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北渊被他吓一跳,急忙跟了上去。
张行舟也看傻了,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摄政王来了,是王妃来了,靖南军,随我去杀敌,和王妃一起把北狄狗赶出怀州!”他举剑向空中大喊,也策马向前飞奔而去。
本来还虚弱不堪的靖南军顿时群情激昂,热血沸腾,纷纷应和着他,叫喊着冲向北狄营地。
楚昭正全神贯注地指挥战斗,忽听后方一阵人喊马叫,吓得激灵一下,正要命弓箭手调头对准后方,就见一人一马呼唤着她的名字飞奔而来。
“阿昭,阿昭……”
声音之大,嗓子都要喊哑了。
“哦,是慕容骁。”楚昭听出那个声音,拍着心口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敌人。”
既然是慕容骁,后面跟着的想必是靖南军,这家伙,不会也和她一样,想来偷袭北狄军营吧?
楚昭放了心,便不再理会他,转回头继续指挥战斗。
徐回伸着脖子看向远处那团狂奔而来的黑影,喃喃道:“那就是靖南王呀!”
“对,那就是靖南王。”谢乘风说道,莫名地想起了当初在云蜀交界处,自己和楚昭被靖南王一路狂追的情形。
不同的是,那时的靖南王恨楚昭恨得牙痒,而此时的靖南王,却像孩子见了亲娘似的,人都要高兴疯了。
慕容骁一边打马,一边大喊,在快要到达楚昭的队伍之时,忽地勒马停了下来。
北渊又吓了一跳,忙也勒住缰绳问道:“王爷,怎么了?”
慕容骁转头看他,迟疑道:“本王现在是不是很丑,很狼狈?”
北渊:“……”
什么鬼,王爷这个时候居然关心起了自己的仪容仪表?
“是有一点。”他如实回答,“王爷毕竟很多天都没好好休息梳洗了。”
慕容骁皱起眉,责怪地瞪了他一眼:“出发之前,你为何不提醒本王刮个胡子?”
北渊:“……”
来之前他也不知道王妃也来了呀!
再说了,谁见过夜袭敌营还要先刮刮胡子的?
难道是为了表示对敌人的尊重吗?
“王爷,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他转着眼珠说道,“这样说明王爷打仗打得辛苦,王妃看到会更加心疼王爷的。否则的话,王妃心疼的就该是张将军了。”
“是吗?”慕容骁眼睛亮了亮,看了看身后紧随而来的张行舟,不再纠结,打马向楚昭飞奔而去。
“阿昭!阿昭!”
他到了楚昭跟前,勒住缰绳跳下马背,伸手就要去抱楚昭。
“站住!什么人?”徐回眼疾手快将他拦住,假装不认识他。
慕容骁不认识徐回,竖眉不悦道:“让开,我是靖南王。”
“靖南王?”徐回将他上下打量,“真的假的,我还没见过这么邋遢的王爷。”
慕容骁:“……”
谢乘风在旁边惊讶地看了徐回一眼。
方才自己明明已经和他说了是靖南王,他怎么还……
哦,懂了,他是装的。
不想让靖南王抱王妃,所以假装不认识。
很好,他也不想,只是他一个出家人,不好管这些事,希望徐回可以一直这样多管闲事。
楚昭命令弓箭手再靠近一些,换上羽箭,给北狄兵来一波近距离攻击,这才抽空看了慕容骁一眼,笑盈盈道:“王爷怎么也来了?”
慕容骁看到她一如往常的淡定笑容,险些失控哭出声来。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强自镇定道:“是啊阿昭,本王正准备打北狄狗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你也来了,咱们夫妻二人真是心有灵犀。”
楚昭:“……”
好吧!
他要不强调“夫妻二人”,自己都快忘了王妃这个身份了。
这时,张行舟也率队赶到,跳下马,向楚昭单膝下跪行礼。
“末将张行舟见过王妃,末将辜负了王妃的重托,没能协助王爷平定雁云关,请王妃责罚。”他大声说道,声音哽咽,眼圈泛红。
楚昭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体十分虚弱,虽然精神看起来不错,实则是在强撑。
“快起来,地上凉。”楚昭上前一步亲自将他扶起,握住他的双肩心疼道,“张将军辛苦了,我知道你中了毒,此行就是特地来为你解毒的。”
慕容骁:“……”
什么鬼?
难道阿昭不是特地来增援他的吗,怎么变成了特地为张行舟解毒?
而且,明明是他先来的,他左手还吊着呢,阿昭难道没看见吗,居然只心疼张行舟,不心疼他。
肯定是看他胡子拉碴的嫌弃他了。
慕容骁回头狠狠瞪了北渊一眼。
就不该信这小子胡扯八道。
北渊唯恐王爷迁怒自己,小声道:“王爷息怒,王妃没有先问你,是因为你们是一家人,客气话是对外人才说的,王妃就算心疼你,也要等到没人的时候才表现出来。”
是吗?
慕容骁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个理,心里便也释然了。
楚昭不知道慕容骁心中所想,笑着说道:“我本来因着人少不敢与北狄硬刚,既然王爷把靖南军也带来了,那还等什么,先杀一波再说吧!”
她拔剑出鞘,昭兮剑在火光中亮得刺眼:“靖南军,三千营,随本王一同杀敌!”
“杀!杀!杀!”
靖南军和三千营同声应和。
冲锋的号角声起,大军如潮水向北狄营中冲去。
北狄营中,副将正在劝帖木将军撤退:“将军,我军已然乱了阵脚,对方有多少兵马我们也不清楚,这个时候不宜恋战,可先撤离到安全地带再做计较。”
“撤你娘的腿!就是你这蠢货,坏了本将的大事!”帖木将军骂道,突然挥刀砍下了副将的人头,“所有人都给老子迎战杀敌,哪个敢逃,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周围的兵士们都吓了一跳,几个主将也都战战兢兢,无奈之下,只好率兵迎敌。
可这些兵士慌乱之间连盔甲都没穿,有的甚至连兵器和鞋子都找不到了,还如何能上阵杀敌,很快就被士气大振的靖南军和三千营杀得人仰马翻,尸横遍地。
帖木将军恨得双目喷火,不顾底下将官的拦阻,亲自提刀上阵,向靖南军砍杀过去。
帖木将军素以骁勇善战闻名西北,便是慕容骁和他对上,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转眼之间,几个靖南军已经被他斩于马下,其他人慑于他的勇猛,不敢以卵击石,纷纷向周围散开。
这时,前方忽有一人一骑直冲过来,马上一位少年将领挥舞着银枪刺向他眉心,正是带兵从西面攻来的阿傲。
帖木将军大惊,身子后仰躲过阿傲的攻击,手中长刀挥出,藏在刀柄中的铁链瞬间缠住了他的枪,手臂用力将铁链往回拉,同时借力坐直了身体。
本以为凭他的力气可以轻松让少年银枪脱手,不料那少年的力气竟丝毫不输于他,一手稳稳握住枪杆,另一只手松开缰绳,抽出腰间弯刀,仅凭双腿控制马儿转换方位,忽地错马向他的马头砍过来。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帖木将军的马头应声落地,阿傲握枪的手一松,帖木将军也失重跌落马背。
这一切来得太快,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旁边的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自家将军就落了马。
“将军!”几名兵士奔上来,冒死将他从地上拖起,架着他急速撤离。
阿傲还要再追,被另外几个兵士拦住去路。
帖木将军说不害怕是假的,被兵士们架着跑,回头借着火光怨恨地看向阿傲,想记住他的脸,日后好杀了他一雪今日之耻。
这一看之下,他整个人都愣住,脱口喊了一声:“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