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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白到底是有些畏惧自家主子的,很没有骨气地缩了缩脖子,“你说,如果主子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直接就扒了我的皮?”

“有可能!”无崖看了他一眼,然后煞有介事地点头道。

“不会吧?”夜白一急,直接就挺直了身子,“到时候你会帮我说话吧?”

“不会!”无崖很无情地吐了一句。

“喂!你到底有没有义气?”夜白使劲瞪着他,“好歹咱俩也是同行吧?再说我也是为了主母。”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同行是冤家吗?”无崖很不客气道。

夜白顿时就像是被人给定住了的样子,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现在铁定是十分的难看且丢脸,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就是一赌气,“好呀,那我就现在先去找主子把事儿说明白了。至于主子会有什么反应,那可就是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无崖挑眉斜他一眼,瞧着他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直接就笑了出来,“行呀!你去呀!同心蛊那么大的事,你们主子不都是一样地只能哄着那死丫头?你去吧!看看最后是你们主子收拾那丫头,还是那死丫头收拾你?”

一句话,直接就如同一桶冰水,将夜白那刚刚的得意给浇的一点儿也不剩了!

是呀,他怎么忘了?主子那压根儿就是一个标准的妻奴呀!自己怎么能指望着主子去压制主母?他什么时候看起来像是那么霸道的人了?

呃,不对,应该是,在主母面前,主子何时就那么地有魄力,有英雄胆色了?

只是想了想,那夜白就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了,打了个激灵,比起主子的冷血来,主母的腹黑狡诈,更为阴险可怕一些!若是自己真的将事情给抖出来,不知道这脑袋还能不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待在他的脖子上了。

无崖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这是一个空口说白话的!

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出卖倾城的!

无崖将这个看的很透彻,那南宫夜再厉害,再冷峻,在倾城面前,也是一点儿办法没有的!

一想起洛倾城,无崖就觉得对她是又爱又恨!

真恨不能将这死丫头给吊起来打一顿才解气!

两个孩子,就算是有一个保不住又怎么了?至少她能平安就成了,何必非得要冒险将两个孩子都保住?再说了,南宫夜又不是为了孩子才想娶她的,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其实,哪里是倾城想不明白?

她只是不想让夜墨再担心罢了!

如今千雪上下的局势,才刚刚地明朗了起来,而太子的地位也是越来越稳固,这一切,都说明了夜墨的确是适合成为千雪的下一位帝王的!

只是,如果忽略掉了肖东逸的话,那么一切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可是偏偏却不能真的就将他给忽略掉!

紫夜对于千雪来说,那就是心腹大患!而肖东逸,无异于就是这祸患的最核心的一个人!

夜星和阿邪日夜兼程,终于在两日后,已是悄悄地潜入到了梁城。

两人分工合作,由夜星出手,倒是极为顺利地引出了一支皇室暗卫!当然,他们不知道,这是肖东烨收到了夜墨的信,在暗中相助。不然的话,紫夜的皇室暗卫,哪里就有那么好引出来的?

两人解决掉了麻烦后,将那暗卫的衣裳换上,再按倾城先前交待的,将暗卫身上所有的地方都看了个仔细,果然是要他们的左腕部,都发现了一个不太显眼儿的标记。

两人相视一眼,还好是早有准备,不然的话,就这样,十有*,还得穿帮!

两人因为手上有肖天纵的玉扳指,果然是极其顺利地进入了那间不起眼的农庄。

“两位大人这边儿请。”一名看起来约莫在四十岁年纪左右的男子,开始为两人引路。

“暗室在哪儿?”走了一小段儿后,夜星先开口道。

那中年男子的眼神闪了闪,面上却是闪现出了一抹畏惧,连忙低了头,“回两位大人,这个月主子要的东西,属下还没有准备好,怕是还要再等一等才成。”

“为何拖这么久?”小阿邪的声音听起来冷戾肃杀,让人不寒而栗,谁能想像得到,那黑色的面巾下,根本就是一张长的美的不像话的脸。

“回大人,那两位姑娘最近的身体极差,属下担心她们的身上病气太甚,万一再耽误了主子的大事儿,所以,这才不得不谨慎一些。”

两位姑娘?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心中大概有了数,再跟着那中年男子绕了几个门后,再看到的,却是别有一番洞天了!

