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无力,永璂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面临这么艰难的选择,无论如何选择,他都难逃良心的责备。他不是不知道傅恒的心思,只是……
他不得不上当,因为,他决不允许自己那么懦弱到故意耽搁时间,以求心安,那样,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可是,真的到了非得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无力的倚在一棵大树上,永璂抬起头,看着湛蓝湛蓝的蓝天,朵朵白云漂浮其中,看起来上是那么的美丽,可是,有多少人就是在这美丽的蓝天下,永远的失去了性命。
“皇额娘,你给儿臣出了一个大难题,你教教儿臣,该怎么做?”
可惜,永璂的心声,景绣听不到,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而且,就算她在,也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虽然有着满腹的愁绪,头疼不已,但是起码的警戒心还是有的,当身后响起脚步声,他立刻就进入了戒备,但是……很快就放松下来了,因为他认识这个脚步声,是钟圻!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那一年多几乎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彼此的不需要说话,只脚步声就能认出对方来。
钟圻靠着一棵树优哉游哉的坐在那儿,好像没有看到永璂这个人似地,随手掐了一个草叶子在手中摆弄了好一会儿,然后放在唇边,轻轻的吹奏了起来。
这个曲子,名叫清心咒,永璂听过很多遍,熟悉到对乐律不怎么了解的永璂都可以吹奏出来。每次,他遇到烦心事的时候,这个曲子总是会及时的响起来,让他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好兄弟,而且这个清心咒也很有效果,每次听了之后,心情都会平复很多……
“圻!”
永璂刚一开口,钟圻的曲子便戛然而止,抬头微笑,微微挑起眉头,“嗯?”
“我遇到麻烦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圻没说话,只是用目光示意永璂坐下,然后目光中充满了鼓励,静静地看着永璂。
永璂叹了一口气,坐在钟圻身边,将自己的矛盾娓娓道来,最后眉头深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圻,我真的很头疼,不管我怎么选择,都是错的。我若是救了盈江的百姓,会让我们的线人陷于危险之中不说,和缅甸的战争也会无限期的延长下去,只要有象兵在,仗就会打得万分辛苦,死伤惨烈。若是我假装不知道,盈江今天就会成为一座血城……”
钟圻静静地听永璂说完,但是听到这里,突然站起身,俯视永璂,决绝的打断永璂的话,“错!”
永璂蹙眉,疑问的目光看向钟圻,他完全不明白钟圻为什么那么说。可是,钟圻这次却缺少了默契,好像没有看懂永璂的目光,就是不说话。
无奈的永璂只得再次开口,“什么地方错了?”
“全部都错了!”钟圻挑眉,声音不由自主的抬高,这次,钟圻看懂了永璂疑问的目光,接着说下去,“你怎么钻牛角尖,死心眼起来了?这可不像你,以前的你,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绝不夸张,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有什么好困扰的?这件事情,不论你做什么选择,都是对的!如果你救决定出兵,能救一个城的百姓,如果你觉得不出兵,就可以保护我们的线人,在紧要关头,给予猛白致命的一击!所以,不管你选择什么,都没错,多事对的!”
永璂只觉得被打了结的脑子一下子豁然开朗,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感觉,或许,真的是他……钻牛角尖了,可是,这个决定还是不好下。
钟圻看到永璂陷入沉思,表情多变,总算是收起了之前的疾言厉色,目光也变得柔和了很多,像之前永璂那样,倚着大树,拿起手中的草叶子,一曲清心咒再次响起,或许,他自己也需要听听这清心咒了。
过了好一会儿,永璂总算回过神来,忽的起身,只看那坚定的目光,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决定,还是以前那个周旋于虎狼之中,面不改色,全身而退的乌拉那拉·彻辰!
“圻,谢了!”
钟圻微微一笑,高高的挑起眉毛,“能为十二阿哥效劳,卑职荣幸之至!”
永璂看到钟圻这个样子,横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是想通了,有了决定,永璂的心情也一样沉重,所以没有像往常一拳打过去。
“所谓战争,就是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永璂如是说,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是说给钟圻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在说服什么。
当永璂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傅恒的时候,傅恒看向永璂的目光,灼灼发光,但是只是一瞬间,便恢复淡然。
耳边响起自己之前跟儿子福康安说的话,“不管他如何抉择,都是错的!但是,同时,不管他如何抉择,也都是对的!若是他决定发兵,说明,他是一个善良的好人;若是他决定不发兵,则是一个合格优秀的……储君人选!”
