这是第一步,咱们慢慢来,你与你母亲的仇我都会帮你报的。
在楚家愉快地用过午饭,楚昭依依不舍地同亲人们告别,动身回了王府,顺道又将楚淮捎回钱庄。
马车上,楚淮小声问她:“长姐,现在王宝藏已经就位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夺家产呀?”
“已经开始了呀!”楚昭说,“刚刚在书房,我已经向父亲要了钱庄的管理权。”
“啊?”楚淮惊讶地张大嘴,半晌没有合拢。
“然后呢?”他好半天才震惊地问道。
楚昭冲他淡然一笑:“然后父亲就答应了呀!”
“就这么简单?”楚淮不相信,打死都不相信。
“过两天交接的时候,你就信了。”楚昭说,“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现在看来,幸好提前告诉你了,否则你可能会当场傻掉。”
“我现在就傻了。”楚淮说,“长姐你掐我一下,我看看疼不疼。”
楚昭笑起来,当真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楚淮“嘶”了一声,激动喊道:“是疼的,是疼的,长姐,我不是在做梦。”
“嗯,本来就不是梦。”楚昭说。
楚淮激动的心情仍无法平复,眼睛一闪一闪的:“长姐,你不是要我和王宝藏一起帮你吗,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
“后面的就要你们做了。”楚昭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忙,不能每次都亲自出马,所以少东家你要努力哦!”
楚淮笑起来,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乖巧又可爱:“长姐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姐弟两个在钱庄门前分了手,楚淮迫不及待地去找王宝藏传达楚昭的命令,楚昭则坐车回了王府。
慕容骁的耳目众多,已经知道了她回娘家的事,听闻她回府,便跑来琼华院问她怎么突然想起回娘家。
楚昭随口应付他,说自己见楚淮处处受气,特地回去给楚淮出气的。
又捎带着说了自己要让楚淮每天中午来王府吃饭的事,说自己就是为了给楚淮撑个腰,好让别人不敢再欺负他。
慕容骁心里酸溜溜的:“你对你这个庶弟可真上心,为他打算得如此周全,连本王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楚昭说:“你是王爷,连我都要看你脸色行事,哪里还要别人为你打算。”
慕容骁莫名被取悦,也就不和楚淮计较了:“不过是添副碗筷的事,你高兴就好。”
“王爷什么时候兑现了管家权的承诺,我才真的高兴呢!”楚昭说道。
慕容骁神情一滞,含糊道:“你放心,本王会兑现的。”
说完生怕楚昭问他具体时间,推说前面还有事,匆匆离去。
楚昭就是想赶他走才故意这么说的,等他走后,便回房好好地睡了一觉。
斗智斗勇的太耗神,这一天真的好累。
一觉醒来,已经金乌西沉,楚昭想起还有阿傲的事没有解决,便亲自到马厩去敲打马总管,让他以后对阿傲客气点。
马总管一头雾水,满腹委屈,已经顾不上王妃胡乱给自己改姓的事,跪在地上直喊冤:“王妃说的哪里话,阿傲昨天才刚回来,小的昨天恰好有事告了假,今天一大早阿傲就跟您出门了,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便是想刁难他也没时间呀!”
“……”楚昭面不改色,“没有最好,有的话今后不可再犯,阿傲虽然住在马厩,但他是我的人,他愿意喂马就喂马,愿意睡觉就睡觉,你们谁都没资格管他,记住了吗?”
“小的记住了。”马总管恭敬答道,顺便瞥了旁边默不作声的阿傲一眼。
这小马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府里这么多下人,怎么就他抱上了王妃的大腿?
早知道王妃有一天会在府里呼风唤雨,当时自己去废院伺候她多好。
唉!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
楚昭敲打完了马总管,转头看到自己曾住过几天的废院,便来了兴致,叫阿傲陪她去里面故地重游。
阿傲很顺从地跟她去了。
天气变暖,废院里没人打理,杂草长了满满一院子,看起来越发荒凉。
楚昭拂开杂草走到自己住的那间屋子,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由得心生感慨:“阿傲,你还记得吗,那时你被打得浑身是伤,我们没有伤药,我只能用清水给你擦洗,我就是在这里给你取的名字,后来,我止住了老夫人的头痛,才换来一些伤药……”
说了半天不见阿傲回应,一回头,阿傲正看着她出神,眼圈红红的,像受了委屈的狼崽子。
“阿傲,你到底怎么了?”
楚昭伸手想去拍拍他的肩,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用力攥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