先前外头,若是不触动机关,他们二人凭着身为武者的气息,感觉不到了有大量的暗卫隐在暗处外,基本上,那外头就是一处实打实的农庄,粮仓等物,一应俱全。

可是现在穿过了这道门,再看到的,却已经是大不相同了。

眼前的景致,一眼便可看出是经过了精心布置,那一景一物,处处都是透着灵贵之气!

仅仅是入目的这一栋大影壁,便是富丽堂皇,精工细琢,小到花鸟鱼虫,大到参天树木,上面所刻,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那中年男子讨好道,“过了这道门,就不是属下能够窥探的了,还请两位大人慢走。前头绕过了影壁,自会另外有人接引二位。”

中年男子说完,眼中闪过了一道暗茫,再退后了几步后,看着两人并肩进了院子,绕过了影壁。

中年男子的身子此时站得笔直,唇角微微勾起,“来人!”

“是,大人。”一名黑衣人现身应道。

“告诉所有人,小心戒备,刚刚进来的这二人,分明就不是主子派来的。千万要打起精神来。”

“是,大人。”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主子的人,也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冒充的?他们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竟然是敢私闯这禁地!

“这两人的气息时而沉稳有力,时而虚若无息。看来都是绝顶的高手。”

“大人,会不会是少主派人进来的?这段时间,少主可是没少派人在外头转悠。”

“是不是少主的人,我倒是不能确定,不过,还是先将这人给制住了,再禀报主子吧。”

那名黑衣人眉眼间略有迟疑,“大人,他们手上可是有主子的信物,那玉扳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主子的玉扳指,是那么好糊弄到手的?这一枚玉扳指,虽然是与平日里主子所戴的一般无二,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了这只玉扳指里头没有任何的流光。而主子每次让人拿来做食物的那枚玉扳指,可是明显与这个不同的!”

“大人英明!果然是大人心思细腻。大人放心,里头的机关重重不说,还有那么多的大内高手在,他们二人,插翅也难飞!”

一个时辰之后,夜得和阿邪两人身上都已是挂了彩,看着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架势,二人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说,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若是老实交待,本座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否则,哼!”

先前的那名中年男子再度踱了过来,眼神已是冷冽如霜。

“哼!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不是太上皇派来的。”阿邪的脑子转的快,直接就将兵器塞回了鞘内,一双眼睛笑得像是月牙儿似的,一点儿担心的样子也没有。

“你们果然不是!说,你们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其实吧,我们虽然不是同一个主子,可是归根到底,也算是同一个主子。”阿邪说的模棱两可,可是那中年男子却是自以为听明白了!

算是同一个主子?那就是少主派来的了?

中年男子的面上略有一丝犹豫,不过,他可不会仅凭了他们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了他们两人是少主的人。

“哼!一派胡言!说出你们的来历,否则,定然是让你们死无全尸!”

“啧啧!口气还真是大!你以为若不是我们主子,谁还能弄得这只玉扳指儿?”阿邪再度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玉扳指,“还是你以为太上皇是什么人都能靠近得了的?”

“这么说,你们果真就是皇上的人?”

阿邪正要应了,就听一道女声传来,“胡言乱语!他们如何就是皇上的人了?”

中年男子等人一回头,便看到了一位宫中嬷嬷打扮的女子,一脸的冷肃,而且看其动作,便知是个武功高手。

“参见谨姑姑。”众人的态度极为恭敬,显然,这位谨姑姑在这里的地位,可是实在不低的。

“他们是穆太妃的人,行了,具体的,你也别问了。回头,我自会去跟主子交待。你也知道,这些年主子过得有多不易。这才派了这两人过来看看。哪知道,一进来,就被你给识破了。”

那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又有些了然的神色,点头道,“这,既然是穆太妃的人,那属下自然是不敢再拦,只是主子那里?”

