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江以谕就被团队的人接走了。
宋声声原是打算问问宋明,看他今天准备去做什么,结果她消息还没发出去,就先接到了宋明打来的电话。
宋明问她,今天还去不去片场看江以谕了?
“不去了,那边人多眼杂,咱们去了也是添乱。”
“去吧,你想他一个人,又腿脚不便,要真有个什么事儿,连给他撑场子的人都没有。”
听着宋明苦口婆心的劝说,宋声声忍不住想笑:“哥,你昨天不是还和我说,咱们根本没必要去吗?”
电话那头宋明清了清嗓子:“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看江以谕多可怜啊,走路不是拄拐,就是坐轮椅,腿断了还得工作。宋声声你想想咱们现在放的是什么节的假?劳动节,对吧,劳动最光荣,江以谕劳动节都没放假,咱们不得去慰问他一下吗?”
“我看你真正想慰问的根本就不是以谕哥。”
“你甭管我想慰问的是谁,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去是不去?”
“不去。”
“嘿,你这倒霉孩子,我怎么就和你说不通呢?你开门,我进去和你说。”
宋声声无奈笑笑,她挂了电话走到门口,打开门,把宋明放了进来。
宋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怎么还穿着睡衣啊!真不打算出门呀?”
“嗯,不打算。”宋声声带着他往客厅走,宋明在沙发上坐下,接过了宋声声递来的苏打水:“你快去换衣服,一会儿咱俩去找江以谕。”
“我不去。”宋声声抱着胳膊在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打了个哈欠:“昨天咱俩也去看过了,事实证明去了确实没啥用。”
“怎么没用,江以谕看见你多开心!”
“他是演员,他要入戏,他看见我怎么进入工作状态?这不是耽误人家的拍摄进度吗?我不去。”
宋明还欲再劝,宋声声了然道:“哥,你不会是想打着带我去看以谕哥的名义,去找文静姐吧?”
宋明一愣:“别胡说八道,我都是为了你们着想。”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试图掩盖住被揭穿的尴尬。
宋声声哦了一声:“虽然我对文静姐不太了解,但她能留在江以谕身边这么多年,可见工作能力和人品应该都不差,而且长得也好看,性格又爽朗。”她看向宋明:“你以前喜欢过她也不稀奇。”
“你也觉得她挺不错的,对吧!”
宋声声点了点头:“是挺不错的,但你们当年为什么分手啊?”
“是我的问题……”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想继续像闹着玩似的,去观察一下她是不是你的正缘?哥,人家可没有义务陪你玩这种无聊的过家家。你要是没想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劝你还是别去打扰了。”
宋声声说的认真,宋明看着她也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站起身来,拽了拽西装衣摆:“算了,你不想出门就不出吧,我自己出去逛逛。”
“你不会还打算去片场吧?”
宋明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朝她挥了挥手:“管好你自己。”
……
晚上江以谕回来时,宋声声正在睡觉,他在床边坐下,把手里的拐杖轻轻靠放在床头柜上,又把手里拎着的装泡芙的纸袋放在了床边,然后伸手捏了捏宋声声微蜷的手:“声声。”
他一连叫了好几遍,宋声声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缓了一会儿,宋声声揉了揉眼睛,抬手打开了台灯:“你回来了。”
“嗯,乖乖,你现在睡得是什么觉啊?”
“我中午没睡,下午五点多困了,想着就睡半小时,结果一不小心睡到这会儿了。”宋声声打了个哈欠:“你要是不叫我,估计我能睡到明天早上。”
“这么厉害!看来这两天,我们乖乖确实辛苦了。”江以谕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起来吧,我买了泡芙。”
宋声声坐起身来,江以谕把纸袋递给她:“买了你最喜欢的有草莓夹心的口味。”
宋声声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长条盒子,她把纸袋放在一边,打开盒子取出了一颗大泡芙,咬了一口:“你要不要吃一口?”
江以谕摇了摇头:“会胖的。”
宋声声停下了准备咬下一口的动作,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江以谕:“我也怕胖啊。”
江以谕笑着伸手抹去了她嘴角的奶油:“你只需要开心健康,没必要为了瘦太克制,吃吧,胖一点儿也挺可爱的。”
“你真不吃吗?”
“嗯,你吃吧,我看你吃就挺开心的。”江以谕收回手,低头轻捻了捻指尖的奶油:“乖乖你是不是后天要走啊?”
“嗯,假期要结束了。”宋声声吃完手里的泡芙,把剩下的连盒子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不要难过,下个月你就能回家了。”
“我好像有点儿分离焦虑。”江以谕低着头,搓着掌心:“我已经习惯有你在身边了,你后天一走,又只剩我自己了。”
宋声声看着他这副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委屈样子,叹息了一声,她上前搂住了他的肩膀,摸了摸他的头:“我这不是还没走吗?”
“可你早晚要走啊。”江以谕侧头抬眸看向她:“我现在这样是不是特别矫情,特别作?”
宋声声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抿着唇,捧住他的脸,摸了摸他的脸颊:“可怜巴巴的,委屈死了。”
江以谕握住她捧着自己脸的手,轻蹭了蹭她的掌心:“乖乖,谈恋爱都是这样吗?”
“什么样儿?”
“只想黏着你。”
宋声声笑道:“别人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但你这一张口就全是情话,我还是头一次见。以谕哥,你这些话到底都是从哪儿学的?剧本吗?”
江以谕垂眸轻叹:“乖乖,你都不信我。”
“演了一天戏还不累啊?歇歇吧。”
“一天没见我,你都不想我吗?”
“想啊。”
“那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已经回来了呀,我为什么还要说想你?”宋声声不太理解,但瞧着江以谕越来越失望的表情和渐渐皱起的眉头,她寻思着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你别不开心嘛,我就是……”
“实话实说?”江以谕帮她补了后半句。
宋声声眨了眨眼睛:“我从明天开始想你!”
