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让王爷去,而是让王爷与我兵分两路。”楚昭说,“我带五千人马先行,行至中途,制造一个意外事件,王爷再率兵前去营救,这样一来,王爷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带大部队护送我进京了吗?”
“……”
慕容骁瞪大眼睛看她,半晌才咬牙道:“你这女人真真狡猾。”
楚昭挑眉笑的得意:“我就当王爷是在夸我。”
慕容骁看着她灿若骄阳的笑容,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楚昭的目的不仅限于此。
和他兵分两路进京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这女人不动声色便分走了他五千兵马,同时还能脱离他的掌控。
前天祁凤山说无论如何都不能给王妃兵马的时候,他就知道防不住,只是他没想到,楚昭竟然把坑挖在了这里。
并且这个坑坑的不只是他,还有苟公公。
苟公公和他一样,明知是坑却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跳。
一千人马的编制他硬是许了楚昭五千,回去不被贺家父子骂死才怪。
慕容骁郁闷的要死,却拿楚昭没一点办法,回到书房把此事说给祁凤山,祁凤山也是又气又急又束手无策。
“五千人马呀!这可是五千人马呀!王妃怎么能这样呢?万一她中途带着人跑了,岂不是把王爷给坑了?
实在不行,王爷就厚着脸皮说不放心王妃,还是要和王妃一起去,少带点人也可以,大不了其余的人让陈将军陆将军悄悄的分几批绕道带过去。”
“不行,这不是厚脸皮的事。”慕容骁说,“那个苟太监明摆着是贺家父子的人,本王若一直在带多少人马上与他纠缠,难保他不会怀疑本王的用心,到时候他先送信回去给贺家父子,本王便是带多少人马也会被隔离在京城之外,他们根本不会让本王进城。”
“这倒也是。”祁凤山叹口气,又开始抱怨楚昭,“王妃怎么能这样呢,她怎么能这样呢?”
“她怎么不能这样?”慕容骁说,“她现在就算要带兵攻打天庭,本王都不觉得稀罕,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祁凤山彻底无语。
慕容骁想了想道:“为今之计,只能让你与王妃同行了,本王把兵符交给你,事先讲明全军只听你一人指挥,你只要在与本王会师之前看着王妃别让她出幺蛾子就行了。”
祁凤山:“……”
王爷都拿王妃没奈何,他能行吗?
不出幺蛾子的王妃还是王妃吗?
但事已至此,两人也没有更好的对策,只能暂时按照这个办法行事。
第二天,慕容骁便带上祁凤山和楚昭一起去西南军营点兵。
路上,慕容骁问楚昭,打算让哪个将军与她同行。
“自然是张行舟。”楚昭说,“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慕容骁:“……”
其实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答案,他也知道张行舟确实是最佳人选,但听到楚昭这么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本王问的是将军,他不过是个校尉。”
“那就升他做将军呀!”楚昭理所当然道,“王爷本来就答应封赏他的。”
慕容骁不由气闷:“你就这么看重他吗?”
“难道王爷不看重他?”楚昭反问。
慕容骁无话可说。
到了军营点兵时,楚昭不但要走了张行舟和他的一百多个兄弟,连带着把凌云寨那帮山匪也要了去。
慕容骁问她为什么,她说山匪最知道山匪的套路,路上若遇到山匪,这些人正好用得着。
除了这些人,铁锤和阿傲自然也不能少,楚昭甚至打算把萧将军和云七,还有另外三个丫头也一并带去。
总而言之,但凡和她有点关系的,她一个都没落下。
慕容骁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带走了她在意的所有人,仿佛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她当真不打算回来了吗?
这里还有她的家,她当真能走得了无牵挂吗?
楚昭并非了无牵挂,临行前,她特地去了一趟神医堂,选了云七和几个比较出色的云家子弟与她同行,另外又对老族长和云丰华事无巨细叮嘱了一番。
从神医堂出来,她又去了一趟钱庄,叫上王宝藏和楚淮和她一起去见楚金山,将钱庄这几个月的账册扔到楚金山面前,态度强硬地要求他立刻兑现承诺。
楚金山不看账册也知道钱庄最近三个月的盈利比从前翻了几番,可若当真将钱庄交给楚昭,他是既不放心也不情愿。
“为父承认这个王宝藏是做生意的好手,可他终究是外人,再怎么着也没有咱们父女亲情更牢靠不是?”
“父女亲情?”楚昭冷笑,“你若对我真有亲情,怎么将我扔在道观十六年?”
“为父那不是没办法吗?”楚金山狡辩道,“为父若真不顾念你,怎么倾尽家产让你嫁进王府,成为西南第一尊贵的女人?”
“别自欺欺人了,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楚昭说道,“生意人最讲诚信,你既然当初与我约定,如今便要遵守承诺,我此番进京,可是为太后诊病,我若医好了太后,今后无论靠太后还是靠王爷都一样能飞黄腾达,你自个掂量掂量,是与我愉快合作为好,还是反目成仇为好?”
“……”
楚金山是个生意人,况且当初将女儿嫁进王府便是有所图谋,因此,他并没有考虑太久,便将总管钱庄的印章交给了楚昭。
“阿昭,你要记住,女孩子无论走到哪一步,最大的靠山还是娘家,不管怎样,父亲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他红着眼睛说道。
楚昭对这些假惺惺的煽情无动于衷,随手便将印章交给了楚淮和王宝藏。
“麻烦父亲往各地分号发个通告,以后楚淮便是楚家钱庄的少东家,王宝藏就是钱庄的总掌柜,若有人不服他二人管理,便是与我楚昭为敌。”
事已至此,楚金山只得点头答应了她。
楚淮还以为要经过好一番交锋才能让父亲让权,没想到长姐三言两语就把父亲搞定了。
捧着那枚沉甸甸的印章走出父亲的书房,他激动地对王宝藏说:“你快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王宝藏也觉得不可思议,说:“你也掐我一下。”
于是,两个人就卯足了劲互相掐了对方一把。
“不是梦,不是梦……”两人疼得龇牙咧嘴,却又兴奋不已。
“长姐,这就成了吗?”楚淮看着楚昭,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楚昭伸手拍拍他的头:“你和王宝藏一起到马车上等我,我去和太太说几句话。”
楚淮愣了下,不明白她和太太有什么话好说,但也没多问,同王宝藏一起向府门外走去。
楚昭等两人走远了,叫住一个仆妇,让她带自己去见太太。
天气炎热,周氏正在房中纳凉。
房里摆了好几盆冰,丫头们对着冰打扇子,将席席凉风送到她面前。
面前的小几上摆着冰镇的葡萄瓜果,还有一碗蜂蜜羊乳冰酪。
“王妃又来找老爷做什么,莫不是进京没有盘缠,又来向娘家伸手要钱?”周氏歪在榻上闭着眼睛语气不满地说道。
话音未落,楚昭从外面走了进来。
丫头们吓一跳,正要行礼,被楚昭摆手制止,示意她们都出去。
丫头们放下手里的活,轻手轻脚退出门外。
凉风停止,周氏骂道:“小蹄子们又在偷懒,还不快给我用力扇。”
“我来吧!”楚昭说着走到她面前,用力扇了她一巴掌,“太太,这力道还可以吗?”
周氏嗷一嗓子坐了起来,睁开眼看到楚昭站在面前,目光比冰块还冷上三分,顿时吓得心惊肉跳。
“阿昭,你怎么来了?”她捂着脸颤声问。
“我要进京了,来和太太把以前的旧账结一结。”楚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