“你放心。穆太妃自然是会亲自跟主子交待的。”说着,压低了嗓音道,“这主子们之间的事,岂是你我可以过问的?”

中年男子频频点头,面有畏惧,主子是什么性子的人,他们这些跟随了多年的属下,自然是很清楚的。

“多谢谨姑姑提醒。幸好是谨姑姑来得及时,不然的话,他们二人此时怕是早成了这园子里的花肥了。”

“主子也是后悔了。”谨姑姑继续压低了声音,“主子原是想要将这里的事儿弄个一清二楚,这才有了这个心思。可是这人一派出去,就觉得不妥当。再加上我再三的劝说,这才让我出宫,到这儿来将人给领回去。”

“如此甚好。若是被主子知道了,怕是穆太妃?”

“是呢!幸好是没有闯下什么大祸。”谨姑姑心有余悸道,“若是被主子知道了,怕是又是一场暴风雨了。行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还是先将人带出去吧。免得穆太妃一人在宫里头惴惴不安。”

“送谨姑姑。”

“不必了。”

中年男子的眼眉挑了挑,还是送了出来,看到了一辆较为普通的民用的马车,只是细看,那马车的车辄上,还是着有宫里头的标记的。

中年男子偷偷打量到了这个,这才放心,看着谨姑姑连同那两人一起上了马车,这才轻舒一口气。

“这两位主子怎么又斗上了?”

其中一名农户打扮的汉子道,“大人,这主子与穆太妃,不是已经有多年未曾斗法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斗上了?”

中年男子一瞪眼,“你问我啊?我问谁去!这主子们的事儿,谁能说得清楚?得了!走吧。还好这回是谨姑姑出现的及时,若是咱们真的将那两人杀了,怕是主子回来后,少不得又是一折腾。”

“说起来,自那位穆贵妃来后,主子就一直是让咱们以主母相称,可是这自从进宫后,便一直是再未露过面儿,您说,这主子和主母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些?”

“主子们的事,岂是我们能置喙的?只需要做好我们自己的本分就成了。”

“是,大人。”

中年男子总觉得今日这位谨姑姑的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人他也细看过了,马车也的确是宫里头出来的,再加上她身上的气势,也的确就是一名女杀手身上惯有的!应当是错不了的!

摇摇头,“走吧,将暗室那边再加派人手,小心看护,千万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岔子。”

“是,大人。”

马车看起来破旧,可是实际上走起来,却是稳当的很,谨姑姑看了一眼那被制住的两人,冷声道,“若不是我家主子料事如神,你们现在早就归西了!现在我带你们去见主子,你们可是想好了自己一会儿见到主子后,该如何表现。”

“哼!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呀?就是你不出现,我们也绝对不会有事!谁要你这个老巫婆多管闲事?”阿邪的眼光不善,而且不仅是这说话,连这语气和神色都是极具挑衅!

“是么?掌嘴!”谨姑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里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一旁的一位宫女打扮的姑娘,直接上去冲着阿邪的脸就是两巴掌,不过是眨眼间,这阿邪俊美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两个清晰且红润的巴掌印儿!

阿邪气得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竟然是还染上了几分的血色!

