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初几了?”刚下早朝,水清辰正往御书房走,竟是突然停下步子,问身边的随侍太监道。
那鲁公公忙矮身回了句:“陛下,今日已是初七,前日刚过了端午。”
水清辰眉头皱了一下,并未说话。
那奴才自知失言,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掌起了自己的嘴:“奴才该死!奴才失言!陛下饶命啊!”要知道皇帝是你可以随便提醒的吗?都说这皇帝陛下性格怪异,他高兴时你说什么都无所谓,他不高兴时,你最好喘气儿都轻着些。前一个在他如今这个位置上的王公公似乎就是因为一句话而被处死的,只不知是说了什么得罪了这个性格阴晴不定却掌握天下生死的王。想到此那鲁姓公公已抖若筛糠。
正以为自己此次再劫难逃之际,却听得头顶那帝王状似叹息的低喃了句:“原来才过了两日吗?”说完就有些精神恍惚的离开了,竟是全然忘了还有一个鲁公公跪在那里。
待一行人走远,那鲁公公才敢松一口气,全身软坐下来,这时才发现,五月初夏,他却已经片刻就汗湿了一身里衣。
“别跪着了!一会儿皇上要人侍候,你不在身边安排,才要真降罪于你呢?!”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不远处凉亭里的晴嫔慢慢的走过他身边,淡淡的道。
鲁公公忙磕头:“谢晴嫔娘娘提点!”
“起来吧!皇上那里少不得人侍候,你且去吧!”
这晴嫔原是岳王爷水郡岳的正妃水柳氏青青之兄长的嫡长女,明唤柳晴,是两年前与丽妃一同入宫的。郑家靠郑丽稳住地位,水郡岳自然害怕郑家将来势大,在听闻太后选中郑丽入宫为妃后,也不甘落后,着自家王妃在亲族里选中了才貌俱佳的柳晴,进献给皇帝。皇帝既娶了郑丽,自然不能不娶柳晴,当时两人一同入宫,同封为贵人。
这两年,丽妃连升为妃,柳晴却只为嫔,其中倒也发生了不少事。
说来这柳晴与柳倩还有些渊源,同是清州人,他们原是本家,柳晴不过是柳青青的亲外甥女,而柳倩不过是旁亲罢了,好像是柳青青父亲的三哥那一支,说来这柳王妃还算是柳倩的亲堂姑呢!
只是柳倩父亲这一支所属柳家亲眷,在夜修逸两月前查处贪官污吏时受到牵连,也曾求救于柳王妃门前,却被王府赶了出来,说没有他们这般的亲戚,倒真是做的狠绝。
柳倩在被温惜颜找到的时候正是自己家人落难之时,温惜颜当时说了什么,她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你们家被牵连是我故意找人污陷的!”
她心里大惊,气道:“为何?”
温惜颜一笑,道:“为的就是让王府跟你们断绝关系!”
柳倩不明白她的意思,再问:“为何?”
“到时候岳王叛乱就跟你父亲这一支的柳姓没有任何关系了!”温惜颜微笑着答。
柳倩心中大动,明白她这一句已是保了她父亲这支柳姓家族百余条人命,当下什么都明白了:“多谢!”
“我只求你一件事!”温惜颜定定的看着她。
“请讲!”柳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回答。
“帮我最后一次!”温惜颜的眼神带着恳求。
她根本不知道,那用她恳求,单是她还顾着他们柳家上下这一点,她就自愿甘脑涂地,在所不辞了。何况,还有当年的誓言在?
“等一切事了,我定然还你一个平静的生活,你父亲的冤案自也会平反,届时官复原职应该不是问题。”温惜颜如此说。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我父亲不适合为官,如今做个普通百姓也没什么不好,官复原职就不必了,冤案还是要平反的。我愿意帮你,无论何事。”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是你下达的命令,上天入地,我们也会拼命完成。
前事在脑中电转,柳倩握了握温惜颜放在自己手腕间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别人不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宁儿想问,却也找不到头绪。
叶家姐弟怀疑其中有猫腻,正要探问,却被水冰清拦住。
月儿和离秋只做未闻,低头研究那个昏迷中的男人去了。说他是男人其实有些说大了,如今看来他却似比叶文还小些,被黑衣包裹住的半张脸如今苍白的吓人,嘴唇还在不停的颤抖,似乎在发冷,也可能是疼的。
温惜颜刚刚已经喂他吃了续命丹,也在他心口点了几处穴位,他那里的伤口也已经不留血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半个时辰后,夜修逸自右边走回,脸上带着兴奋的光:“我找到出口了,齐兄呢?”
齐玉祺却是至今没有从左边岔路处出来。
水冰清心里焦急,道:“我去找他!”
“冰冰,我和你一起去!夜修逸,你带大家先出去。”温惜颜拉住水冰清,对夜修逸道。
夜修逸有些担心,看她眼神坚定,也只能道:“去吧!我一会儿再过去找你们!还有,要叫九哥!”
温惜颜释然的笑了:“九哥!”叫的如此自然。
夜修逸心满意足的放行。
温惜颜和水冰清直接拐去了左边的岔路口,夜修逸带着大家自右边出去。
她们手里举着火把往前走出数十步并未发现异样,越往前走却越觉得潮气加重,甚至有哗哗的水声流动,声音越来越近,可直到她们走到了这条山洞的最深处也没见到那听到的水流,只有四壁的石墙,那水流声仿佛就在石墙的外面流淌,不禁让人猜想打破这石墙外面就是一条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