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吕洞宾”这话,萧影心里叫苦不迭:“哎哟,他这招移花接木,可是将我的功劳,全都抢了去。幕后黑手耶律楚南机关算尽,一来是要制我于死地,他便可称心如意,娶得朱瑶美眷归;二来也为达到南吞中原的臆图。看来此中局势,今日绝非三言两语,凭个口舌之辩,便能掌控。弄得不好,我这条小命,今日便要断送在天山之上!只不知这个前来捣乱生事的假吕洞宾,究竟是什么人?待我掀开他的面幕,好叫他的阴谋败露。”
心念及此,他正想攻对方个措手不及,却见不少人已然兵刃出鞘,摩拳擦掌,大声嚷嚷着,便要群相朝自己扑来。
当即关紧,话可得先说清楚,他急切道:“众位,且听我一言!”
见众人按剑不发,方才道:“这个白胡子老头儿,绝不是什么吕洞宾吕真人,他必是耶律楚南派来的奸细,大家不可轻信于他!”
众人一听这话,人人心想,萧影所言,倒也不无可能。细加揣摩,更觉眼前这位“吕洞宾”言辞高傲,一口一个“本座”,眉宇间也显得不怎么正气凛然,浑然不似此前亲切随和、朴实内敛,与大伙患难与共那个“吕洞宾”。
只是他方才在众人危难之时,真真切切救了大伙性命,而萧影此人,却是臭名远播。若现下不能相信这个“吕洞宾”,那么更加相信萧影不得!
便连白若雪、李宛儿也是一般心思。
白若雪心道:“我以前认识的萧影,确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少年英侠。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世事变迁,咱俩分别又是这么久,谁又保得定你不变坏?倘若你不杀害三位师叔,便算再怎么十恶不赦,我也该当劝诫你一声。可眼下人人都知道,是你杀害三位师叔,我与你已是水火难容,劝诫于你,又有什么用?你杀我三位师叔,就算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你这不得已的苦衷,竟是为了得到朱瑶的美色。你可叫我伤透了心!”
李宛儿心下也道:“此前你为护着朱瑶,宁可自己人头落地,也不让师父诛杀她这个仇敌。朱瑶可是你杀父大仇的女儿啊,那时你既能做出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龌龊事儿来,而今为了朱瑶,你便做了契丹人的帮凶,杀害天山派三位元老,可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这些事情你都敢做,在这个天底下,还有你萧影不敢做的事情么!”
此刻不少人将手中的刀剑指向萧影,张嘴朝他大声嚷嚷,有人骂道:“你这小贼,里里外外都坏了个透,谁来信你的鬼话!吕真人三番五次救了咱们,不信他的话,反来信你,你道我们是三岁毛孩子,头上没长脑袋么!”
萧影道:“信与不信,待我揭开他的真面目,好叫大家看个清楚!”
有人立时反口道:“放肆,有我等在此,岂容你这小贼动吕真人一根毫毛!吕真人是何等身份之人,你这跳梁小丑,怎又翻得过天仙大尊的五指山去……”
说话间,一个白衣白裙的冰玉少女,仗剑飘身而上,楚楚立于萧影近前,说道:“萧影,杀死三位师叔这笔血债,白若雪现下便向你讨还!”
萧影眼眶一红,说道:“若雪,连你也不相信我么?”
白若雪含泪看着他,怨怒道:“不是我不肯相信于你,而是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辩解?”
萧影道:“什么人证物证?”
白若雪情绪虽自激愤,可打心眼里,总还盼着萧影清清白白,与此事无关。当下却并不急于动手。
她回眸在人群中搜索一遍,不见目赌三位师叔惨案的几个师兄弟,发声喊唤,仍未见有人吱声。
过了一会儿,只听子颜道:“白师妹不必再找,这两日上,我便没见着他们的踪影。想是吓得怕了,下山拒敌之时,便没再回山。”
虚月走上前来,怒容满面道:“胡说,我天山派岂有这等胆小怕死之辈。定是萧影你这小贼干的好事!”
说完她转过头去,朝天山派群弟子朗声道:“所有弟子听令,即刻上前,将萧影小贼给我拿下!若雪你退下,这小贼武功了得,莫要给他拿你做人质。”
号令一出,天山群弟子直朝萧影团团围将上来。
黑白两道人士也是群情激愤,纷将拔刀抽剑,刷刷之声响彻整个大殿。
一时间,殿内刀光耀眼,剑气冲天,这千余人众,立时便将萧影围得水泄不通。
萧影心下来气:“看来今日已逼上梁山,不得不大开杀戒!”