夜星则是自始至终只是微微低着头,对于刚才的那一幕,也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明明就是有些旧的马车,却是一路上,也未见有任何的兵丁拦截询问,到了宫门口,更是连令牌也不用出,直接就进了头道宫门。马车一路直接向东,到了第二道宫门时,小宫女才拿出了自己的腰牌。

接下来又过了几道宫门,总算是到了目的地,穆太妃的寝宫,重华宫。

据传,穆贵妃自进宫伊始,便是直接住进了重华宫,当时重华宫内的摆饰布局,皆是别具一格,且奢华瑰丽。比当年的中宫,亦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星和阿邪二人一路上随着那谨姑姑两人慢步走着,自然也是不忘了四处打量一番。

夜星到底是冥教的右护法,这心眼儿自然是要比小阿邪多一些的。

而小阿邪则是自始至终,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顶着他的那张红艳艳的脸,四处张望着。就像是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总算是进了城,见到了什么叫有钱人了!

两人都以为他们既然是进了重华宫,那么,自然就是要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穆贵妃了,可是没想到那位谨姑姑领着他们七拐八绕之后,直接就锁进了一间柴房,然后再吩咐了侍卫看守,瞪了阿邪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重华宫总共有四个院落,分明是取了四时之意。

如今正值冬季,穆太妃就住在了落梅院。

谨姑姑一进了落梅院,就见一位身披了纯白色大氅的丽人,正站在了一株红梅树下,头微微仰着,似乎是在赏梅,又似乎是在看着这有些孤寂的冬季。

谨姑姑的呼吸一窒!

这穆太妃的背影,看上去,似乎是比这冬季更为悲凉了一些。

“回来了?”

穆太妃并未转身,清丽婉转的声音响起,引得谨姑姑有些走神的心思,立马就回转了。

“回娘娘,果然如娘娘所料,的确是有二人潜入了那处农庄,如今,人已经被奴婢带回来了。您看,要如何处置?”

“可是按我说的那样交待的?”

“回娘娘,奴婢的确是按您吩咐的说的。那里的管事大人,也未曾起疑,只以为他们二人的确就是您的人手,所以,并不敢再执意杀他们了。”

“嗯。谨姑姑,你可是想好了,若是太上皇回来,必定是会将此事记在了本宫的头上的。你说,他这次会不会太过生气,直接就杀了我?”

“娘娘多虑了。太上皇对您恩宠如山,怎么可能会真的责怪您?”

“恩宠如山?呵呵!果真是恩宠如山么?本宫倒是希望他的心里没有本宫,如此一来,本宫倒是可以离了这片死地,逍遥自在了。”

“还请娘娘谨言慎行。”

穆太妃的身子微微一僵,她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这里的守卫森严,更是暗卫无数!自己随意的一个小举动,都是会被禀报到了太上皇那里,自己这十几年,与那笼中雀,有何分别?

“谨姑姑,你说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为了我掉上几滴泪?”

谨姑姑的身子微微一僵,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位主子,怎么竟然是有些不太正常了?与往日的她,可是实在不相像。

“呵呵,连你也以为他不会为我掉上一滴眼泪的,是吗?可是在想着要如何来安慰我么?”

谨姑姑一愣,“娘娘,外头天气凉,您还是进去屋里歇着吧。免得再受了冻,等主子回来再责怪。”

“责怪?我倒是恨不得他能直接将我杀了才好!呵呵,谨姑姑,梁城,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这话问得实在是太过凄凉,谨姑姑的眼角甚至就是一酸,身为杀手的她,多年受训,如今看着这位穆太妃如此地愁苦,竟然是也微动了动她的女人心。

“谨姑姑,这一次,无论如何多谢你帮了我。如果不是你出面,这两个人,怕是保不住的。”

“娘娘,您为何一定要保下这两个人呢?再说了,如今人在重华宫,您觉得,主子会找不到他们?等主子回来,怕是他们迟早都会死的!”

“是么?至少他们现在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是他们还活着,我就一定能见到洛倾城!”

穆太妃的身子终于是缓缓地转了过来,谨姑姑看着她很是美艳的侧脸,微微垂了眼睑,没有注意到,穆太妃的眼角,闪过了一抹极为诡异的目光。

梁城,皇宫。

肖东逸听完了暗卫的禀报,直接一挥手,偌大的宫殿内,便已是只余他一人。

“洛倾城,你现在一定很幸福吧?”肖东逸的目光有些阴沉,唇角的笑也是有些古怪狠戾!

