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不是一件坏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好事——按理来说,这样做,可以解救被拐来的女子。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刚一开始,大部分公社、生产队都很配合,积极的清查外来人口的情况。
但很快,很多公社、生产队就发现了不对劲。
对于被查出来的外地女子,县革会直接一刀切,不管什么情况,一律当做盲流扣起来,然后强行把她们遣送回原籍。
比如说,一些外地女子,逃荒来到这里,自愿与本地人结婚生子,都已经组建新的家庭,开始新的生活了,现在一旦被查出来,也摆脱不了被扣起来遣返的命运。
这就导致了,不少家庭原本日子过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就不得不夫妻分离、母子分离。
不管县革会的本意是什么,但这种生离别,对于当事人来说,无疑是人间悲剧。
很多公社、生产队看不下去了,就悄悄抵制这项工作。
靠山村的大队书记曾经私底下找过钱友平,让他千万要把他媳妇藏好。
正因如此,钱友平不敢带着他媳妇去外队看电影。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钱四强一看儿子的表情,就明白儿子在担心什么,当即微微一笑:“你只管带着你媳妇去看电影就是了,因为书记说了,现在已经雨过天晴了。”
钱友平闻言,愣了一下,茫然不解:“啊,雨过天晴?”
钱四强压低声音,解释道:“据说,整这一出的领导,因为工作表现突出高升了,已经到别处发光发热了,不会再管咱们这里了。”
一听这话,钱友平大喜过望,转身就进了他们小两口的房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谢芳菲。
谢芳菲在这个小山村猫了半年,早就想出去转转了,却苦于外面不安全,只好天天窝在这里。
现在听说危机解除,不用继续窝着了,谢芳菲顿时一蹦三尺高,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
不过,尽管谢芳菲的举止有些像小孩子,但她其实很懂事,平时有什么好吃好喝,都不忘记分些给公公婆婆。
这一次也一样,有看电影这种好事,她不忘叫上公公婆婆。
老两口当然很想看电影,但相比起看电影,他们更想抱孙子。
因此,他们总想给小两口制造独处的机会,原本是不打算凑这个热闹的。
可奈何盛情难却,在谢芳菲的一再坚持之下,老两口动摇了。
钱友平也很孝顺,也很希望老两口能去东升大队看电影。
这时候,他见老两口变的不再那么坚持,便适时的开口:“前两天,姐夫不是托人给咱家带了口信,说他想办法弄了一些农具,让咱们去东升大队的赵家拿回来么?趁着这次去东升大队看电影,咱们全家一起去一趟赵家,把那些农具拿回来吧。”
其实,老两口心里很清楚,这年头农具不好弄,女婿弄来的那些农具不可能有很多,儿子一个人就能拿回来了,根本就不需要全家出动。
但,老两口通过这件事,感受到了儿子的孝心。
于是,老两口最终还是决定听从儿子儿媳的劝说,全家一起出门看电影。
值得一提,不久之后,事实将会证明,这是值得庆幸的决定。
***
晚饭时间,沈思源等人所在的火车车厢里。
这一边,沈思源和亲朋好友正在有说有笑的共进晚餐。
那一边,或许是因为有沈思源这个共同的敌人,黄晓莹和肖琳美一见如故,也在有说有笑的共进晚餐。
由于今天这一天,满芳花胡吃海塞了好多有油水的东西,她吃晚饭的时候,吃着吃着,就说肚子疼,跑去上厕所,一连跑了两趟。
黄晓莹见状,不失时机的讽刺了一句:“懒人屎尿多。”
肖琳美捂着嘴,“噗”的笑出声:“你说的没错,这可不就是‘懒人屎尿多’嘛。”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的斜了满芳花一眼,似笑非笑的语气,“恐怕不只是懒,还有些傻呢。”
肖琳美观察力颇为敏锐,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已经看出满芳花的心智似乎有些不全。
事实上,肖琳美看得很准,满芳花确实心智不全,说好听点,是反应迟钝,说不好听,就是有些人口中的傻子。
但可能是因为喝了灵泉水的缘故,现在的她,反应不那么的迟钝,看上去正常了不少。
黄晓莹的观察力不太行,之前一直没看出来,直到现在肖琳美一语道破,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满芳花不对劲,极有可能是个傻子。
黄晓莹下意识的想附和几句,嘲讽满芳花是个傻子。