只有傅恒自己知道,他其实想说的是,“若是他决定不发兵,则是一个合格优秀的帝王!”
当天晚上,有士兵跌跌撞撞,焦急的禀告,说是盈江火光连天,狼烟四起。
傅恒这才“慌里慌张”的点兵,本来他不想永璂跟着一起去盈江支援(所谓的支援,其实傅恒心里很清楚,就是去收拾烂摊子,顺便做做样子给猛白看而已),但是永璂很坚持的跟了上去,因为,他要亲眼看看,那个被他舍弃了的城市,那些被他舍弃和牺牲的人。
未到盈江城门口,永璂就嗅到了血腥味,这种气味,他不陌生,刚到广西的时候,闻到这样的气味,看到死人,还会恶心到想吐,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没想到,这个时候闻到这样的气味,竟然再一次反胃不已。
他很想退去,但是理智不允许自己做逃兵,就算再怎么不想面对,也要咬紧牙关,勇敢的对面对,既然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资格。
到了盈江,看着那满地狼藉,哀鸿遍野,耳边传来的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声,永璂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把钝刀狠狠的割来割去,明明不是很尖锐的痛,但是浑身战栗,想要逃,却没有逃避的资格,也没有出路。
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指甲刺入肉中,可是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拧在一起的眉头,好像能打出一个结似地……
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搭在永璂的肩膀上,虽然肩膀有些疼痛,却让永璂回过神来,回头看向钟圻,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勾起嘴角,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容,但是那笑容中却又一丝苦涩。
若是在别的时候,钟圻定是要调笑一番的,可是这次他没有,反而也对着永璂微微勾起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很让人安心,就好像每次出战,浴血奋战之后,看到彼此都还好好的活着时,那种欣慰的笑容。
不远处的福康安看到这一幕,微微皱起眉头。他知道,对于一个武者来说,从背后搭人肩膀是多危险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对方的第一反应,都是无意识的回击。
当初,为了试试永璂离开的那一年多,长了多少本事,他也曾从背后搭永璂的肩膀,可是那次,差点让永璂一个过肩摔给放倒,可是,这个钟圻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这该是怎样的信任?
没有来由的,福康安心里有些不舒服,看那个钟圻有些不顺眼!不,他从来都没看钟圻顺眼过,官职不大,心气儿倒不低,傲到骨子里去了,虽说有点本事,这年头,有本事的人多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出头的,这样的人,若不是走运认识了永璂,根本不可能入他的眼!
三人各怀心事,而傅恒,则好好的利用了这次盈江破城的事,激发了士气。看着自己的同胞这样凄惨的死去,将士们群情激涌,恨不能立刻将缅甸人通通杀死,然后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才好!
永璂静静地听着,傅恒真是一个会说话的人,说得战士们群情激涌不说,连他热血沸腾的,甚至暂时忘记这些人是因他而死,也看不到眼前血流成河的一幕,一颗心都飞到了战场上……
再次交战,看完刚传过来的密信,永璂目光决绝的将它丢在火炉中,毫不犹豫的烧掉。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能每次都依赖内线传来的消息!
再次看到那个瘦瘦小小的缅甸王子,永璂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怎么他还好好的?”
他还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是福康安和钟圻两个人联手对付一个缅甸王子,虽然那个人功夫确实不错,但是福康安和钟圻两人联手,没有任何疑问,必胜!就算因为时间仓促,不能取他性命,也能重伤于他,可是,现在他却好好的……
钟圻明明听到了,可是微微低头,眉头深锁,好像没有听到似地。
福康安看到钟圻这样,心里憋着的一口气也消了一点,还算他是有点眼色的,状似无意的开口,“上次,出现了一个神秘人把他给救了,那人的武功,比缅甸王子还要高一些!”
永璂颇为震惊的向福康安,缅甸竟然还有一个高手?一场战争,比起运筹帷幄来说,一个人的能力确实不怎么显眼,但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对整个战局,还是很有影响的,看来,这又是一个大麻烦!
