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小洛洛的软磨硬泡,再加上太上皇如今回到了宫里头,也被小洛洛给说动了,祖孙俩一起找夜墨,要他下令,让连城回京一趟。
夜墨无奈,再看着妻子因为思念儿子,竟然是食不下咽,夜不安寝,着实是将他给心疼坏了。
“丫头,来,将这碗鸡汤喝了。”
“不要!”虽然已经是有了一双儿女了,可每每面对夜墨,倾城总像是一个小孩子。
“听话。你这些日子都是吃地极少,我知道你是想念小连城了,可是丫头,你和我都是怎么过来的?难不成,现在都忘了?”
倾城的脸色微暗,长长的睫毛闪了几下,眉宇间那淡淡的愁思,却是让夜墨看了,又心疼了几分。
“好吧,你只要是好好养胎,我便下令让他回来一趟,不过,时间不可能太久,最多也不过就是半个月,再往后,就是直接到了他自己出师方可了。”
“果真么?”
“我何时骗过你?”
倾城想想,似乎是还真没有。眉眼间已是有了几分的欢喜,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此刻也像是刚刚拭去了灰尘的明珠一般,璀璨的很!
看着倾城将鸡汤一口一口的喝了,夜墨这才放了心,低头开始批折了。
太上皇虽然是替他上朝听政了,可是这底下的许多政事,还是要由他亲自来阅览并批复的。
“洛洛进宫也有两日了,怎么也不见她回来?”
“回来做什么?宫里头有父皇宠着她,总比回来后受我们的规矩要痛快。”
“不是说了要教她一些礼仪规矩,总归是千雪的公主的,将来也不能太不能体统了。”
“你多虑了,德太妃顺便就会教了。不必咱们挂心。”
倾城再叹了一声,“说起来,倒是许久未曾见过哥哥了。听说他与嫂嫂可是恩爱的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为我添一个小侄儿?”
“李华州登基也有两年了,政绩还是不错的。倒是北漠那边儿,似乎是有些闹腾了。”
“怎么?他们又开始不安分了?”倾城一皱眉道。
“这倒是没有。不过,北漠人本就蛮横一些,再加上了他们的男子,基本上是个个都会舞刀弄枪,骑马狩猎,所以,还是要多作提防的好。”
“北漠这几年要是乱腾的很,想想也是可惜,那位北漠皇本也算得上是一位明君,怎么就爱上了那样的一个女子?”
“哪样?”
倾城瞪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说的打算了。
“小连城回来以后住哪儿?”倾城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皇宫。”夜墨头也不抬道。
“为何?”倾城不解,这太子府的地方可大着呢!她刚刚之所以这样问,本意是想着问让连城住前院儿,还是住静园,怎么她的夫君一下子就给指到了皇宫里头去了?
“父皇也在宫里头,再则,我现在太忙没有空教他,可是父皇却有的是时间来教他。”
倾城顿时一噎,不是说要了放小连城半个月的假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倾城的想法,夜墨继续道,“我只是允了让他回京待上半个月,可没说他这半个月就可以疯玩儿了!”
倾城的嘴角抽了抽,怎么就感觉她的阿墨越来越奸诈了呢?不过,好歹也是能让自己看到他了。
而小连城回京后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跑进了静园。
“母后!儿臣好想想你!”
小连城一看到了自己的母后正靠坐在了一张躺椅上晒太阳,连忙转动了一下小脑袋,没有发现父皇那只黑狐狸,喜不自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冲着倾城冲了过去!
眼看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就可以扑进自己日思夜想的娘亲的怀里了,小连城却悲催地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人高高地给拎了起来。
小连城的双手加双腿,不停地挥舞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拎着他的人却是毫不心疼他,直接就是往后一抛,一道极美的抛物线,就这样画了出来!
小连城接连两个后翻,总算是平稳落地,这才看清楚,刚刚拎了自己的脖领儿的,就是那个黑心的父皇!
