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逸敲开轿门的时候,里面竟然是个空轿子,那里还有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疯丫头。凝望着空空的轿子,夜修逸俊美的脸色看不出喜怒,轻轻的放下轿帘,只淡淡的说了句:“娘子身体有些不适,先抬去后院稍歇片刻吧!”用身体挡住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
闻探花看的清楚,那轿子空空如也,那里还有夜修逸口中的“身体不适”的新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温颜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呢?听说他和相爷前段时间关系有所改善,今天看来莫不是他们关系依旧不好?
夜修逸招手叫来身边的管家,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便温和的笑着继续接待前来道喜的各位亲朋好友王公大臣了。
闻宇轩默默的看着,坐在角落里喝着自己的酒,偶尔有几个相熟的同僚过来客气的跟他喝了杯酒,就转身离开了。他的四周总是安静的,确切点儿说是孤独的,在这个京城里,他始终是个外人,根本走不进那些人的世界里去。扬头饮尽杯中物,酒的涩辣掩去了内心所有的孤寂和寮落。
“有幸讨杯酒喝吗?”水冰清一身男装背光而立,盈盈一笑,敛尽一世风华。
闻宇轩愣愣的注视了他很久,方才警觉自己的失态,红了脸笑答:“自然,兄台请坐。”
水冰清也不客气,直接在他旁边落座,抬了头望向夜修逸,悠悠叹息:“这相爷生的端地是好相貌,听闻文才更是斐然,这世上当真有如此风华绝代的人,倒也是奇了!只是这吉时将近,怎么不见喜娘牵了新娘过来呢?”她心里也是好奇的很,皇兄被母后软禁在了宫里,根本不可能带惜颜离开,而温府和相府她都已经让人查过,根本没有惜颜的影子,她到底到那里去了呢?
“大概……快出来了吧?”闻宇轩淡淡的猜测,继续喝自己的酒。
正在这时,榜眼郎温颜提着礼物过来贺喜了:“相爷,恭喜新婚!祝你和夫人白头携老,永结同心。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夜修逸看到温颜出现的那一刻眼神暗了又暗,但还是笑着迎了过去,恭手客气道:“多谢!温大人能来夜某已是荣幸不已,怎么还带了礼物?”说着倒也接了,转手递给了专门清点贺礼的家仆手里。
“不打开看看?”温颜笑容别有深意。
夜修逸一愣,笑容加深,却没应她的话:“温大人里面请,入座随意,还请不要拘礼。”
“夜相请!”温颜抬眸就瞧见水冰清一身男装坐在闻宇轩的左手边,笑的意味深长。洒脱一笑,当真是放下了世间恩怨情仇一般,好不悠闲自在。
不用考虑,直奔那一桌而去,中途被人拦着灌了几杯酒,她也不客气,接了杯子就一饮而尽,给了来者足够的面子。
夜修逸眯着眸扫了她一眼,继续和人谈笑,直到手下报皇上和丽妃即刻就到,他这才笑着着人去请那“身体不适”的新娘。
温惜颜一身朝服站在那里,笑的别提多开心了。她人在这里,大家都在看着,只要夜修逸敢强带她去换新娘装来拜堂,她就大喊,不信他真敢来个鱼死网破,因为那就不好玩儿了,她料定他还没玩儿够。真倒要看看夜修逸能找出个什么人来代替她拜堂。
只是她没想到,夜修逸“无意”蹭到她身边低声来了句话:“我的惜儿,你这大婚当天逃婚可是欺军大罪啊!我不怕丢人,你不怕死,你爹呢?太后可是天天都在找机会……”
言尽于此,温惜颜已经惊出一身冷汗,给水冰清递了个眼色,趁所有人目光都放在了新郎身上,迅速的闪身没入相府内院。里面果然有人接应,倒像是夜修逸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招一般,反而显得她幼稚,在玩儿小孩儿过家家的游戏一般。当下,温惜颜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夜修逸难道真是她的克星,认识这么久以来,她竟没有一次真正斗赢过他。实在可恶。
新娘在皇上和丽妃来到之前被喜娘牵着来到了新郎的身边,一段红绸连起了两个各怀心思的人。
隔着红盖头,温惜颜根本看不清外面的一切,只能任喜娘牵着行礼磕头。什么都看不清也好,至少她不用去看那人此时的表情,也不用去纠结他牵着别人的手来参加自己的成婚礼,更不用再去奢望那些有的没有的东西。挺好,真的挺好。
心痛的麻木不算什么,痛到绝望了就真的什么都不算了。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因为新娘很配合,夜修逸看着皇帝落在自己娘子身上的殷切绝望的目光,表情有些不悦。丽妃看在眼里,只能暗中提醒皇上。
礼成之后皇帝就起身离开了,从进门到离开,竟然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夜修逸礼貌的相送到了龙辗外两米外,各位大臣在十米外跪送皇帝和丽妃离开。
“很得意?”水清辰冷笑着望向夜修逸,与刚刚望向温惜颜的表情绝对不同。
帝王终究还是帝王。温惜颜早就知道,只是虽然看清却还是忍不住会有幻想,所以才会让自己受伤。
夜修逸一时竟是笑了,淡淡的,没有人能看懂他温和的笑容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是啊,能娶到自己想娶的女子,自然有些春风得意,皇上还请原谅臣下的忘形!”
水清辰冷笑着哼出声来,让人觉得周身发寒:“哦?是吗?那当真是要恭喜朕的好相爷了!朕真心希望你们幸福!”
“真心?”夜修逸可不信他有这度量。
“自然是真心!”他说这话的时候竟是真诚无比目光灼灼的。
“哦?!呵呵!请!”夜修逸突然有些烦躁,不愿再与他多聊,表面上敷衍了几句,直接恭身送皇上和丽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