“之前见过那个人吗?”
福康安摇头,“没有!虽然只是露了几招,又穿着普通士兵的铠甲,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个高手!”
永璂没有再开口,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注意一个那个人。可是,之后多次交战,那个人都没有出现,而大清的死伤都很严重。因为盈江的大半个城都被猛白毁掉,死伤无数,兵法有云,哀哀兵必胜,虽然这次大清没有胜,但是猛白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几次下来,看到这么严重的死亡,傅恒都快沉不住气了,但是永璂却很沉得住气,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若是不能将缅甸彻底击败,那盈江的牺牲,就彻底没有意义了。
看到那么严重的牺牲,傅恒已经几夜难以入眠了,这一天,永璂总算是出现了,拿来了傅恒一直想要的,内线传来的消息。
原来,猛白越打越又信心,竟然计较着,要大清的将士,全军覆没。同时,这也是一次机会,一次让猛白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机会。
这次,他爱新觉罗·永璂以皇子阿哥的尊贵身份起誓,定要他猛白后悔侵犯大清疆土!
两军交战,彼此上位动手,只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就有了火星。
“瑶林,你去对付那个缅甸王子,我和钟圻在一旁协助你,只要那个神秘人一出现,我和钟圻就会拖住他,剩下的就交给将军了!”永璂如是说,经过这几次战役,永璂算是明白了,那个神秘人,就混在缅甸士兵中间,关键时刻保护缅甸王子,很可能是缅甸国王猛白为儿子留下的护卫。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他看出来了,福康安不是很喜欢钟圻,钟圻也不怎么喜欢福康安,只是为了不让他为难,所以保持沉默,要他们两个人配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而且,三人之中,数福康安的武功最高,他对付缅甸王子是最好的选择。而他和钟圻,合作那么多次,很有默契,两人联手,对付那个神秘人,绝对不成问题。
在广西的时候,永璂明白了一个道理,战场上只有胜负,生死,没有什么道义不道义,公平不公平的,所以,两人联手对付一个人,他没有任何一点的压力。
可是,永璂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神秘人没有再出现,一切很顺利。
当然,最震惊的不是永璂,而是猛白!
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在葫芦口布下重兵,把清兵引进去,然后封死出口,瓮中捉鳖,就可以让清兵全军覆没,让大清朝的皇帝从龙椅上惊下来。可是,事实上,一切都变了,是瓮中捉鳖,不过他,他的缅甸将士才是那只鳖,清兵好像一早就看穿了他的计划,将计就计,将他困在了葫芦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结果,他,身为一国之君,连带着他的王子,他的将士,一起沦为了阶下囚。
傅恒的态度很强硬,看向猛白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一国之君被俘虏,缅甸永远都别想有翻身的机会了!见猛白努力维持着属于一国之君的骄傲,傅恒得意的笑了,生平打过无数次的仗,什么样的胜利都经过了,可是,俘虏国王,还真没试过,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国王果然好气势,请国王好好休息,择日,我们一起进京,面见我们大清朝的皇帝陛下,如何?”
猛白的一张脸气得发白,忽的起身,“你们有一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如今,我也是这么一句,告诉你们……”
缅甸王子拉了拉猛白那宽大的衣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不赞同的目光让猛白咽下了剩下的话,不过,他还是气喘吁吁的斥道:“慕沙!”
慕沙声音低沉,有些嘶哑,但是很坚定,“爹,您可曾记得,他们还有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永璂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句话也不说,越来越发觉,这个猛白没有什么大能耐,倒是他的儿子看起来是个极聪明的,若是他当了缅甸国王,可能就更麻烦了!若是想要一劳永逸,仅仅要缅甸臣服还是不够的,至少还要让这个缅甸王子到紫禁城做质子才行!
唇枪舌战,永璂没有兴趣,一直以来,他都奉行祸从口出,多说多错的原则,不管是在皇宫,还是在广西,他都是一个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人!这次,也不例外,他静静地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营帐,看到钟圻正无聊的坐在那儿,头一点一点的,分明是困极了。
永璂上前,晃醒半梦半醒的钟圻,“困了就回自己的地儿睡去,在我这儿邀功呢?”
