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本来的打算,是借着王爷的名头,让他给随园春题字,然后烧制在盛酒的酒坛上,以提高随园春的知名度。
没想到能巧遇东坡先生,这次还不抓住机会请老学士给题首诗,那就太浪费机会了。
赵頵和东坡先生尝过了美酒,齐齐的精神一振,望向杨怀仁的眼神好似在说:这小子太神奇了。
“这是什么美酒,本王此生饮酒无数,竟从来不曾知道这世上还有此等佳酿。”
杨怀仁听他一个王爷都这么说,看来自己先前的判断真的没有错。
以前他看武侠小说或者讲古事的戏文里,那些古代的英雄好汉,或者文人才子们,动不动整坛子的灌酒,还一点也不醉,他本以为这只是一种戏剧化的夸张。
等真穿越到了大宋,才明白原来事出有因。
这年代最普及的白酒,黄酒或者米酒,由于酿造工艺简陋,酒浆不过二十左右的酒精度,工艺相对精细的作坊对酒浆再次蒸馏加工,其成品也不过三十多度而已。
真正靡费大量的原酒酒浆反复蒸馏,也只有四十度出头,加上过滤工序简单,没有提味的工序,导致成品酒的酒精度和味道都不能达到醇香的境界。
杨怀仁用的后续酒浆加工工序,来源于后世,那是经过无数工匠历时几百年的智慧的结晶,所以这随缘春的味道,比起当世的那些名酒来,味道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目前产出的第一批随缘春,就已经达到五十度的酒精度,自然醇香无比,香气醉人。
“这酒正是小弟最近通过祖传工艺加工后的白酒,取名随园春。
小弟本次前来,本就是想请赵兄作为这第一位品酒人,若是赵兄觉得不错,还望受累给这随缘春题个字。”
赵頵听他这么一说,内心里有些感动,杨兄弟有什么好东西都先让自己先品鉴一番,可见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如此美事,为兄求之不得。”
赵頵随即唤身边侍奉的内侍请来笔墨纸砚,趁着微醺,挥笔泼墨,洋洋洒洒书写了三个飘逸的大字。
杨怀仁事情成功了一半,又躬身对苏轼说道:“今日恰逢先生在此,也腆求先生一副字,还望先生……”
东坡先生冲杨怀仁摆摆手,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又饮尽了一杯,踱步来到书案前,想也不想,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两幅字。
“这第一幅字,多谢杨小友亲自下厨做的这道东坡肉,老朽半生飘零,尝尽四方美食,厨艺上说来,小友可谓当世第一人,老朽佩服。
这第二幅字,自当献给这随缘春,世上有此美酒,乃天下文人之幸。”
赵頵和杨怀仁一同走到东坡先生身后,把这两幅字念了出来。
第一幅:“烹东西南北四方菜肴,品酸甜苦辣百味人生。”
第二幅:“亭前诗翁把酒樽,欲问美酒何处寻?仙童远指瑶池宴,老君桌上随园春。”
念完了,三人相互对视一笑,又再举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皆醉。
杨怀仁后来才得知苏轼此次回朝,除了述职,只为送三子苏过参加科举,高太后念其才,本准备复其翰林院大学士之职。
可东坡先生早已厌倦朝堂上无休止的纷争,借年迈体力不支的借口婉拒了太皇太后的好意,回京后只走访了几位往年好友和学生,又去继续他豪放惬意的人生了。
包装的问题解决了,有一位王爷的题字和一位大文豪的题诗,相信这随园春会一炮走红。
杨怀仁又联系了那十几家卖牛肉面的合作伙伴,准备八月初一同一天,让随园春在这些酒楼里同时上市。
准备离开王府的时候,杨怀仁惦记着王爷书房纸库里那堆成山的上好宣纸,准备顺手牵羊再拉上两车,反正老赵家有钱,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所以,为何不拿?
王府的内侍早知道杨公子就喜欢笔墨纸张,而且他和王爷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王爷平日里总念叨杨公子的好,所以不但不拦着他,反而帮着他搬运。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来,拦住了杨怀仁的去路。
“蟊贼!你好大的胆子,偷东西偷到王府来了。”
说着小丫头手里的长鞭就冲着脸抽了过来,杨怀仁赶忙抬起手里抱着的一卷宣纸去挡,只听“啪”的一声,鞭子抽在了纸上,抽出一条深深的凹槽。
杨怀仁本已喝的醉醺醺的,这一下清脆的鞭声一下就把他抽醒了,看着那道深深的凹槽,心道不好,这要是抽在身上非得连皮带肉抽花了不成。
再去看面前这位丫头,一身翠绿的裙裳,蹬着一双粉色的绣花软靴,两只灵动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对俏皮的眉毛蹙成了个倒八字,鼻翕一张一合,一张樱桃儿般的粉嫩小嘴可爱的撅起来,貌似十分恼怒。
“你算哪根葱啊,敢管本大爷的闲事?”
见着丫头生气的模样十分有趣,杨怀仁更是故意拿言语激她,自己双手举着那卷残破的纸轴,只露出半边笑脸来。
“本郡主都不认识,瞎了你的狗眼!快快束手就擒,不然被本郡主捉住,定让你好看!”
杨怀仁早猜到了她身份,小小年纪,敢在王府这么嚣张跋扈的,只能是赵頵的那个传闻中性格骄纵任性的女儿梓潼郡主赵霏儿。
风闻这位梓潼郡主是嘉王的掌上明珠,自幼就被宠溺坏了,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条鹿筋长鞭时时带在身边,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打人,还喜欢圈养一些可怕的奇灵异兽,贵族圈里一向都没人敢惹她。
杨怀仁这人说来也奇怪,越是这种别人都不敢惹的,他就越是要惹上一惹,特别眼前这只还没成年的母老虎,不把她尾巴摸一摸,是不肯罢休的。
“哦,原来是大侄女啊,失敬失敬。”
赵霏儿见他嬉皮笑脸,对她没有半分惧意,心里更是恼怒,头上两支小辫儿似要竖了起来,手上卯足了劲,又是一鞭向他脚下打来。
“谁是你大侄女,浪荡小贼,吃我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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