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江以谕杀青后,又留在剧组补拍了几天因为之前腿伤耽误的戏份镜头。
好不容易熬到了彻底收工,他连回京的机票都让小陈订好了,结果文静却打来电话说江城那边临时有个品牌活动,让他过去。
因为品牌方和他们团队的关系一向很好,所以推拒不掉,他也只能去了。
等他回到京城已经是七月初了,宋声声也放了暑假。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江以谕回家那天,特意没告诉她。
中午一下飞机,他又是去花店买花,又是去买蛋糕,挑礼物的,等全都准备好,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司机把他送回家,他上楼开门前,很是认真的畅想了一番这小别胜新婚该是如何的甜蜜,结果一进门,宋声声压根就不在家。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眼瞧着就六点半了,她还是没回来,江以谕实在憋不住给她打去了电话。
宋声声在得知他已经回家了后,也很震惊:“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想给你个惊喜,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在爸妈家,你要不……过来吧,正好一会儿该吃饭了,我让司机去接你。”
江以谕看了眼茶几上自己准备的鲜花和蛋糕,有些失落的嗯了一声。
……
晚上七点半,宋明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的菜,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碗:“宋声声,你家江以谕坐的是牛车吗?怎么还不来?我都快饿死了。”
王静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没规矩,谁教你在饭桌上这样敲碗的?”
宋明撇了撇嘴,收了手,他看了眼手机:“大腕就是大腕,我们一家人等他一个,等一会儿他来了,我得罚他三杯。”
宋声声转头朝门口望了一眼:“这会儿晚高峰,路上应该挺堵的。”
宋明:“早就说了,让你换套房子住,你非要拽着他和你一起挤在现在那个破地儿,咱也不明白,两只蜗牛挤在一个壳儿里,是热闹还是怎么着的,明明都是没住过小房子的人,这小房子是多有吸引力啊,住了就不想搬。”
“我家挺好的,小是小了点儿,交通方便啊。”
宋明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就你家隔壁那小区,同在市中心,绿化好,屋子也大,多加点钱的事儿,让江以谕出钱买一套呗,他又不是没钱,人家攒钱是存老婆本,他现在老婆也有了,老婆本儿也没让他出,他买套房能怎么着?”
“是我不想搬的,我挺喜欢我现在这个小家的,当时装修费了不少精力,我现在新鲜劲儿还没过呢,不搬。”
“没说非让你搬,只说让他买房。”
“我们就两个人,又住不了两套房,买那么多干什么?”
宋明皱起了眉头,他嘶了一声,不解的问道:“那你俩存那么多钱,准备做什么?”
“放银行生利息,买黄金珠宝,还有什么……”宋声声想了想:“对了,我们还打算这个月开始装修他妈妈留给他的那座明园!这不都是要用钱的嘛。”
“明园?”一直没开口的宋清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向了宋声声:“你是说明园在江以谕名下?”
“昂,他妈妈的产业不留给他留给谁?”
宋清和王静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黎初走后,明园也回到黎家手里了。”
“爸,明园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我瞧着那儿不就是一座荒废的庭院吗?”
宋清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确实是一座普通庭院,只是当初为了争那块地,黎家和十几年前迁居南城的靳家闹得挺不愉快的,后来明园建成,黎初又把那园子带去了江家,靳家和江家也不对付,当年,那园子可谓是一块彻头彻尾的烫手山芋。”
“靳家?”宋明喃喃了一句,放下了手机:“听说靳家现在的家主是靳北笙,那可是个佛面豺狼,前些日子我还听说江以谕在南城和靳北笙见面了,爸,你说那小子不会是打算将敌人的敌人,发展成朋友吧?”
宋声声皱起了眉头,紧张的看着宋清,宋清笑了笑:“靳家从不管闲事,更何况,靳北笙我打过交道,也不是个多事儿的人,以谕是咱们的家人,有问题大可直接问他,没必要兜圈子。”
正说着话,门铃响了,保姆阿姨去开了门,江以谕进门后,示意司机把手里拎着的南城特产和鲜花蛋糕递给了她,然后自己拄着拐杖在保姆阿姨的招呼下走进了餐厅。
“爸妈,宋明。”他笑着点头打了招呼,在宋声声帮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握了握她的手。
宋明打量了他一番:“呦,我听着你现在这爸妈叫得比我都顺口了。”
王静打了他一下,看着江以谕慈蔼的关切道:“以谕啊,你这伤好些了没?”
“好多了,再休息几天就能跑能跳了。”江以谕从保姆阿姨手里接过碗筷,小声说了句谢谢。
“哎呦,你是不知道,我和你们爸爸在新闻里看到你受伤的消息,那心揪的呀,打电话过去,你和声声一样都是报喜不报忧,宋明这小子也不知道天天在哪儿鬼混,打他十次电话,有九次都无法接通。这以后啊,可得注意安全,危险的事儿,咱可不能干!”
王静说着,又打了宋明一下,宋明捂着肩膀往旁边移了移:“妈!你要说我就说我,别动手嘛!”他指着正和宋声声笑着耳语的江以谕:“你看江以谕,每次他看见你数落我都可幸灾乐祸了!”
江以谕有些茫然的抬眸看向他:“什么?”
宋清给自己倒了杯酒道:“行了,都别吵了,一家人好不容易凑齐,快吃饭吧!”
江以谕想要倒酒敬宋清,被宋声声按住了:“你这还吃药呢,不能喝酒。”
宋明看着他们乐呵的端起酒杯敬宋清:“爸,这杯酒还是你这个没老婆管着,也不用吃药的儿子敬你吧!”