钟圻白了永璂一眼,一点也不顾及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我今儿算明白什么叫好心被驴踢了……”
永璂瞪他一眼,“你骂谁呢?想打架是不是?”
在外人面前说话,永璂总要把话在脑子里过三圈,仔细的想清楚,可是,在钟圻面前,他永远都不用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而且,听到钟圻那么说话,永璂也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倒不是说他喜欢被骂,只是当初在军营的时候,朋友之间没上没下惯了,一两句粗口实在不算什么。只是他身份曝光之后,除了钟圻,再没人当着他的面敢说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戚戚然。
困极了钟圻,哪里有心情动手,慌忙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行不行?我来是想告诉你,那个神秘人今天没有出现,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小心一点!”
永璂挑了挑眉毛,“知道了!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
钟圻也没心思管永璂的态度,只是眉头深锁,“我当然知道你知道,只是不说出来,心里难受,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能是一切进展得太顺利了吧!”
永璂也收敛起调笑的神色,微微蹙眉,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咱们胜得也不容易呀!”
钟圻摇头,“我不知道,就是一种怪怪的感觉,你别管我了,自己小心一点就是了,你不是还有内线吗?逮住那个神秘人还不容易?”
边说变往营帐外走,走的时候,还不停的打哈欠,可是一出门,立刻站得笔直,再没有之前那懒散模样。
永璂眉头深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真的有什么地方怪,也说不定!很多时候,人的直觉是很灵验的!
人和动物一样,对于危险,总是能多多少少感应到一点的!战场上,有的时候,救命的正是这种,对于危险的直觉!
“十二阿哥,我怕那个神秘人会出现,这段时间,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看着福康安紧张小心的样子,永璂笑了起来,“刚刚有人说了一样的话!”
福康安微微蹙眉,不用说,他也知道那个人是钟圻,“哦,也是我多事了,如果有什么行动的话,内线应该会有消息传来!”
永璂拿出身后刚收到的密信,“没错,我刚接到消息,原来,缅甸王子是个女人,她应该是缅甸公主,那个神秘人爱慕缅甸公主,但是猛白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所以他只能暗中保护缅甸公主,我们小心部署一下,把那个人也揪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永璂嗤笑了一下,怪不得身体那么瘦小了!只是,因为小燕子的原因,永璂对于那种高来高去的女人,实在是没好感。不,准确的说,他根本不认为那是女人!
最近,景绣休息得不是很好,虽然知道缅甸的那场战争会胜,而且,她一早就命富察皓祥安排了人进缅甸,但是,她还是会很担心!战场上刀枪无眼,就算有傅恒护着,她也怕永璂会受伤。只要战争一日不结束,只要永璂一日不回来,她悬着的一颗心就没有办法放下来。
景绣这样,乾隆也没办法,有些事情,就算明知道做了景绣会不开心,他也是会做的,总不能把好好的一个皇子,养成废物吧?他知道景绣心细,爱胡思乱想,所以特意给坤宁宫换上宁神香。
景绣不开心,虽然努力不让乾隆有压力,但是眉宇之间,总会露出一点(景绣私心里,也是故意的,为的不过是乾隆更多的宠爱,她看得出来乾隆对永璂还那么小就上战场,还是很抱歉的),乾隆哄了,可是效果不是很明显。
在加上云南一直传来让他担心的消息,乾隆的心情也很不好,于是,去坤宁宫的次数也就少了许多,反而去找那些年轻美貌的女子发泄。
这一夜,景绣一个人,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个女人出现在她的眼前,一身大红色的旗装,浑身的气势,雍容华贵,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如同刺目的阳光一般耀眼。
这是谁?
景绣迷迷糊糊的,努力掀起沉重的眼皮子,仔细看眼前这个女人……
“乌拉那拉·景娴?!”景绣一下子吓得睡意全无,忽的起身。
乌拉那拉·景娴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仔细的打量乌拉那拉·景娴,直觉告诉景绣,她,对她应该没有恶意,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占了她的身体,害死了她!
乌拉那拉·景娴好像能看穿景绣的心思似地,“本宫今天来,是谢谢你的!”
景绣知道,害怕是没有用的,反而冷静了下来,努力扯出一丝笑容,“谢我?谢我什么?”