“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过得这样幸福?南宫夜,洛倾城,你们二人伤我至此,竟然是还可以过得如此幸福?怎么可以?孩子?呵呵!洛倾城,你竟然是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

肖东逸冷笑几声,“来人。”

“皇上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萧良,必须死。”肖东逸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眼角瞄了一眼那被搁置在了一旁的一个旧荷包,“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萧良,然后,再将这个消息送给南宫夜和洛倾城。朕倒是想看看,他的亲人,因他而死,他的心里,会不会多少有些不舒服?”

“是,皇上。”

一直是守在了殿内的内侍,略有些畏惧,明明是冬日,虽然是燃了地龙,这大殿内也不至于说是让人出汗,可是那内侍的额头上,此时,已是细细密密地布了一层!

“找到当初对良妃下手的杀手了吗?”

殿内只那内侍一人,此刻不用问,也知道主子这是在问他,手略微抖了一下,“回皇上,找到了。如今已是押在了慎刑司。”

“将人带来,朕要细问。”

“是,皇上。”

内侍急匆匆地出了大殿,这才出来,迎面的冷风一吹,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就清醒了不少!

这位新皇的手段凌厉,性子却是偏于阴鸷,这些日子,被他整治的宫内外的官员侍者,那可是着实不少了!可偏是现在定王基本上就是不问世事,而肖东烨又是完全地站在了皇上的立场上去说话做事,重新重用的裴家,亦是只听皇上一人的!

如今,皇上在细查当初良妃被暗杀一事,还不知道是要有多少人跟着倒霉了!

那内侍早先就是跟着太上皇的,如今新皇登基,他仍然是在御书房伺候,当初良妃是怎么死的,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太上皇不过就是想着让那洛倾城和南宫夜来背了这个黑锅罢了!

可是奈何这位新皇太过聪明,竟然是早早地便猜到了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到底是谁?新皇虽不是那良妃新生,可是到底也有着十几年的母子情分!

况且那良妃在世时,也是没少护着他,这会儿,他本就是受了洛倾城的打击,再想起了自己孤单落寞,会想去为良妃报仇,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原本,那内侍打的好主意,无非就是让那边儿准备几个不怎么成事儿的暗卫出来,让皇上直接定了罪,然后再用个李代桃僵的法子,将人给换出来就是了。

毕竟,皇上再英明,再厉害,也不可能会将这些人给记得一清二楚!如此一来,无论是对新皇,还是对太上皇,那也是都有了交待了!

可是现在瞧着,这皇上竟然是还要亲自审问?这样一来,岂不是会出了岔子?

万一糊弄不过去,那皇上这儿如何交待?若是皇上恼了,不知道又要摘了谁的脑袋了?

可若是真的去追究,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哪里有胆子敢去捉太上皇的人?

即便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这会儿皇上才刚刚登基,皇上可以与太上皇对着干,人家那是父子,他们哪里来的胆子?

肖东逸登基也有些时日了,可是至今未曾下诏封后册妃,如今朝堂上对于这一点,可是有着极大的意见!

可是奈何皇上以才刚刚登基,不想因男女之事,而荒废政事。这话猛地一听在理儿,可是仔细一琢磨,这谁说成了家的皇上就不是一个好皇上了?或是如此,那紫夜的千秋基业,还要如何传承?

可是这位皇上处事果决,任凭朝上的那些个老臣们如何规劝,就是不肯立后纳妃,如今,朝堂上,已是闹腾地极厉害了,听说有的老臣,甚至是一度去拜见了定王和太上皇,可是却始终无果。

肖东逸其实不必去慎刑司细问,也知道他们抓到的人,铁定就不会是当初被父皇派出去的暗卫!他这么做,不过就是想要让这宫里的人都知道,现在,他才是宫中真正的主子!

