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连城注定是要失望了,虽然是南宫洛洛已年满六岁了,可是基于她的体质太差,再加上人又太聪明,总是手上不离书本,所以,消遥子决定让她在山上再住上一段时间,再为她好好地调理一番后,再回京城。
于时,悲催的小连城只能是自己先回宫了。
而让小连城更为悲催的是,他人才刚到了京城,就被一众侍卫给迎回了东宫,直接就将他给关进了崇文馆。
事实上,比小连城的日子也好不了多少的,便是洛倾城了。
“太子回宫了?”
“回娘娘正是。”云姑姑回道。
“东宫又被禁了?”
云姑姑听着皇后娘娘云淡风轻地一问,嘴角一抽,知道这是娘娘的心情又要不好,可是没办法,总不能欺瞒娘娘吧?
“回娘娘,太子被太子太师、太傅、太保请进了崇文馆,听说,一个月后,皇上便要亲自考校太子的学问,所以,东宫里的官员侍从们,都是十分小心谨慎的。”
既然是不能撒谎,那么,就要小小地维护一下皇上了,免得她们这些宫人的日子会太难过了。
“哦。又要亲自考校?”洛倾城话落,便直接一抬手,“行了,既然是太子不能来给本宫请安,那么,本宫就亲自去瞧瞧他吧。”
云姑姑被她这话给吓出一身汗来,连忙就弯腰道,“回娘娘,东宫如今已是上了栓,怕是?”
洛倾城的眼睛微微一眯,“好你个南宫夜墨,竟然是连我们母子也不能见上一面了?”
“丫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是南宫夜墨,是南宫夜,字墨。你就不能叫对一次吗?”夜墨进来,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然后长袖一摆,偌大的殿内,已是只余了他们夫妇二人。
“你还敢说?我问你,你为何要将小连城关起来?他出去了这么久,你竟然是都不准我们母子见上一面?听说他去了玉景山,我想问问她小洛洛如何了,也不成么?”
听着洛倾城如此理直气壮的指责,夜墨再度有些无力地抚额,“丫头,两个月前,我们才从玉景山回来的。而且,如果我没记错,昨天你刚刚收到了消遥子老前辈的书信的。小洛洛能有什么事?”
被人当场揭穿,洛倾城却是丝毫没有什么被抓包的感觉,反倒是更为气势道,“那又如何?我心疼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再说了,小连城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为何不让我去见见他?”
“丫头,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他既是生在了皇家,自然就是该担负起身为皇子的重担来,这是他的责任,亦是他的使命。无可更改。”
洛倾城被他这番话给说得有些气闷,随即又是觉得胸口有些堵地慌!
转了身,缓缓走了几步,好一会儿,才幽幽道,“阿墨,你可是觉得你的子嗣太过单薄了些?毕竟,你身为帝王,膝下却是只得一子一女,未免是会被人诟病。”
夜墨脸色微变,快步上前,一把就从后面将洛倾城抱住,“别胡说!我能得一子一女,已是上天对我极大的恩泽了!我岂敢还有什么不满的?”
“可是你到底是帝王。”
“那又如何?别忘了,我之前造下的杀孽,亦是不浅。上天肯如此厚待我,让我得你为妻,再得一子一女,我已是极为感激了。切莫再说这等话来伤我。你知道就算是没有他们两个,我也是不可能会有什么别的想法的。”
“果真?”洛倾城的声音里似乎是有些糯糯地,还有些微重的鼻音。
“自然!我何时骗过你?”
“可是你都不让我去见见连城,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他了。”这会儿,洛倾城的鼻音,更重了一分。
夜墨听地心里头一揪一揪地,面上则是有着几分的无奈,他就知道,只要是小连城一回了宫,倾城就是不可能会不去看他的。
“好吧。这样,我们先去做些正事,然后,我再陪你一起去看他。”
“果真么?”倾城一高兴,直接就转过了身来。
这一转身,夜墨的脸就黑了几分!
只见倾城一脸的笑意兴奋,何来什么愁容泪痕之说?
“说好了!你可是皇帝,一言九鼎地,不可反悔。走吧,我陪你去看奏折,然后一起去看看小连城。”
看着因为算计到了自己而高兴不已的倾城,夜墨反倒是狡黠地一笑,直接就是一搂,然后趁其不备,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就往内殿走。
“喂!阿墨,说好了要处理完正事,就一起去看连城的。”
“是呀。你不是嫌弃我们的子嗣单薄吗?这为皇室添子添福,亦是正事中的正事。”
倾城微怔了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高兴地太早了。咬着牙道,“南宫夜墨,你真是黑心黑肺!”
“乖,叫我阿墨就好!还是这样叫,听着舒心一些。”
“你!现在可是白天!你堂堂帝王,难道是要白日宣淫?我可告诉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与那个什么所谓的邪妃给撇清了,你别想着再弄一个什么妖妃、祸妃的往我身上套!”倾城挣扎了几下,不过似乎是没有什么太大作用。
“嗯。今日早朝时,还有几个大臣说是朕的子嗣不够繁茂,劝朕再纳妃嫔呢?皇后可是觉得朕该纳妃了?”
“南宫夜墨,你敢?”几乎是听到了洛倾城的咬牙声。
“为夫自然是不敢!所以,还是要委屈皇后来偶尔背一背什么妖后的骂名为好。”
洛倾城脸一红,很快,这承乾宫里,便是一阵暧昧且让人脸红的声音传出。外头侯着的宫人们,自然是十分识趣地开始去准备了沐浴用的东西了。
几番*过后,倾城伸手轻揉了几下自己的小蛮腰,“你还真是狠!我看你哪里是做什么正事,分明就是不愿意让我看到小连城?你这个黑心的家伙!”