这坤宁宫到底是乌拉那拉·景娴的地方,景绣来了之后也不曾做什么改变,所以,乌拉那拉·景娴很随意的坐下,“本宫以前以为,你抢占了本宫的身体,害本宫变成孤魂野鬼,还跟皇上……心里很讨厌你!但是,本宫这个人,恩怨分明,见你对永璂很好,为了报答你,你难产的时候,便帮了你一次。可是,你从宝月楼上掉下来的时候,本宫觉得恩情已经还了你,便不想救你。但是,后来想想,又怕你摔死了,本宫也没法回去,无人照顾永璂,所以,出手接住了你,虽然迟了一点。之后,本宫一直很后悔,特别是看到他……对你好,本宫就更后悔了。可是前几天,本宫突然很庆幸本宫那么做……”
怪不得从宝月楼掉下来的时候,出现了一股力道,原来竟是她!景绣总算解开了一直以来困扰她的谜团!不过,被一只鬼跟着,感觉还真有点渗人!
看着乌拉那拉·景娴别扭的样子,景绣打心眼里笑出来了,这个乌拉那拉·景娴真是个直肠子,什么话都说,不过,还真是坦率得很呢!
“本宫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本宫死了,黑白无常却不来勾我的魂,还看不到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因为那个时候,本宫应该还没死,只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你占了本宫的身体,所以本宫成了隐形人!”
景绣微微低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用跟本宫说抱歉,本宫七天前才从黑白无常唏嘘的谈话知道,如果不是你取代了本宫,此时本宫已经被废,然后凄凉的……死去……”说这话的时候,乌拉那拉·景娴神色痛苦,好像还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趁着所谓的七夕回魂之夜,过来看看你,跟你说声谢谢!你放心,我不曾向黑白无常透露过你的存在!”说到这里,乌拉那拉·景娴站起来,微微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蹲礼,“永璂以后就拜托你了!”
景绣慌忙上前扶起她,“你别这样,我……受不起!”
“你受得起!”乌拉那拉·景娴看着景绣,目光灼灼,“你,可以答应本宫一个请求吗?”
景绣嘴角有些抽搐,她说了这么多,这些才是最终目的吧?
“什……什么?”
“本宫,想上你的身!本宫想跟……”乌拉那拉·景娴的脸颊突然有些绯红,好像是害羞,但是神情却有些苦涩,“跟皇上说说话!”
景绣打了个冷颤,她自然是不想的,“你就这样去……去见皇上,不就行了吗?”
乌拉那拉·景娴摇摇头,有些紧张的抓着景绣的手,“皇上是天子,有诸神庇佑,本宫近不得他的身!”
乌拉那拉·景娴的身上没有温度,手很凉很凉,凉得景绣打了个冷噤,她不想,也不愿意同意,鬼上身,听着就很恐怖,而且,万一乌拉那拉·景娴上了她的身,就不肯走了,那她该怎么办?
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呀!她就是小人之心了,她景绣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小人!
看到景绣不情愿的神色,乌拉那拉·景娴放开景绣,收起恳求的神色,恢复之前的高贵气势,之前那样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她决不允许自己低到尘埃,任何人都不行,“你若不愿,就罢了!”
景绣只觉得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有些自惭形秽。
“本宫走了!”乌拉那拉·景娴转身就要走,不就是不见皇上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景绣心里“咯噔”一下,在心里质问自己,“你算什么?一个异世孤魂,一个及不上乌拉那拉·景娴一根头发的自私女人,你抢了她的儿子,抢了她的丈夫,还抢了她的地位,如今,她不过就是想要见见自己的丈夫,你都不成全,那你算是个人吗?”
“可是,我还有永珏和和孝啊!万一,万一乌拉那拉·景娴反悔了怎么办?万一,万一……”景绣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弱弱的反驳。
“她那么高贵,那么率直,怎么可能会反悔?就算反悔了,她也不会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早就已经死了,永珏和和孝是借着她的身子生下的孩子,那是她的孩子,不是你的,这里没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
“我……”
作者有话要说:汗,放假还得回老家,事特别多,挤了几天的时间,才挤出这么点字,真是对不起大家,抱歉,抱歉! ps:感谢qq,magma6hk 两位亲的地雷,谢谢,谢谢,更新不及时,还能收到地雷,真是……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