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风心里盘算的时候,荀攸开口说话了。
“你的音律造诣已经很高,我不作评价,但是你对意境的把握,还有待提高。这首离别曲,太过悲凉,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的人弹奏,哪怕你已经弹的足够好。像你这种未曾出过远门、未曾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孩子,怎能完全把握其中的意境?”荀攸说道,“欢快的乐曲才是现在的你多学的,等到经历生活的烦恼,有的是忧愁可抒。”
“多谢先生指点,周瑜记下了。”周瑜再次躬身施礼,然后上前,“见过父亲、叔父,见过刘太守。”
正面看来,确实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比他哥哥好看多了,也难怪后来庐江人都称呼其为“周郎”。
刘风直直盯着周瑜看,也不说话,看得周瑜有些发毛。他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个孩子。
之前的一曲,就是周瑜的试探,很显然,面前的这位太守是靠皇家恩泽上位的,实力在异人中还算不错,但依旧不够看。
他自己的能力自己明白,刚刚的一曲就已经用出了全部的实力,就连父亲和叔父都受到影响,何况这位异人太守。但是,他带来的那位不声不响的属下,却一直面色如常,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所以他进来后,第一个向那人请教。
颍川荀家,不愧是人才辈出的大家族。连这个没有什么名声的人,都如此的强大。
对于刘风,他感觉一般,听完哥哥的介绍,他就初步猜到了刘风的目的。但想要证实,还需他亲自出面。所以他先弹奏了一曲以试探,然后才出来。
“瑜儿的琴艺越来越精湛了,连叔父都受到了影响。”周家兄弟也发现了刘风的不妥,于是周尚开口说话。
“哦,不必多礼。”刘风对周瑜道,然后看向周尚二人,“难得见到如此英才,有些失礼,还请见谅。”
“整天就会卖弄,实在不成气候,致远过誉了。”周异摇头道。但脸上自得的神情,谁都能看得出来。若不是看他年老,刘风都想揣上两拳。
你这样装逼感觉很爽吗?
围绕周瑜,几人谈了一大堆,主要就是对周瑜的赞美。显然周瑜已经对此免疫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而是靠近一边装哑巴的荀攸,不时向他请教,对刘风不理不睬。
荀攸知道刘风的心思,一见面就知道这是刘风此次的目标,对于周瑜的问题,也是很愉快的解答。不管怎么说,荀攸也是能和周瑜媲美的顶级人才,指导还未曾年的周瑜是绰绰有余的。
……
“对了,老大人,令公子一直就在家里读书吗?”没逃掉废话的命,说了半天刘风又将话题引回来。
“不错,读书是由老夫亲自教导的,年纪尚小,还未离家游历过。”周异说道,“以如今的形势,成年之前是不可能离家的。”或许是感觉到了刘风的意思,周异直接表态道。
“不不,老大人此言差异,正是因为天下不宁,令公子才更应该出门见见世面。”刘风反驳道。
“胡说,眼下天下不宁,山贼频发,边贼窃政,你居然说让瑜儿出去游历,你安的是什么心?”周异生气了,大声道,“是不是你想带瑜儿离开?还是说你想把我们周家都纳在麾下?亏你还是汉室宗亲,国/贼未除,就想着私利。你们异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无利不起早。”
“老大人此言太过武断,异人性格各异,岂能一言蔽之?”刘风知道他爱子心切,也不生气,“在下是很喜欢令公子,但也不至于因此胡乱说话。”
“那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意思,兵荒马乱出去游历,没准就出什么问题了,不是找死吗?”周异愤愤道。
周尚看着没说话,毕竟涉及的不是他儿子。但对刘风,他也是有些不满了。自家诚心的接待你,你居然忽悠我们把自家的孩子送出去。
“老大人,你就算再急,也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刘风苦笑道。
“好,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周异气呼呼的说道,完全就不像个大儒,而是个老小孩。
“之前老大人的意思,令公子就在家中读书,不到成年不许出门。但是老大人想过没有,若是一直待在家中读书,眼界太窄。就算书中有广阔空间,不亲眼见到,又如何和实际结合,学以致用?”刘风说道。
“诚然,很多人都能看出来,在下也不避讳,我大汉江山正江河日下,将来的战事只会比以前更频繁。若想成就一番事业,懂得军阵之道是必然的。但若是一直闭门苦读,就算熟读兵法,焉知不会出一个赵括般的纸上谈兵之辈?”
“孟子曰,天降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令公子若是一直在家养尊处优,如何感悟圣人至理?老大人也不会想自己的孩子成为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吧?圣人之道,立德立功立言,不出去见识一番,怎能成大器?”刘风劝道。
“哼,老夫当然明白,将来等他成年,自由安排!”周异心里认可了刘风所说的,但嘴上犹不服气。
刘风的话也不是什么难懂的道理,加入了些现代人的认知,通俗易懂,周异或许不知道这么多,但从周瑜的成就来看,他也绝非是只会溺爱孩子的人。
“当然了,之前所说,只是主观因素,客观上也是可行的。”刘风不理会周异的小性子,继续道,“14岁的年纪,书读的也很多了,实力够强,能够照顾自己。刚好天下即将发生影响未来的大事,英雄豪杰并起,若不亲眼见识一番,岂不遗憾?”
“在下很喜欢令公子,当然希望和令公子同行,至于老大人所说将贵家纳入麾下,却是寒碜在下了。自知之明,在下还是有的。同为扬州人,在下带有近百万大军,护住令公子不受伤害还是可以的。”
“哼,你说的轻巧,战场之上形势多变,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岂会有完全的把握?总之一句话,就算你说的再有理,老夫都不会同意瑜儿现在跟你去游历的。”周异耍起了无奈。
刘风说道再好,他就算再认可,但去冒险的是他的儿子,岂能这么放手。
“难道就这么放弃?”看着周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刘风为难了。若是放弃了,今后周瑜可就没他什么事了。
“老大人何不听听令公子的意思?”万般无奈下,看见正在和荀攸讨论问题对这边毫不关心的周瑜,刘风下意识的开口道。
“瑜儿如此懂事,岂会违逆老夫?”周异自信道。
听到两人提及自己的名字,周瑜终于停下来,看着自己的父亲,缓缓开口:“父亲,孩儿心下已有计议,无论怎样还请父亲大人支持。”
如今他已经确定,刘风此行的目的,就是自己。绕了一大圈的路,费了无数的口舌,就是想把自己带走。
至于为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他就算再聪明,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算到不久后会有孙策这个总角之好。
“你说吧!”周异感觉到不好,有些慌乱。
“刘太守,小子有个问题想问?”周瑜转向刘风。
“理由、条件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想问什么?”刘风笑道。
“你所说的那些,在小子看来完全是废话,将来如何,小子心中已有定计,不牢大人操心。”周瑜丝毫不顾刘风难看又尴尬的脸色,直言不讳。
“瑜儿,你这话太失礼了。”周异训斥道。
“孩儿知错,但孩儿所说全是真心话。”周瑜认错,但是却不服气,继续道,“小子只想问,刘太守不惜绕道数千里,是不是就为了小子而来?”
刘风立即就要开口,但还没出声,周瑜就继续说道:“刘太守,小子希望听实话。”他这句话说的很重。
聪明的小子,难道能猜到我要否认?
刘风笑笑,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大方一些,摆明车马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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