再看到了他在自己娘亲身边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了,小连城终于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就开始嚎了起来。
“父皇,你欺负人!儿臣这么久都没有见过母后了,你日日都陪着她,竟然是还来跟我抢?你太过分了!”
“哼!你母后如今有了身孕,你那样不管不顾地就冲了过来,万一再伤了你母后怎么办?”
小连城扁扁嘴,原本就是没有眼泪落下来的他,一听这个,立马就精神了起来,似乎是也忘了刚才父皇是怎么抛他的了,屁巅儿屁巅儿地就跑了过来,然后扒在了那躺椅的扶手上,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母后的肚子。
“母后,父皇说的是真的么?您肚子里果真是又有了一个小娃娃么?”
“对!是有一个小娃娃。”倾城伸出左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小连城长高了,瘦了些,不过,看起来倒是更壮了一些。”
“那是自然!母后,您都不知道,儿臣可勇敢了!两位表舅舅都说儿臣比父皇小的时候强多了!父皇像儿臣这么大的时候,可是根本就对付不了一只狼呢!”
一只狼?
夜墨的眼神闪了闪,倾城的笑容则是僵在了脸上。
片刻后,倾城的笑再度温柔地浮上,“连城想不想妹妹?”
“当然想了!对了,洛洛呢?”
“你东叔叔去宫里接她了。一会儿就回来。你们一起在这里用罢午膳,小憩一会儿后,就进宫去给你皇爷爷请安,不可怠慢。”
“是,母后。”
连城也知道太上皇回宫了,按理,是应该先去皇爷爷那儿报个到的,可是他实在是太想念娘亲了,哪里肯舍得先去看望别人?
待一家四口一起用了午膳,倾城让云姑姑带着两个孩子先下去歇一歇,她则是被夜墨抱着到了廊下晒太阳。
两人一起躺在了一张躺椅上,确切地说,是夜墨躺在了躺椅上,而倾城,则是侧躺在了他的身上。
“阿墨,连城说的都是真的?”
不必多说,夜墨也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不过就是一只狼,不会有事的。暗处都是有护卫在呢,便是他真的不及那只狼厉害,他也不会有事的。”
“你所说的有事,只不过是他不会死而已!可是会受伤!”倾城的声音有些颤,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责备的意思,可是夜墨却知道,倾城生气了。
“我小时候,比他受的训练要更狠地多!丫头,他是将来皇室的继承人,必须要有真本事才行。”
“谁规定了历代帝王就一定是要会武的?这哪朝哪代没有不会武的皇帝?”
话落,倾城似乎是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太莽撞了。
“阿墨,我不是不让他吃苦,只是,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心!人常说,为人母,方知养儿难,方知母担忧。如今,我才能体会到了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你就当我发牢骚罢了,不必理会我。”
倾城说着,便向他的怀里再拱了拱。
夜墨的大手揽在了她的腰间,面色平静无波,“丫头,你的心情我明白。我会交代下去,多派人保护他就是。”
倾城点点头,她自己小时候为了努力变强,不也是如此么?如今,许是自己的太平日子过地太久了,竟然是觉得自己的儿女就不必再去受那份儿罪了,孰不知,这本就是他们身为皇室子女成长中的一部分!是必须要经历地一段刻骨铭心的过程,如此,才能变强,才能真正有资格成为千雪的主人。
只是夜墨没想到的是,小连城被送去给太上皇调教,竟然是直接就给教了一个坏宝宝出来!
当天晚上,宫里头的于总管亲自到了太子府来送信儿,说是太上皇的身体突然不适,已致昏厥。
倾城听罢即刻就想着进宫去瞧瞧,被夜墨给阻了,理由是她现在怀着身子,不方便。
而倾城被他这么一阻的功夫,就窥探到了于总管的想法,当即愣了愣,随即嘴角抽了抽,直到看着夜墨的身形远地不能再远了,才终于憋不住,大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连城和洛洛两人就手拉着手回来了。一进了屋子,便是甜甜地叫了一声,“母后!”