太上皇再厉害,再有威严,他也已经老了,且再也不是紫夜的皇上了!紫夜现在所有的权利,已经是移交到了他的手上!他才是紫夜最高的统治者!

一句话,他想让谁生,谁就不许死!他想让谁活,那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相比于肖东逸日渐的阴鸷狠戾,而千雪那边早先颇负盛名的战神寒王,此时,却是正在逐步地往仁慈、大度的太子的方向蜕变。

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关这位太子爷的传言,再不是不近女色,狠戾暴虐!而是悄然换成了,英明睿智,冷静果敢,公私分明。

这里头,若说是没有洛倾城的推动,怕夜墨是不肯信的。

“丫头,黑无常和阿邪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倾城摇头,“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是落入了肖天纵,或者是肖天逸的手里,他们二人,定然也是性命无忧的,况且,肖东烨的人,不是已经给你回信了?”

“你倒是聪明!”夜墨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丫头,你说现在他们二人到底如何了?”

倾城白他一眼,“我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不过,左右不会出人命就是了。”

“这么肯定?”夜墨挑眉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已是摆明了在告诉她说,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快快从实招来!

倾城扯开了唇角,心情颇为愉悦道,“能让你也猜不透的事,这世上还真不多。”

说着,再凑到了他的耳根前,小声地说了几句,然后再度地眉开眼笑了。

“丫头,你倒是好胆子!”

“那当然了!我的胆子向来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倾城说着,脸上还有几分的得意。

“你给肖天纵的那个小瓶子里头,果然就是那玉蟾蜍身上的粘液?”

“当然!我可是一个诚实的人,怎么可能会欺骗人家呢?人家付出的代价,可是不低呢。”

“你所谓的信物?”夜墨兴致高昂地问道。

倾城摇摇头,“你说,萧良,他到底会不会放?”

“会!”

夜墨说着,眸光渐渐地冰寒了几分,“只不过,他放出来的人,到了我们的手上时,怕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倾城呆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太赞同道,“肖天纵不像是这样的人,最重要的是,那天,他似乎是真的要将萧良放了,交还给我们。当然,他并不知道,萧良根本就不是南宫逸。”

“丫头,肖天纵或许是没想着杀了南宫逸,可是你别忘了,梁城还有一个肖东逸呢!”

倾城这回的身子整个儿就僵了僵,而手,竟然是不由自主地就抚上了自己的腹部,然后下意识地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再转头与夜墨略有些担心的视线相对。

“阿墨,我听说,肖东逸最近的行事作风,很是雷厉,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我们的刺激?现在,他应该是知道我有了身孕吧?”

“别担心,一切有我。”

倾城轻点了点头,之前,她担心武影儿,担心洛府,其实她心里头明白,最最危险的一个人,其实就是她自己!

肖东逸因爱成恨,特别是在自己解开了同心蛊的时候,那母蛊的反噬,险些就是要了他的命,经此一事,或许,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天下的女子根本就是祸水吧?或许,他现在恨不能直接就将自己给大缷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丫头,你给肖天纵的东西,果然是没有做手脚?”

倾城嘿嘿一笑,明显就是干了坏事得逞的样子,“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就只是在那里头加了几滴水而已。”

“加水?”

“嗯,再加上了那个小瓶子的密封问题,本身就有些不妥当,我又加了些水进去,估计等他到了梁城的时候,那瓶子里的东西也就失了药效了。”

“你这个鬼丫头。虽然是解了气,不过,肖天纵怕是会气得跳脚!你就不怕他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

“怕!”倾城一挑眉,伸手搂着夜墨的脖子,“不过,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真正的本事,他们都还没有见识过呢!真以为我现在有了身孕,就是好对付的了?”

夜墨摇摇头,“行了,最好的法子,就是你安心在这里养胎,尽量地不要出静园。除了这里,你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放心。”

“知道了,哆嗦!”