他身上的武功,早被江湖说客口口相传,说得神乎其神。这千余人兵刀各在手,却是心有所惧,谁也不敢抢先出手,做那挨枪子的出头鸟儿。
唯有白若雪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眼见事成既定,当即更不退避,拔剑早与萧影斗在一起。
众人看时,见白若雪人长得皎洁如一朵雪莲花,身手却极为不凡,颇得天山派剑术造诣,着着拼命,毫不含糊。
萧影每招每式,均是轻描淡写地让过,便似与人唱戏一般,攻拒之间,倒是与白若雪配合得天衣无缝,好似白若雪未出手,他已对她的动作招式了如指掌,举手抬足间,便将她的凌厉招式一一化去。
白若雪手上不停,娇唇一张,说道:“我远不是你敌手,为何你不下杀手?你是在跟我做猫玩耗子的把戏么!”
她说到最后这句,话声激愤,手下更加了几分劲儿,心想:“我虽有心于你,可你却没将我当回事,竟在这里恃武而骄。今日杀你不得,便给你杀了,也好过日后既要饱受相思之苦,还要给你看不起!”
她性儿素来冲动,动辄便走上极端,昔日的缕缕情丝,此刻尽数化为满腔仇怨。
萧影边与她趋避而斗,边开口道明自己的冤屈,好说歹说,她便是听不进去。这时他道:“若雪……”
只说两字,陡闻身后风声扑扑,微一回头,见莫溪言挺剑刺到,心想:“总得立些威势给人瞧瞧,如若不然,黑白两道,人人心无忌惮,一拥而上,我便有十个脑袋,岂够你们好砍!”
当即气凝右臂,袍袖挥出,莫溪言连人带剑,登时摔将出去,给天山群弟子接了个正着。萧影手下容情,袍袖并未伤及莫溪言,只将他摔了一跤。只是这跤摔得着实有些狼狈罢了。
虚月见本门弟子畏首畏尾,竟让白若雪一个女弟子孤身上阵,心下好不气恼。莫溪言这跤摔出,她已知萧影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果真与江湖传言名副其实。现下非得自己先行出手,引领众人一哄而上,群起攻之,方可将之拿下。更见白若雪招招拼命,显是为了三位师叔之死,她心下恨透了萧影,再这般下去,她人恐有性命之忧。
当即更不多想,抽剑在手,飞身向萧影侧面刺去。
萧影正要斜身避开,蓦见虚月身在空中,嘴里“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翻滚而下,砰地一声,重重地跌在地上,手中长剑呛啷啷一声坠地。
他大惊失色,心知虚月必是受人暗算,这才惨叫失声,竟致自空中跌落,禁不住脱口便道:“虚掌门,您怎样……”
白若雪抛下萧影,朝地上的虚月师叔扑身过去,双膝跪在她身前的地上,连声唤道:“师叔,师叔,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虚月目光暗淡,两只眼皮半睁不睁,声音微弱道:“快……快……快请吕真人过来!”
话声甫落,那“吕洞宾”已飘身来到面前,弓下身来探问道:“虚道长,你还好吧?”
虚月话声细微道:“吕真人,我……我胸口中了萧……萧影小贼一镖,不……不成事了。”
养得一口气,瞧了一眼身前的白若雪,流泪道:“我这一走,门下这些弟子,这可……这可怎么办?他们群蛇无首,武艺低微,必会让人欺负**。只盼吕真人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帮忙照应小道的一帮徒子徒孙,叫他们不致落入契丹鞑子之手……”
说着她缓缓伸出右手,自怀中摸出一块银色令牌,颤抖着手,将令牌交在“吕洞宾”手中,拼着最后一口气道:“这令牌乃我天山派掌门令牌,见此令牌,如见掌门人,现下……现下暂交吕真人执掌,待觅得合适人选,再烦转授……转授……”言语未尽,登时咽气。
白若雪伏在师叔尸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子颜、子崖等群弟子,亦各伏地,放声痛哭。
哭得一阵,抬头起来,白若雪见师叔左胸口积了一滩瘀血,用手往血中一摸,有一硬物斜斜插进师叔心口。
她一咬牙,血淋淋将一枚钢镖拔在手中,泪眼含恨道:“师叔您老人家放心,若雪只要有一天好活,定会替您报仇雪恨!”
她心中料定萧影行凶杀人,将钢镖往地下一抛,嘴里骂道:“萧影,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左手暗扣天山血银针,右手挺剑,一招“天剑问路”,直朝萧影面门刺去。
萧影边接招边道:“虚月前辈不是我杀的……”空自辩解,却又有谁信他。
白若雪瞅准时机,趁对方说话之时,左手中的血银针无声无息,脱手飞出,射向萧影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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