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家都下了决心要找机会逃跑的时候,柯小川觉得可以把计划稍微透露一些给他们了。
“要逃跑,一定要计划周全,不能鲁莽行事。小弟的一位兄长已经设计离间山寨里几位头领的关系,过几天他们很可能就会内讧,甚至打起来。
只要贼寇内部打起来了,大家就有机会逃出梁山。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暗地里联络其他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到时候小弟会通知大家,并带一些趁手的家伙来。
大家只要心齐,一鼓作气冲到码头,咱们手上有家伙,码头上那十来个看守就不用怕他们,干掉他们抢了船,大家都熟悉水路,就可以逃到水泊的岸上去。”
大家听了他的计划,心中虽然还有些害怕,不过能有一线生机,他们也愿意拼一拼试试。
柯小川想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件事一定不能走漏了风声,一定要小心行事。”
大家都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朱四哥说道:“兄弟放心,绝对不会走漏了消息。不过就怕他们发现了我们逃跑,会追上来啊。”
“这个不用怕,今天小弟来就是先领四哥偷偷出去,先跟我们在外边的人取得联系,到时候里应外合,只要大家能抢到船离开梁山,外边就有人来接应你们。”
“好,我跟你去。”
虽然朱四哥也没搞明白柯小川今天晚上有什么办法,能搞一条船偷偷离开梁山和外边的人取得联络,但是见他说话的语气非常自信,也就相信了他和他的朋友有这个本事。
码头上,十来个看守码头的守卫也受不了湖面上吹来的刺骨寒风,只保留了两个人在外边值哨,其他几个人则躲在一个茅草房里点了火盆取暖。
今夜领班的小头目叫吴勇,是当初跟着四当家一起上山的人中的一个,今天晚上风大,比往常还要冷一些,偏轮到是他当班看守码头,吴勇的心情就非常差劲了。
他守着一个小火盆,喝了一口酒,但浑身还是冷得一直打哆嗦,嘴里不时的骂着些污言秽语。
杨怀仁领着何之韵、玄参和陈天霸,各自拎着几个篮子从山坡上顺着山路来到码头,正在值哨的两个喽啰见山上下来了人,忙端起手里长枪喝道:“是谁?!”
杨怀仁笑呵呵的走上前来,“是我,新来的厨子!”
借着码头上几支火把的火光,一个守卫看清了杨怀仁的面孔,一看他嘴上两措小胡子,便认出了他,昨天他被大秃子带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守卫值哨,恰好见过杨怀仁,认得他的模样。
“大半夜的你他女良的不睡觉,来码头做什么,不是想逃跑吧?赶紧回去!”
杨怀仁赶紧把手里的篮子递了过去,笑道:“这位小哥很会拿俺开心,俺一个小厨子往哪里跑啊?就算给俺条船,俺也不会划啊,是不?
这不今儿晚上二当家的吩咐俺给他老人家送了些酒菜,二当家的说俺做的菜好吃,还说将来升俺做个小头目呢。
俺下了山还不是给人家有钱人做饭做菜?说到底还是个伺候人的命,来了山寨才知道咱们山寨里才是真正的逍遥快活,二当家又瞧得山咱,还要让我当小头目,既然如此,还下山去看人脸色才能混口饭吃干啥?
这不俺走的时候二当家提起来,说今儿个天冷,看守码头的弟兄们都受罪了,所以吩咐俺不管多么晚都要做几样拿手的小菜,然后带上几壶酒来慰劳慰劳兄弟们。”
梁山上的山贼,基本都是北方人,而且老家大都是河东一带的,小喽啰一听他口音就是齐州附近的,听起来首先就特别亲切。
而且他们是奉了二当家的吩咐来给他们送些夜宵的,再看看篮子里的酒菜,便不再怀疑,高兴的领着他们来到了茅草房里。
吴勇一听是二当家吩咐他们来的,心道他是四当家的人,二当家以前也不曾关心过他们,但是结合晚上听来的消息,他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大秃子和瘦猴在议事厅争吵骂娘的事,大秃子跟他手底下几个小头目都说过,意思就是今天三当家不给他面子,以后他一定会找回来。
吴勇武功其实也是一般般,只不过跟随四当家久了,加上他心眼儿活泛,总能猜到四当家的心思,所以比较受大秃子器重,还提拔他当了一个十人小队的小头目。
梁山上几位头领之间是怎么回事,他心里都门清,先到的看不上后来的,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头领之间闹矛盾,还搞到明面上,就不太常见了。
今天发生在四当家身上的事情,让他觉得梁山上的权力结构是时候变一变了,四当家和二当家都是后来上山的,而且也对脾气,二当家今天特意吩咐专门给头领做饭的厨子给他们送来了酒菜当夜宵,就是拉拢四当家了。
在吴勇心里,李大当家的行事风格就不像是个坐头把交椅的材料,反而有本事又讲兄弟义气的二当家更适合做梁山的大头领。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将来真有一天二当家的当了大头领,那么他一直跟随的四当家就会升级成二当家,那么他这样的小头目,说不定将来也会随着四当家的地位提升,在梁山上得到更多的权力和好处。
想清楚这些,他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二当家的这份好意。
杨怀仁送来的酒菜,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好菜式,也是他随便从厨房里找了些材料随手做的,只不过这些中下层的山贼平时都是吃大锅饭,虽然也是有菜有肉,可粗制烂做的饭食,实在谈不上可口。
杨怀仁送来的菜虽然简单,但是毕竟是小灶炒出来的,加上带来的几壶酒也是专门给头领们喝的好酒,所以这十来个山贼对这顿夜宵都十分欢喜。
茅草房里喝酒吃菜气氛正佳的时候,柯小川领着朱四哥偷偷的从码头最远处解开了一条小船的绳子,两个人跳上船,静悄悄地划了出去,渐渐消失在浓雾之中,只留下水面上一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