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惜颜和夜修逸的酒没有喝成,因为在他们来到牡丹楼落脚的时候,见到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儿送来的,那样东西不珍贵,甚至在鲁班第一门的岳工师傅的面前那根本就是小孩儿玩儿过家家才有的手艺,但它却是世间独一份儿的,独属于一个人的东西。
那是一个上等的楠木雕刻而成的女孩儿人像,只是雕工过于粗糙,如果不是注意到人像穿的是一条水裙,根本判断不出雕的是个女孩儿。不过,雕像的雕工虽然粗糙,却还有模有样的上了一层颜料,从上面颜料的斑驳分布情况来看,这个雕像的主人一定很喜爱它,时常会拿出来看看,所以,雕像的表面磨损的很是厉害。
夜修逸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那个雕像,觉得那个女孩儿的眉眼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稀觉得有些眼熟,不自禁的去看温惜颜,见她已经跳下马来,直奔那个小女孩儿而去。
“阿文?!”叶岚秋心头一紧,也飞身从马上落下,两步跨到了那个女孩儿的身边。
是的,那个雕像是阿文的,不仅她认识,温惜颜也认识,是当年一同在江南游玩儿的时候,路过一个木工师傅那里,叶文非嚷着跟人家学的。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好玩儿,第二天就会忘了,那里想到他们几个在江南完了五天,他竟然有四天都用来跟着那个木工师傅学雕工了。
后来,就有了这个做工粗糙的雕像,那个时候阿文很是开心的拿给温惜颜看过,因为实在雕的不好,所以没好意思送给她,他自己却小心的一直保留着。本来想着等自己学好了再雕个更好的呢,只是之后不久,叶家就出事了。
叶岚秋以为他早就把那个东西给丢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偷偷的保留到了现在。
“说,阿文在哪里?”叶岚秋一把抓住了那个女孩儿的衣领,表情生冷的威胁。
小女孩儿似乎被她吓坏了,眼里瞬间蓄满了眼泪,结巴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温惜颜轻按了下叶岚秋的手臂,表情少有的严肃:“小姑娘,你别害怕,我们只是想知道是谁让你把这个东西拿到我们面前的?”
“是…是我家主人!”小女孩儿怯生生的回答,根本不敢看叶岚秋的表情。
“秋娘,放开她吧!”温惜颜请求的看向盛怒中的叶岚秋。
“敢问你家主人是那位?”夜修逸此时也已经下了马,并且已经叮嘱小二安排好了一切。
“我家主人就是这牡丹楼的少东家,齐家三公子齐玉祺。”说到自己家主人,小女孩儿是满脸的骄傲和笑意。
“齐三公子,既然已经来了,就请出来相见吧!”夜修逸朗声说完,冲着叶岚秋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相继步入牡丹楼。
牡丹楼内,二楼楼梯拐道处,赫然站着一位紫衣青年,剑眉星目,长身玉立,折扇轻摇,好一派世家公子风貌。
“夜相爷,温小姐,不,我应该称呼你温大人,还有叶阁主,我牡丹楼今日真是好大的面子,能迎来如几位这般的贵客,真是蓬荜生辉啊!”说话间,齐玉祺已经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齐公子好功夫!”温惜颜从来不会吝啬对别人的赞美。
“过奖!”齐玉祺从外表看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儒生,但因为家族身在江湖,又有诸多生意需要他来操持,倒也没有那些文弱儒生的酸腐之气,孤高自傲之弊病。
“齐玉祺,你把我弟弟怎么样了?”叶岚秋可不屑他们这些迂腐的客套,抢上前来,冷冷的直视着笑容恬淡的齐玉祺,大声问道。
夜修逸从进来就觉得奇怪,这牡丹楼虽然以养活种花为主,但也做寻常客栈酒楼的营生,既然打开门做生意,为什么会没有客人呢?是的,从他们进来他就发现,这里不仅没有客人,连刚刚接待他的掌柜的和替他安顿马匹的店小二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叶公子出事并非是在下所为,只是昨日在下去城东收租时路过一片树林,无意中看到一场打斗,那被围困的少年在被带走时只留下一句话说是让我找几位,后来我在打斗的地方找到了那个木刻像。”齐玉祺言辞凿凿,目光恳切,倒不似作假之人。
叶岚秋审慎的看了他很久,才恨声道:“公子言语诸多漏洞,公子既然是在那些人带走家弟之前看到那场打斗,那些人为何没有把你一并带走或者杀人灭口,而是让你活着离开?”
“或许他们需要一个给你们带口信的人吧?”齐玉祺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也或许那场打斗就是你安排的呢?”叶岚秋根本不信他的话。
“你若非要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齐玉祺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遗憾,又有些无可奈何。
“我倒是愿意相信齐公子的话。山东齐家,做的是百样生意,赚的是信誉,上百年来,有口皆碑,齐家的人我还是信得过的。”夜修逸找了个位置舒服的坐下,把玩着桌上的空茶杯,慢悠悠的道,“不过,我们远道而来,齐公子连口茶都不请人喝,有些说不过去吧?”
“倒真是在下疏忽了,夜兄请见谅!”齐玉祺微颔首表达歉意,扬手道,“来人,上茶!”
“既然有人请喝茶,就没有不喝的道理。秋娘,你也随我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如何?”温惜颜上前一步,拉住秋娘的手腕,带她入座,又向齐玉祺拱手道,“齐兄,请!”
齐玉祺挨着温惜颜坐了。须臾,就有两个俏丽的童女前来,步履轻盈,行动间竟带着阵阵牡丹香,夜修逸不由一笑,这齐玉祺倒也是一个会享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