但话到嘴边,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几秒后,她重复了一遍:“切,懒人屎尿多。”
是的,黄晓莹只是强调了满芳花的懒,最终没有把“傻子”两个字说出口。
这是因为,就在刚刚,她忽然想起了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那个被人戴上帽子、打成傻子的阳光少年。
想起那个少年时,黄晓莹胸口隐隐作痛,便对满芳花口下留情了。
满芳花心智不全,自然无法分辨出黄晓莹和肖琳美,这两个人有什么不同。
事实上,黄晓莹的明嘲也好,肖琳美的暗讽也罢,都无法对满芳花造成丝毫影响,她听了后,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这件事,沈思源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心说你俩给我等着,待会儿我就让你俩知道,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屎尿多”。
没错,沈思源准备对黄晓莹和肖琳美下手了,尤其是肖琳美,沈思源饶不了她!
在沈思源看来,黄晓莹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她还没有坏到骨子里。
可肖琳美则不一样,这个女人坏透了,已经坏到了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程度,已经成功的恶心到了沈思源,以至于她都等不到第二天了,今天晚上就要展开报复,以解心头之恨,不然她的念头都不通达。
关于如何报复,沈思源的初步设想是,悄悄在黄晓莹和肖琳美的食物里加点泻药,让她俩体验一把一泻千里的快感。
泻药,沈思源手里有不少,不缺这玩意儿。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
尽管现在的沈思源,在空间外也能用意念做一些事情了,比如,距离她三米之内的东西,她可以随意抓取、任意挪动。
如此一来,沈思源可以在不靠近黄肖二人的情况下,就把药放进她二人的食物里。
但,这里有个问题。
虽然放药的这个动作,可以用意念来完成,不让别人看到,但药本身不是透明的,从沈思源这里,挪到黄肖二人那里,挪药的这个过程,难保别人不会看到。
因此,沈思源没有贸然下手,而是在耐心的等待着合适的下手机会。
等着等着,沈思源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这列火车在行驶途中,要穿过一条隧道。
尽管火车车厢里,灯自始至终都是亮着的,不会因为进入隧道,就陷入一片黑暗,但进入隧道和离开隧道的瞬间,车厢里众人的视线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就是这个时候,沈思源将事先准备好的泻药,分别投入黄晓莹和肖琳美的搪瓷杯里——
黄晓莹杯里的泻药只有一份,肖琳美杯里的泻药却有双份。
双倍分量。
双倍快乐!
整个过程,车厢里的众人,包括黄晓莹和肖琳美这两个当事人在内,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不愧是空间出品的泻药,不到五分钟,就开始见效了。
“哎呀,什么味儿?好臭啊,臭的我想吐!”沈思源突然捂住鼻子,用很夸张的语气说。
值得一提,之前肖琳美就是这样针对满芳草的,现在沈思源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
噗噗……
噗噗……
沈思源的话音刚落,她身边便传来了“噗噗”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此起彼伏,颇有些“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味。
“噗噗”声里,沈思源看看黄晓莹,又看看肖琳美,一本正经的说:“好心提醒,都已经这样了,你俩就别硬撑了,快去上厕所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真要是来不及,那可就……糟了。”
我还用得着你提醒?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这里,必须赶紧去上厕所。
关键是,我去不了啊,去不了!
你哪里是在好心提醒,你分明是在说风凉话!
黄晓莹和肖琳美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无能狂怒的她俩,只好对没安好心的沈思源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