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泽傻傻地看着杨若沼。
女孩的眼睛很纯净，像极了夏日里万里无云的蓝天。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刚醒来发觉失聪的事情，那个时候，杨若沼捧着他的脸，用唇语告诉他，会好的。
当时的她也是这样，拥有着一股让人安定的力量。
想到这，海天泽噗嗤一声笑了。他揉了揉杨若沼的头发，顺便用另一只手抓了只荔枝塞进她嘴里。
“没什么事，看你剥荔枝像我妈，我就觉得很好笑而已。”
他躺到沙发上，微笑着闭上眼睛。
他并不打算让杨若沼和他分担，杨若沼即将闪耀整个娱乐圈，现在把那些藏在阴暗角落的污秽告诉她的话，或许会让她澄澈的双眼同样染上瑕疵的吧。
那就太可惜了，他不忍。
另一边，杨若沼吃掉那颗荔枝，沉着脸看向海天泽。
她想，海天泽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不擅长撒谎。
她扭过头，继续剥起下一颗荔枝，心里却泛起了一丝酸涩。
她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
可是，他对她，却终归是隐藏着自己的秘密啊。
…………
焦点传媒大楼，杜良曦的休息室。
常皓坐在平时杜良曦坐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看李奥。
“今早，有人在南山墓园看到海天泽了。”他说。
李奥点头：“今天是他的生日，去看父母也很正常。”
“正常？”常皓笑了一声：“你怕是不知道他正在计划些什么吧？”
“什么？”
“我现在不懂你是真的没用，还是你压根就从来没有真的给我和良曦做过事。”
李奥皱起眉头。
“海天泽把你当过朋友吗？他怎么什么都不和你说？”常皓轻蔑地扬起嘴角：“我可是听说，他爸和他妈，当年死的很蹊跷。”
“不是抑郁症吗？”
“官方说辞罢了，但是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所以才希望你可以调查出来。”
“他没有和我说过。”李奥内心虽然汹涌澎湃，可表面上却仍努力保持着云淡风轻。
“这件事有可能会牵扯很多人出来，他当然不会轻易跟你说。不过，如果你能从他那套出些什么消息，我会给你足够的奖励。”
“奖励？”
常皓抬眼看着李奥：
“你不是在查netherworld吗？”
听到netherworld，李奥背后的汗毛竖了起来，原来……常皓知道。
看出李奥的僵硬，常皓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
“放心，我不会阻拦你调查。告诉你个秘密，你想扳倒良曦，我也想。”
李奥惊讶地看着常皓。
“虽然我和你的目的不同就是了。”常皓拍了拍他的肩：“怎么样？你把海天泽那里全部的信息都提供给我，我就告诉你杜良曦在netherworld的实情。”
李奥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握紧了拳。
“这事儿我不着急，反正海天泽现在的发展态势已经不是我和良曦能压制的住的了。什么时候和我交换情报，完全取决于你着不着急。”
说罢，常皓离开了李奥，哈哈笑了起来。李奥的掌心攥的生疼，眉头紧紧蹙着。
“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顺便，我作为过来人给你一个忠告。这个圈子的水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深，如果所有的暗地调查都像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去做的话，海天泽会死的很惨。”
…………
离开焦点大楼，李奥坐进车子驾驶座，可手却颤抖着，没法扶住方向盘。
他的调查原来一直被常皓看在眼里，那他为什么任由他调查？他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他从未背叛海天泽？他也想扳倒杜良曦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崔樱的事，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以海天泽的个性，若他真想求得真相，必然会触动很多大人物，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他要怎么帮海天泽，又要怎么怎么和这个老奸巨猾的常皓周旋。
他将头靠在方向盘上，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楼上，常皓看着窗外渐小的雨势，神情十分冰冷。
杜良曦的颓势在近期愈发明显，他有些等不及了。
杜良曦的倒下已是必然，常皓在意的，是怎样拖海天泽下水。
他嫉妒他，憎恨他，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想毁了他。
他之前就怀疑李奥并没有真正归顺杜良曦，直到发现李奥在调查netherworld才终于确定。
不过，他并不打算就此除掉李奥，反而要借李奥的手，把海天泽拉到这个阴暗肮脏的蛛网之中。
崔樱的事只是个引子，里面牵扯太多，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他只是借这件事加重李奥的心理负担，让他因慌张焦急而露出更多失误。
在他看来，李奥和海天泽，都太年轻了。
“跟我玩无间道，你们还早了十年。”他点起一颗烟，狠狠地啐了一声。
晚上七点，杨若沼家。
“生日快乐！”廖凡开了一瓶香槟，泡沫飞溅，喷出去老远。
“生日快乐！！！！”屋里的其他人也一齐嚷了起来。
海天泽坐在餐桌正座，对着面前摆着的红色翻糖蛋糕，有点尴尬。
“又不是小孩，不用这样庆祝。”
“仪式感，仪式感！”海天悦抱着礼物凑了过去：“咱们海家人，过生日哪能没有排面？”
“真要排面的话，我办个生日会和粉丝一起过，不是更好？”海天泽弹了海天悦的额头一下。
海天悦抱着头，后退一步，嘴上却不认输：“跟粉丝过没有跟我们一起过自在呀。往年生日会，你都要练习好久，搞的我都不知道过生日的是你还是你粉丝了。”
“说什么呢，没粉丝哪来的我。”
“诶？这真不像你说的话！”廖凡乐了。
海天泽白他一眼，转而拿起桌上的刀。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心形的图案好漂亮！”海天悦嚷道。
“不给。”海天泽切下海天悦口中的心形图案，转手递给了杨若沼：“跟我待在一起，辛苦你了。”
杨若沼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海天泽是真心还是调侃。
今天海天泽没有对她敞开心扉之后，她总是觉得有些失落。明明知道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可她却还是希望他可以对她毫无保留。
她既为海天泽失落，也有点对自己生气，所以情绪一直高昂不起来。
李奥也一样，他没有办法忘记常皓的话和他说话时的语气，他焦虑，也不安。
屋子里调动气氛的就只剩下廖凡和海天悦，两人嘻嘻哈哈地调侃着海天泽，硬是营造出了一番开心热闹的场面。
大橘也沾了光得到海天悦亲手煮的胡萝卜鸡肉蛋糕，此时吃的正香。
杨若沼出神地看着埋头苦吃的大橘，正恍惚间，放在一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座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