“这种事儿你都要给我画饼?要不是咱俩认识的早,我肯定不信你喜欢我。”
“那你呢?你现在这么黏我,过去那么多年是怎么忍着和我保持距离的?”
江以谕放开握着她的手,一边脱外套一边道:“没得到过,当然不会留恋,可现在你是我老婆,我想老婆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把牛仔外套随手放在床尾:“对了,你哥最近到底在抽什么风?今儿下午,他捧了一束花去找文静,非要和人家复合。”
“然后呢?他……不会被揍了吧?”
江以谕笑笑:“嗯,文静烦透了,叫保镖直接把他赶了出去。宋明一直没联系你?”
“没有。”宋声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些担心:“不行,我得去隔壁看看他。”
“我感觉他没回来。”江以谕拿过一侧拐杖,撑着身子站起来:“因为收工前,文静就提前走了。”
“你的意思是……他俩去约架了?”宋声声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胡说的。”
“我的意思是咱俩别掺和他俩的事儿。”江以谕从卫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烟盒,还有几块薄荷糖,随手扔在床上:“乖乖,我想去洗个澡。”
宋声声掀开被子下床,拿起他的另一侧拐杖,扶着他往卫生间走:“以你对我哥还有文静姐的了解,你觉得他俩这次能成吗?”
“你觉得宋明是认真的吗?”
“不知道。”宋声声扶着江以谕走进卫生间:“但我哥的事儿我也说不准,他除了对工作是认真的,对其他的事儿是真说不好。”
“所以,我让你别管他了。”
“那文静姐怎么办?”宋声声拉开淋浴间的门,取下花洒一边试水温,一边看着靠着洗手台正在脱衣服的江以谕。
江以谕笑笑:“文静不是宋明能惹得起的,她要是真急了,宋明未必是她的对手。”
“也就是说,文静姐现在还在给我哥留面子?”
“乖乖,你能不能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江以谕把卫衣扔进脏衣篓里,又十分熟练的用拐杖勾住落在地上的裤子,拿起来折了几下,一起扔进了脏衣篓。
宋声声收回看向他的目光:“我这不是好奇嘛。”
“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儿,你不好奇?”江以谕轻挑了一下眉梢,满是戏谑的低头看了眼自己,又抬眸意味深长的朝宋声声笑了笑:“我瞧着,你昨天不是还挺感兴趣的吗?”
宋声声浑身一僵,故作淡定道:“你就只会动动嘴皮子,我要真把兴趣付诸实践,只怕某人就要变成一只煮熟的大虾了。”
她调好水温,把花洒放回原位,刚想叫江以谕过来,结果一探头,就见他干干净净的,红着脸站在那儿,正戏谑的看着她。
宋声声只觉自己的心跳骤然一顿,随即忙是移开了看向他的目光:“你……你来真的呀……”
“又不是没见过。”
“我都说了,我上次没看清!你这……这也太突然了!”宋声声捂着眼睛:“你拿条浴巾。”
“哦,看来你也只会动动嘴皮子。”江以谕莫名有些愉悦,他裹好浴巾,挪向了淋浴间,他在宋声声身前的椅子上坐下,仰头看着她红透的脸:“也不知道咱俩现在谁更像煮熟的虾。”
“你犯规!”
“只准你三番两次的挑衅,我就不能亮出底牌主动出击?乖乖,你说的循序渐进,果然只是对我单方面的约束啊?”
“不是,你……你不是说亵渎吗?”
“可你也说了,我们是平等的。”
宋声声深吸了一口气,她垂眸和他对视了一瞬,心一横,弯腰拿走了浴巾,这次轮到江以谕愣住了:“宋声声,你!”
宋声声笑笑,打量了他一番,啧啧了几声:“没了底牌,以谕哥,看来你以后只能一直认输了。”
江以谕也被气笑了:“宋声声,这种事儿你都要赢?”
“昂,我从小做什么都没输过,包括喜欢你,虽然暗恋的时间长了点儿,但现在也得到你了。”宋声声把浴巾搭在门把手上,转身继续去拿花洒。
虽然她话说得硬气,可越来越快的心跳却完全暴露了她的慌乱。
当然,江以谕也没好到哪儿去,甚至更糟。
全程两人都没再说话,尴尬蔓延开来,又以江以谕的无措,将尴尬的气氛烘托到了顶点。
良久,宋声声关了花洒,她清了清嗓子:“那个什么……我去帮你拿换洗衣服,一会儿再回来。”
“哦,好。”
“嗯。”
她背对着江以谕,侧身从淋浴间出去,刚走到门口,又突然顿住了脚步:“地上滑,你别摔着了。”
江以谕有些无奈的捂着脸,哑然失笑:“乖乖,我说这是正常现象,你信吗?”
“我信啊,我有什么不信的,你说我就信。”
“我们为什么总要这么尴尬……”
宋声声握着门把手,迟疑了片刻:“可能是因为还有所顾忌吧……”
“顾忌什么?”
宋声声回头,她隔着淋浴间的玻璃看着江以谕:“这不得问你?”
江以谕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宋声声松开了门把手,她转身靠着洗手台的边缘:“我能亲你吗?”
江以谕没说话。
宋声声又等了一会儿:“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她走回淋浴间,站在门口,对上了江以谕泛红的眼眸,半晌,她又向前走了几步,弯腰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江以谕只觉自己的心跳在漏了半拍后,突然加速跳动,他看着宋声声轻颤的睫羽,缓缓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
半晌,宋声声微微起身,她轻抚过他的眼尾,瞧着他眼中的自己,笑了笑:“江以谕,勇敢点儿也没什么不好的。左右,我们都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