被她厉声指责,夜墨也不反驳,只是伸手揽过她,然后大掌开始在她的腰间轻轻地按摩着。
一个时辰之后,洛倾城与夜墨二人,总算是神清气爽且衣着整洁地出现在了东宫。更准确地说,皇后的脸上,还是有着几分的疲惫的,只不过面颊上的酡红色,掩去了大部分罢了。
“母后!”小连城一看到自己的救星来了,立马就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了。
“母后,儿臣好想您。您在宫里好不好?没有儿臣在您身边,父皇有没有欺负您?您想不想儿臣?”
听着儿子如此暖心的话,洛倾城自然是满心感动,而夜墨,则是直接阴下了脸,“你们是如何教导太子的?竟然是一点儿基本的规矩也忘了!”
“皇上恕罪!”三位大人连忙跪伏在地,个个儿是微抖着身子,不敢再分辨半句。
小连城的嘴角抽了抽,十分不满地瞪了自己的父皇一眼,每次都来这一套,你都不嫌烦的吗?
夜墨则是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是你自己总是不长记性,怪得了谁?
小连城想着自己总不能每次都被他给制住,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拼一拼!想想这样好的母后,总不能就一直是被他一人霸着,那自己岂不是很亏?这样想着,心里头似乎是也真的就有了几分的底气,然后挺直了自己的小身板儿,清了清喉咙道,“父皇,儿臣离宫近月,心中对母后思念得紧。一时失态,还请父皇勿怪!”
说着,小连城还作了一揖。
洛倾城一看儿子如此懂事,自然是欣喜万分。
“好孩子,这出去了一趟,果然是懂事了不少。”
夜墨眯了眯眼睛,想跟自己斗?行呀!那就看看,这一回,你长了几个胆子,又长了多少心眼儿了?
“太子的功课学得如何了?”
太子太傅年纪最长,只得是硬着头皮道,“回皇上,太子殿下刚刚进崇文馆不足一日。一些功课,臣等尚未考核,故而,一时难有结论。不过,太子殿下,向来聪慧,无论是文治武功,皆是极有慧根,微臣以为,应当是极好的。”
“既然是难有结论,你这句极好的,又是从何而来?”夜墨丝毫是不卖他面子,冷声道。
太子太傅已是近五旬之人,如今听到皇上如此冷厉的声音,自是吓得额头上一片冷汗,连忙将额头抵在了那地毯之上,然后微微哆嗦着说道,“回皇上,太子灵慧,出宫前,已是将臣等所授课业,尽数掌握,故而,故而,微臣才会有刚才的结论。”
夜墨如何会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帮着太子说话呢?只不过,在他眼里,太子便是将来一国之君,这千雪如此泱泱大国,岂能交到一个无用之人的手中?
“朕要的是他的真才实学,而非你们的恭维维护!”
夜墨的一句话,当即就将三人给吓得是抖如筛糠了。
小连城一看自己的师父们被父皇几句话就给吓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头自然是不乐意了!
“父皇,儿臣所学,究竟是否令您满意,您只需考考便是,何需如此为难三位师傅?”
“这么说来,太子是以为自己学得很好了?”
“那好,既如此,那你便将这假道伐虢,与朕讲讲。”夜墨的眸光犀利,看起来,还真是一点儿慈父的样子也没有。
小连城一听,倒是小脸儿上有了几分的高兴,这个典故他自是学过的,如何难得倒他?
“此典故出自《左传》,乃是晋公为了强占虞和虢,只是这两个国家之间关系不错。晋如袭虞,虢会出兵救援;晋若攻虢,虞也会出兵相助。所以,后来有大臣献计,必须要离间他们,使他们互不支持。最终,晋借道虞,从而大败虢,数月后,返晋之时,又直接将虞也吞并了。”
小连城说完,脸上还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
而那三位大臣听了,也是颇有些欣慰,总算是没有让他们太过丢脸了,至少,这条小命儿是保住了。
倾城想要提醒一下小连城,你父皇的题目怎么可能会是这么简单?只是一对上了夜墨的视线,她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知道夜墨对于小连城的要求极严,是以,在大部分时候,他在教导儿子如何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君王的时候,她是不会插话的,毕竟,诚如夜墨所言,这是小连城的责任!
“答地不错,朕再回你,若你是虞公,该当如何?”
小连城毕竟是才六岁,充其量也就是能背背些诗词古文也就不错了!而对于这一假道伐虢的计策,他能领会地如此清楚,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现在夜墨竟然是还想着继续来延伸这个问题?
洛倾城暗暗为小连城默哀,如此高大上的问题,他一个小孩子,果真能回答得上来吗?
“若儿臣是虞公,自然是不会借道于晋的!”
“那晋就不会借道虢来代你吗?你以为只要是你不答应,就相安无事了?”夜墨冷声道。
小连城一愣,这个问题,他还是真没想过!
“哼!不过是刚刚学到了些许皮毛,就已是有些沾沾自喜了!何来的谦卑之态?”夜墨冷斥道。
小连城的头一搭拉,还真是十分受教的模样了。
倾城在一旁,则是腹诽道,小连城没有谦卑之态,难道当年你就有吗?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真不懂吗?
“来人,传朕旨意,太子东宫内,自明日起再添太子少师、少傅、少保三人。着丞相及三公商议后拟出人选,送至御书房。”
“是,皇上。”
于是,小连城回宫后不到一日,第一次自信满满地与父皇交手后,灰头土脸地,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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