宋清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王静给宋明夹了一块红烧肉道:“你说起妻管严这事儿啊,妈倒还真想起来了一件事儿要和你说。”
“什么?”宋明把肉放进嘴里,听王静继续道:“我和你爸前些天去了趟江城,见到了你爸爸的朋友就是咱们邻居顾家的你李阿姨。”
“顾晏舟他妈?”
“嗯,你阿姨说啊,她的表姐家有个女儿和咱们家声声差不多大,今年刚留学回来,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是个钢琴家,下个月准备在京城办演奏会呢,你说你这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看你妹妹都结婚了,还有你那几个发小,除了林桓和李栩那几个不着调的,你看顾晏舟也结婚了,你最好的朋友,以谕也结婚了……”
宋明烦躁的叹了口气,他抬手揉了把脸:“妈,咱能不能别在这么快乐的时候,说这么不快乐的事儿?”
“这怎么不快乐了?你呀是现在感受不到差距,等再过几年,你看着你身边的朋友陆陆续续都成家了,有孩子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连聊天儿都和人家聊不到一起去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孤独了。”
宋声声和江以谕憋着笑,对视了一眼,江以谕把自己剥好的一碗虾换到了她面前,继续和她一起默默看戏。
宋明向他们投来了求助的目光,可谁料江以谕点了点头附和了王静一句:“妈妈说的都对。”
宋明瞪大了眼睛:“江以谕你这个马屁拍得我真惊了!”他又看向宋清,宋清道:“我也听你妈的话。”
宋明放下筷子,气鼓鼓的站起声来:“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我走!”
他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听王静十分平静的淡道:“坐下,吃饭!”
宋明深吸了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拿起筷子,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继续一边吃,一边被王静催婚。
好不容易吃完饭,宋明放下筷子就跑着上楼躲回了房间,江以谕和宋声声陪宋清和王静看了会儿电视,聊了会儿天,也上了楼。
江以谕来过宋家这么多次,但还是第一次进宋声声的房间,他在床边坐下打量着这间粉粉嫩嫩的屋子:“乖乖果然是公主,连卧室都像是童话里的房间。”
宋声声拉上窗帘,走到他身旁拿起他的牛仔外套,搭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都是我妈的喜好,我有时候也觉得有点儿太粉了,今儿得住一晚上,一会儿我去帮你问我哥要套换洗衣服。”
江以谕朝她晃了晃手机:“我自个儿去吧,宋明找我。”
“他又要干嘛?”
“问我要烟。”
宋声声摸了摸他的外套口袋,掏出了一盒烟,又掏出了一个没开封的增进感情的用品盒子,她看着手里的两个盒子,缓缓皱起了眉头:“敢情儿你是烟也没戒,随身还带着这玩意儿,江以谕你是真一句劝都不听啊!”
江以谕曲起胳膊向后撑着身子半倚在床上,笑得懒洋洋的:“都是新的,来的时候路过便利店买的,总觉得会有用。”
宋声声把手里的盒子扔向他,他笑着仰头阖眸向后躲了躲:“怎么着,不用啊?”
“你有那胆儿吗?天天在这儿胡撩。这盒烟,我没收了,你和我哥都别想抽。”
江以谕放下胳膊,面朝天花板,躺倒在了床上,他拿起小盒子仔细看了看:“你说这玩意儿怎么用啊?乖乖,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你自己玩吧。”
“两个人的游戏,我自己怎么玩儿?”
“那就拿着你的烟,找我哥你俩一起研究。”
江以谕懒洋洋地低笑了两声:“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宋声声想了想江以谕和宋明在一起的违和画面,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乖乖,你想什么呢?都快笑成朵花了。”
她拉开椅子坐下,清了清嗓子:“我在想,你和我哥怎么分上下?”
“你觉得呢?”
“我感觉不大能分出来。”
江以谕坐起身来,有些无奈的看向她:“小声声,你觉不觉得咱俩现在的对话非常荒谬?”
“还好吧。”宋声声眨了眨眼睛:“你现在要不要去找他?”
“不去。”
“你不怕他找过来啊?”
“他没那么荒谬。”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声:“江以谕,宋声声,你俩干嘛呢?为什么不看我发的消息。”
江以谕把手里的小盒子塞进被子里,指了指门口,朝宋声声耸了耸肩膀:“可见啊,就不能在背后说人,乖乖,你去把烟给他吧。”
“你怎么不去?”
“怕你误会,我避嫌。”
宋声声起身,从他手里接过烟盒,走向门口,开了门:“哥,帮忙给以谕哥找套换洗衣服吧。”
宋明从她手里拿过烟盒,看了看:“他人呢?”
宋声声侧身,宋明往里望了一眼,江以谕探头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宋明嫌弃的后退了两步:“看他笑得那不值钱的样儿,真是没眼瞧。”他把烟装进口袋里:“行了,一会儿我给他送过来,野狗就是野狗,连衣服都要蹭我的。”
宋声声看着他的背影,摆了摆手。
江以谕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倒在了床上:“乖乖,过来躺会儿吧。”
宋声声走到他身旁坐下,江以谕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一会儿出去散散步?”
“也行。”
“这么久没见,不抱一下?”
宋声声回头,朝他眨了眨眼睛:“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儿?”
江以谕轻笑了一声:“也是,正经夫妻理应小别胜新婚,是我拘谨了。”他把宋声声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角:“乖乖,想不想我?”
“想啊。”
“有多想?”
宋声声抬头看着他:“比你少想一点儿。”
“为什么?”
“为了凸显你更爱我。”她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欢迎回家,江以谕。”
“就这样?”
“嗯,平淡的欢迎代表感情好,只有不熟的人之间才会搞隆重的虚模假样,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