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明组了个局,叫江以谕一起出去喝酒,宋声声忙着论文的事,没空管他,只给他发了个红包,然后就由着他去了。
江以谕觉得自己很不受重视,心情郁郁,一直到坐在酒吧的包厢里,听着宋明他们说笑,也提不起兴致。
在嘈杂热闹的音乐声里,宋明端着酒杯走到了他身旁坐下,和他碰了下杯:“哥们儿,想什么呢?还板着张脸。”
江以谕喝了口酒:“就觉得没意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来,你呢?文静不管你啊?”
“我和她各过各的,谁都不管谁。”
“十月份就要办婚礼了,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急。”
宋明笑了下:“就是个形式,我俩谁都不当回事儿。”
“真是假结婚啊?”
“也不算吧,嗐,管他呢,和谁不是过,现在婚订了我也松快了,至少我妈不天天逼着我去相亲了。”
“也是。”
“你呢?这么久不见,我妹说放你出来,就出来了?”
江以谕自嘲笑笑:“她你还不知道,在她眼里,我甚至没她论文里的随便一行字重要。我在家还打扰她,给我发点儿零花,然后把我打发出来,最好了。离家三个月,我发现她对我真是淡了不少,我这张脸都已经完全不够吸引她了。”
“早就劝过你不要总想着以色侍人。”宋明笑道。
江以谕捣了他一下,没好气道:“滚蛋!别说的老子像个怨妇一样。”
“你不是啊?这怨气都快冲天了。”
江以谕仰头喝净了杯子里的酒,他随手从桌上拿起烟盒,朝宋明晃了晃:“这里忒吵了,走,出去抽根烟?”
“行啊。”宋明站起身来,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两人站在酒吧后门的露台上,江以谕弯腰用胳膊撑着,倚着围栏,点燃了一根烟。
宋明问他借了个火,背靠着围栏:“你说今年怎么就过的这么快,一眨眼都九月了,再一眨眼,又要过年了。”
江以谕深吸了一口,隔着绿化带,他望着马路上来往穿行的车辆,眼里满是倦意:“今年过的,真他丫的累,不瞒你说,去年我都没这种感觉。”
“怎么着,后悔和我妹结婚了?”
“和她没关系。就是觉得一下子所有事儿都凑在今年了,但又总想着要再快点儿处理,把麻烦都摆平,然后给她一场婚礼,这婚礼不办,总感觉亏欠她。”
“没事儿,俗话说得好,债多不压身,多欠点儿,皮就厚了,等厚到刀枪不入的地步,你的心里素质也就高了。”
“靠,你们还真是兄妹,你敢信她之前和你说过差不多的话。”
“这叫一脉相承,把你的本质看得透透的。”
宋明掸了掸烟灰,他转身和江以谕一起望向马路,安静了一会儿,他探头认真向路边望了望,江以谕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又瞧着美女了?看这么认真,跟只长颈鹿似的,赶明儿,你也甭去公司上班了,直接到动物园儿应聘,保管成为保护动物……”
“你先别贫!你看看路边那群半大小子里,是不是有你那个倒霉弟弟。”宋明一把揽住江以谕的肩膀,给他指:“就是那个穿牛仔服的。”
江以谕有些看不清,他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宋明手指的方向,放大了镜头:“我去,好像还真是欸!这小杂种,一天天正经事儿不干,除了撒谎发疯,现在还学会出来鬼混了,你看看他旁边的那几个小青年,黄毛,红毛,一瞧就不是什么正经孩子。”
宋明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这点倒是和你瞧着像兄弟了。”
“滚蛋,老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混是混,但可不折腾头发,而且我就算混,那也总是帅的,心里有谱的,到哪儿都得当老大,哪像他这么个狗腿样儿,点头哈腰的,小杂种就是基因不行。”
“你不管他啊?”
“我管他干嘛,我今儿已经够烦了,哪有心情和他生气。”
他刚准备关上手机,就听江以诚那边传来了争吵声,紧接着是咒骂动手的声音。
宋明:“真不管?大人再咋样,都是大人的事,小孩可是无辜的,这要是回头他出现个好歹,赵蓉知道了你今天在场,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时候烦都烦死。”
“关我屁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我看见了。”
“真不管?”
江以谕把手机装回了口袋:“不管!”
两人又站着抽了会儿烟,眼瞧着马路边人行道上的打斗越演越烈,江以谕是有点儿站不住了,他咒骂了一声,掐灭了烟:“算我倒霉,帮他报个警吧。”
“你打我打?”
江以谕和宋明对视了一眼:“还是你打吧,我少给你老婆惹点儿事儿,不然我怕她明年一整年都给我扔剧组去。”
“行吧。”宋明拿出手机,报了警,在等警察的过程中,江以谕越看越心惊:“这是不是打的有点儿狠了,这得算聚众斗殴了吧?能判多久?”
“你不关心你弟,你关心这个,要不咱俩去看一眼吧。”
“你说他到底是从哪儿认识的这么一群小混混?”
“我哪知道,人生没有这种经验,为数不多离这种社会人士近的几次经历,也是和你一起打抱不平得来的,不太妙,就一句话,你去不去管?”
江以谕想了想:“要不还是去看看吧,江以诚那小子虽然讨厌,但不致死。”
宋明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笑着搭着他的肩膀沿着后门贴墙的楼梯下楼,走向了闹事的地方,江以谕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以防万一,不找事儿。”
“咱们就把江以诚拎出来就行了。”
江以谕点了下头,他甚至做好了江以诚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准备,可谁承想,还没等他和宋明走近,就瞧见江以诚正猫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似的观战。
他给宋明指了指江以诚,宋明骂了一声:“真够精的。”
江以谕笑了笑,跨过灌木丛,走到了江以诚身后,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江以诚吓了一跳,忙是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待看清身后那人是江以谕后,他松了口气,强装镇定,小声叫了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