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经过一夜的修炼和休息,青竹此时正站在窗前伸着懒腰,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
“先生,您可是起来了?”
原来是赵天宝,得到青竹的回应后端着一盆清水走进了屋子。
青竹这边略微洗漱,赵天宝又布下了早餐,样式不多,但都极其精致,有面条,有糕点。
“先生,您昨天说的事情都办好了,等会儿这边用过早餐,我带您过去就行。”
“多谢,一起坐下吃点儿!”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
......
随后二人再度来到那条坊市街,虽是早上,但此处的人群却已经川流不息。
“先生,为您准备的摊位在这边。“
跟着赵天宝东转西转,青竹终于看到了一个摊位。
摊位约莫有个三张八仙桌的大小,虽然看着不大,但在这条街上却显得格外大了。就摆一张木桌子、一把凳子,以及一大捆三米来长的竹段。
这摊位正处那唯一的一个竹篾摊位的边上。此时连带那个摊位都被人群给包围了,但那个邋遢的老头依旧横卧在一边,懒洋洋的,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什么情况?这坊市街怎么还会有这么大一个摊位空着?”
“是呀,我想申请个小摊儿,一直没位置,这怎么这么大的地方还空着呀?”
“瞎吗?这摊位不释放了东西了吗?只不过摊主不在而已。”
“那边那个,你以为你是谁?坊市街上可是一摊儿难求!”
“有什么有谁知道的说说看呀,到底是什么情况?”
“既然有人诚心发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吧,我表妹的表姑父在范府当差,他告诉我说范家一直破解不了的赤竹球被人解开了,而且今天这个篾匠大师会在坊市街摆摊!”
“篾匠大事呢?那边那个老头吗?还赤竹球!那东西这么多年都没有解开,你说解开就解开了?吹牛不上税!”
“什么吹牛,事情就是这样,你不信拉倒!”
.......
青竹挤到人群外围的时候就听到了人群中嘈杂的议论,不禁摇摇头,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情况果然哪儿都有。
随后,拉住正打算往人群里挤的赵天宝,自己则是挤了进去。
“各位父老乡亲,今天就是我在这里摆摊!”青竹站在摊前,面对周遭的人举手示意。
见到大家声音小了些,这才继续吆喝,“我途径贵宝地,想着买把子力气,做几个小玩意儿,赚点儿路费,不知道哪家有需要簸箕、箩筐、笊篱啥的呀?”
“还以为是啥新鲜玩意儿呢?就这儿?”
“对呀,合着跟边上那邋遢老头干得一样的活儿。”
“就是,非要竹器干嘛,我觉得藤编的器具挺好的。”
.......
眼见着人群又开始了骚动,青竹无奈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也制止了想要上前帮忙说话的赵天宝,转身从那捆竹子中选了一根中等大小的竹子抽了出来。
青竹抽出这么一个竹子,围观的人还以为他气急要打人,赶忙退后两步,这倒是给青竹留出了不小的空间。
对着竹筒端详了一番之后,青竹一摸后腰,篾刀出鞘,寒光乍现,周遭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边上的老头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有点冷了,把那件破烂的衣服往里掖了掖,侧过了身去,继续迷瞪。
“啵”一声脆响,周遭人群霎时安静。
“啵啵啵”,紧接着又是几声脆鸣。
只见青竹左手捏住竹子的平滑的末端,右手提刀,对着截面一顿操作。篾刀起落之间,界面被均匀分成十六等分,每一道痕迹深浅一致。
篾刀入鞘,青竹举起竹段,有切口的一头朝下,直至怼在了地面上。
“砰”一声巨响,又把周围人群吓退了几步。
“哔哔啵啵......”一连串的脆响,就像是谁在放鞭炮。
“快看那个竹子!”人群中一声惊呼。
青竹手中的竹段,朝下的一头,自与地面相碰之处开始,以那几条等分刻痕为准,顺着竖直方向就裂了上来,转眼已经裂开三个竹节。
也不知是不是青竹又用力了?