当晚,连城在倾城寝室的外间儿睡,洛洛则是跟倾城挤到了一张床上。等夜墨在宫里守了半夜,以为太上皇果真就是昏迷不醒,恐间要准备后事时,却意外地听到了太上皇浅浅的呼噜声!
一旁的于总管脸色立马就黑了!
不着痕迹地就往外退,心里头则是不停地祈祷着,千万别发现我!千万别怪罪到奴才的身上,这一切都是太上皇策划的,与奴才无关呀!
同时还不忘了再瞧瞧那睡的正酣的太上皇,略有埋怨,您早不打呼噜,晚不打呼噜,怎么竟然是这会儿就开始打起了呼噜?
听说,当天晚上当值的所有太医院的太医,都抬了二十板子,同时各降了一级,罚俸半年。
而伺候太上皇的奴才也是没有讨到什么好处,除了于总管,其它的宫人,都在殿前跪了一夜,次日天亮,当着太上皇的面儿,每人被抽了二十鞭子!
太上皇被皇上此举给彻底地气坏了,却也是拿他没有办法。还好他并未重惩于总管,否则的话,太上皇的面子,还真就是丢尽了!
等到夜墨深更半夜回到了太子府,才发现自己的位置早就被那两个小鬼给占了,自己便是想住到外间儿,都没了自己的地方,没办法,只能是住到了偏房去了。
天亮,夜墨顶着一双熊猫眼,陪着倾城一起用了早膳,两个孩子则是早早地就躺了出去,生怕再被自己的父皇给教训了。
倾城强忍了笑意,“昨晚上没睡好?”
夜墨的眼睛眯地有些危险,“你昨儿就知道了,为何不提醒我一下?”
“难得父皇起了这起子玩儿心,他年纪大了,你就当是陪着他做了游戏就是。何必动气?再说了,两个孩子也只是想着多陪陪我,洛洛这六年来总共才在我的身边待了多久?而连城则是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回蜀地了,我这个当娘的,多心疼他们一些,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吧?”
“那洛洛就可以抢了我的床?”夜墨的声音听起来仍然是有些闷闷的。
扑哧一声!
倾城看着夜墨投射过来的极度委屈加埋怨的眼神,连忙摆着手解释道,“对不起!我真的是忍不住了!哈哈!你都多大的人了?干嘛总是和孩子们一般见识?”
“哼!”
这一次,算是不了了之了。
隔了两日,夜墨刚说要陪着倾城就寝了,就见寒东急匆匆地到了院子里,洪亮的声音,几乎就是将这院子里的花叶都给震了震。
“启禀皇上,太上皇刚刚传来口谕,北漠似有异动,请您火速前往勤政殿议事。”
倾城这回也是一愣,看到夜墨正阴恻恻地看着她,连忙道,“寒东不似说谎,而且,他也从未说过谎来骗你不是?”
夜墨想想也是,国家大事,岂能儿戏?
于是,夜墨的前脚一走,连城和洛洛便又齐齐地跑进了屋里。
夜墨急匆匆地到了勤政殿后,又被内侍通知说是因为太上皇身体不适,又转到了御书房去议事了。
等夜墨到了勤政殿,先是听着一群大臣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通之后,才听明白了,敢情也就是北漠的边关换防的时辰,比以往提早了一刻钟。
这算是个什么边关异动?
夜墨强忍着才没有当初发作,看着太上皇眸中的得意,一甩衣袖,走了。
“陛下,您这样总是跟皇上做对,真的好么?”于总管有些担心道。
“哼!这小子以前是怎么忤逆朕的?如今朕有小连城和洛洛做盟友,就不信治不了他?呵呵!看着他气闷,朕就高兴!”
于总管顿时无语了,心道,主子呀,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这玩儿心倒是更重了?
这一晚,夜墨回来的时候,据说是脸色黑地宛若木炭。盯着那大床上的母子三人,愤愤地哼了几哼之后,才在外间儿歇下了。
而据说当天晚上,太上皇的精神很好,直到过了子时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