倾城的眸光闪了闪,然后轻声道,“无崖说你前几日很是焦虑,似乎是一直在担心我这一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是有点儿。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丫头,我知道他们两人的本事,可就是忍不住会担心。”

“我知道你是在害怕什么。阿墨,我很好,真的,不骗你。我的精神状况,面色如何,你不是也都瞧在眼里了?不过,为了让你安心,我还是让无崖给老头儿去了信,希望他们两个老顽童也能来。这样,你是不是就会彻底地放心了?”

“他们答应来了?”

“不知道,看看吧。还不是为了让你安心?”倾城将脸倚在了他的胸前,不让他看到自己明显就是几分心虚的模样。

“那我让人先去安排一下,不过,先说了,他们白天可以到静园来陪你,可是却不能住在静园。说好了的,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尽量不要让外人掺杂进来。”

“好。”

当晚,夜墨在倾城睡着后,再去了书房时,夜白进来了。

“主子,果然是如你所料,苗疆密使已经是被苗疆王秘密以伶人的身分,请进了苗疆的王宫。”

“哼!还真是贼心不死呢。额尔敦人头落地的例子,还不能让他醒悟么?”

“回主子,听说苗疆现在势力繁杂,苗疆王这个位置,额尔文坐的也并非是那么稳妥。现在,他怕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才有心与肖东逸合作。”

“肖东逸就是一只狼!与他合作,无异于自寻死路!”夜墨冷冷道。

夜白一看到了自家主子那冷若寒山的俊颜,心里头忍不住腹诽道,这么有气势,这么霸气的主子,怎么在主母面前就熊了呢?怎么就一点儿男子气概也没有了呢?

“白无常,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将苗疆王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记下来,抄写清楚,甚至于是他在什么时辰,用了几碗粥,哪天晚上又是宠幸了谁,一晚上折腾了几次等等,事无具细,全部记录成册!”

夜白一听,眼睛瞪得就跟铜铃似的,连人家一晚上雄起几次都要记么?这是不是太猥琐了一些?当然,猥琐这个如此不雅的词儿,他是不敢说出来的,更不敢暗指自家主子了。

“这个,主子,是不是太那什么了一些?”

夜墨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将那册子,一式两份儿,让人在无人时,送到苗疆王手上一份儿!”

夜白一听,明白了!

这人就是如此!你将自己说的多厉害,即便是一点儿夸大也没有,可是人家未必肯信!可若是能送上一份儿大礼,证明了自己的势力的确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之时,估计他才会真的怂了!

夜白越想,越觉得主子这法子高明,咧嘴一笑,“主子,这法子好!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苗疆王知道,您的厉害!这样一来,他先前起的那些个心思,估计就得全都灭了!”

“不仅如此,看看他是否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密使处死,或者是送走。若是他的反应还算是较快,那么,孤倒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让他的苗疆,稍微地安定一些。若是他稍有迟疑,那么,待那密使离开后,就直接杀了。”

“是,主子。”

夜白想了想,“若是他不肯将密使送走呢?”

得到的回应,就是夜墨一记冰冷的不能再多一分的寒凛视线,然后打了个激灵,连忙就告退了。

两人日后,苗疆王额尔文正与一名宠妾相拥而眠,突然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沉睡中的苗疆王皱了皱眉,几乎就是出于本能地吸了吸鼻子,更为浓烈一些的血腥味儿钻入鼻端,曾经历过兵变的额尔文,一刹那,整个人就清醒了!

猛地睁开眼睛,额尔文再轻轻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这一次,他是十分地确定,这是人血的味道!

与此同时,他还清楚地听到了似乎是有水滴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声音倒是很均匀,似乎是还有着一点儿节奏感。

待他坐起来四处一看,整个人险些就要晕厥了过去!

早上才被他让人秘密送走的紫夜密使的人头,此刻,正被摆在了不远处的圆桌上,还有血迹,正滴嗒滴嗒地往下落着,清脆的声音里,弥漫出了彻骨的诡异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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