裂开的竹片整齐的向外弯曲,变成了上下小中间,鼓的形状,就像是一个灯笼那般。
这还没完,竹节裂开的声音未断,那些裂开的竹片就像是海面上荡漾的波浪。
刚才那个“灯笼”顺着竹竿方向直直向上移动,所到之处竹节应声而裂,宛若竹段内部有个巨大的圆球挤过。
“灯笼”行至顶端,“啪”,竹片外翻好似烟花,中间竹节的碎屑飘飘而落,犹如落雪。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但惊奇,且美感十足,围观者尽皆瞠目结舌,直到那一根根弹跳而起的竹条齐刷刷地落入青竹手中,人群才响起了阵阵欢呼和叫好。
“哇,这就是篾匠吗?我还没见过呢!”
“难怪听老人家说竹篾做的东西韧性很强!”
......
一片喝彩声中,夹杂了一句,“哗众取宠”。
这话很轻,也很短,似乎就只有说的人知道。
青竹并没有理会周围的声音,而是坐在了凳子上,篾刀再度出鞘,那些竹片变得像水一样柔软听话。
劈、开、分、撕、片、刮......
只是简单的几样工具,那么来回倒腾,原本大小一致的竹片条,在不同手法的作用下就变成了粗细大小各异的篾丝,分门别类摆放。
这一堆是接近竹子表面的竹青部分,被剖成了粟米大小,每一条都是这般,那颜色宛若碧玉雕琢。
那一堆是竹子内壁中间的部分,每一条都有一指来宽,只是这厚度是薄可透光;
再那堆看不出是哪一部分,每一根都是均匀的大米粒粗细,但是横截面是正圆,每一条表面还都被刮磨得光滑细腻
......
最后一堆,已经细得有些看不清篾丝之间的间隙,就与那细棉线有的一拼了。
一共十二堆,整齐排放于桌子之上,粗一些的还好,另外几种,那是已经顺着桌沿就直直垂下,宛若青丝垂肩。
“他要干什么?”
“不知道。”
“不会是要卖刀吧?”
“他那刀看着真怪,我可不想买。”
“你俩个白痴,他不是说了他是篾匠吗?”
人群中议论声再起。
青竹略微思量,双手再度伸出。
在篾堆里欻欻歘掠过,每一种都取出了一些,但数量却各不相同。
随后就开始了相互搭配,有的粗细搭配为一组,有的白绿堆叠为一组,有的两条细夹着一条粗,还有的就是单独几根同样的为一组,当然还有孤零零一根的。
分组完成,就开始了编织,先是交织堆叠,然后再是往复交错,不一会儿一个圆形的底盘初具雏形。
青竹并没有放缓速度,把篾丝转了转方向,继续编织,看样子是要编织一个盆状的东西。
编到有的位置还会把原本还很长的篾丝折掉,并细致藏起断茬,而有的位置明明篾丝还够长,却又会并接上一根新的篾丝。
一番操作,看得众人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但又好奇心泛滥不肯离去。
青竹十指翻飞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节奏,有条不紊,却又伶俐异常。
在众人注视下,一个时辰眨眼而逝,青竹手里的东西也是来到了收尾阶段。
“原来是洗菜的笊篱呀?”
“就是,我还以为多厉害的东西呢?”
“你俩还别说,你看他还编出一个端端正正的福字耶。”
“不止嘞,你看那些隐隐约约的图案不是还有鱼、鹿、燕子这些动物吗?”
“是说,是说,还挺好看的嘞。”
“有什么用?还不就是洗菜的,搞这花里胡哨的干嘛?”
“那是你无趣,好看当然有用喽。那你找个丑八怪过一辈子吧!”
“你...”
青竹用篾针把最后一根篾丝的茬头塞进一个缝隙里,整个作品完成,放在桌子上四平八稳,不说那个福字和那些小动物的图案,就是随常的地方也用篾丝叠织出了复杂的图案,整个物件反倒不像一个日常的用具,更像是一个工艺品,表面刻满了精致的浮雕。
作品完成,青竹并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是继续拿起了剩下的篾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