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唐国君李治仍在世时候的事情,身为皇后的武则天当时也不是女帝。
当初李治即位之后,便举全国之力打造了一个铁甲军团,那些铁甲将士兵全身包裹的如同堡垒一般,无论是弓箭还斧戟都无法伤及分毫,大唐便是凭借着这只铁甲部军团生生将国土的面积增加了十倍不止。
昔日被强国注视便要浑身颤抖的岌岌小国,用铁甲军团的马蹄踏出了今日被所有人仰望的泱泱帝国。
从未正式看过大唐一眼的吴国,被大唐蚕食的国土达到了三分之二;刚刚称帝的刘备,被大唐驱赶出了川蜀;曾奉天子号诸侯的曹操,在刚刚俘获了吕布后,竟也被杀退到了长城以北;大唐的版图也开始有了最初的雏形。
曾经被三个强国围在中间,整日过的心惊胆战担心国将不国的小国,已变成了真正的雄狮,攒下东大陆最强的国力和军队,而这些仅仅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
见证了大唐的奇迹,无数的小国也开始了互相蚕食,甚至一些县城的富贾乡绅,攒了几个民兵,弄了几匹瘸马,竟也想开疆扩土,建国立威。
战乱,从未停下。
……
五年前。
汗默国,一个只有几十万人口的边陲小国,它位于大唐的西北外境,按面积换算连大唐中最小州郡的二分之一都不到,整个国家也就只有三个城市,军队还不到万人。
如果说大唐是一只所向披靡的雄狮,那汗默国就只能算是一只勉强被人注意到的蚂蚁。
汗默国国王汉尼拔从未想过开疆扩土,因为他不喜欢战争,连国家的军队都没有一个像样的编制,甚至许多军人都是兼职,他只希望能偏居一隅,战争能避则避。
可汗默国所处的位置太过尴尬,北有刚被赶来的曹魏,南有诸葛亮加盟的刘备,西有茹毛饮血的突厥,东面有刚刚崛起的大唐。汉尼拔不是傻瓜,处于战乱纷飞的年代,汗默国又立于大国之间的兵马必争之地,只有选一个大腿抱着,才能避免将国内那几十万百姓变成刀下亡魂。
有着汉室传承的蜀、唐二国都递来了劝降的诏书,只等他的一个选择,思来想去,汉尼拔最终定下了现在正如日中天国力强盛的大唐。
当把那封写着‘愿意划国为州’的表书送出后,汉尼拔就将自己关在了寝宫,哀嚎了整个下午,传承近千年的古国,最后竟断送在了他的手里。当第二天汉尼拔带着通红的眼睛准备开最后一次早朝时,突厥的弯刀骑兵攻破了他那脆弱的城墙。
……
汗默国东南角的城市--破风城。
名叫王大锤的铁匠停下了手中挥舞的锤子,笑着瞥了一眼角落里丰乳肥臀的妇人,那是他的老婆,曾经他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姑娘。而那个曾经青涩单薄的姑娘,如今已经成了两个儿子的母亲,此刻正拎着鸡毛掸子,追着闯了祸的两个儿子,满脸愠怒。
“婆娘啊,你追不上那两个猴崽子的,待会等我忙完了,我来修理他们俩。”铁匠憨笑道。
夫人白了一眼铁匠,“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不管!你知不知道今儿早上,这两个小王八蛋竟然把点燃的炮仗扔到李大婶家的厕所里去了,崩了人家一脸!的亏那老太太不记仇,还给咱送了礼物,看,这鸡毛掸子多结实,人家今儿赶集先给咱买的!”夫人转头对着两个儿子瞪眼吼道:“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们两个兔崽子。”说罢,扬起了手里的掸子继续追打俩个孩子。
当----当----
“哈哈哈…恩!?”爽朗的笑声随着紧促的钟声戛然而止。
破风城那几乎没响过的警钟正被敲的当当作响,而远处集会的喧闹变成了凄厉的的惨叫,地面随着战马的踢踏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铁匠一愣,随即跑到院里的石磨上面向着远处眺望,当看清视线内的情景后,心头一凛,身体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他看见穿着甲胄的骑兵向着那眼露惊惧的人群踏去,带血的弯刀从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上拔出,刀入白骨剜出血肉,带出凄厉的惨叫和生机。
突厥人的军队进城了。
铁匠脸色惨白的从石磨上下来,跑到院角拉住有些慌张的妻子和儿子。
“快,你带着孩子们藏起来,突厥人进城了!我得去看看。”铁匠说罢,拿起了刚锻好的长刀,刚欲起身却被惊得恐慌不已的老婆拉住衣角。
“你…能不能不去。”妇人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魁梧汉子。
王大锤是个铁匠,同时他还是一名军人,一个有着军籍的打铁工人。
铁匠明白,这一去可能凶多吉少,但若不去,妻儿老小和城中的百姓都会变成对方的刀下亡魂。他轻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又将妻子用力的搂在怀里,轻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们去地窖躲着,等我回来。”说完便提起宽刀向着门外冲去。
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听着远处那冲天的喊杀声,拖着俩个孩子的妇人心生惊惧,满脸担忧,白皙的脸上有着青色。无奈男人的职责所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盼着上了战场的男人能够凯旋,看着消失了人影的门口,妇人叹了口气便转身带着孩子奔向了地窖。
来犯的敌人来自大陆西部的突厥,也被人们称为突厥蛮子,共有五千人,却是破风城军队数量的三倍之多。
偏居一隅的小国很少经历战争,更何况人口最少的颇丰城。没什么经验的军人即使将武器全力挥舞,却怎么也阻挡不了那弯刀挥下的轨迹,守城的军人在那些突厥蛮子的眼里如同被拔光了毛的家禽一样任人宰割。
城内的街道成了拼杀的战场,一场人间炼狱般的死斗正在上演,王大锤便在其中。
一个断臂从眼前抛过,喷出的血浆将本就血红的身躯染的更加鲜艳,铁匠转头望去,看见刚才还嗓门震天的同伴此刻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似乎对自己英年早逝的命运有些不甘,双眼略有悲怆没有合上。
一千五百多人的军队,从西门被杀退到东门,剩下不足百人的残兵,残兵身后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百姓身后是敞开的东门,那东门门前,却是滴着鲜血的弯刀,握着弯刀的人自然是那面带不屑的突厥蛮子。
铁匠喘着粗气,捂着迸血的伤口,心头的恐惧被杀出来的血性占着,即使被围,握住刀柄的手也没有一丝颤抖。眼前的敌军只有不过两千,剩余的大半都没出现在这周围,虽然己方军队和突厥蛮子没有交锋,对方的军队作风却是了然于心,他看着家的方向有些心神不宁。
对方从进城之后就开始挥刀,一丝交涉的意思都没有,那就证明对方的目标是要把这变成一座死城。
“突厥过境寸草不生!”这是那个在他铁匠铺里修刀的异国老兵说的,他们走过的城市没有生机,无论城主拿出多少金银终都逃过不过被屠城的命运。回想老兵眼角的疤痕,看着周围冷漠的铁甲,铁匠知道今天十死无生了,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用浸透的衣服将额头擦成血红,眼角瞟了一眼家的方向。
“只要老婆孩子能活下去就好。”铁匠如此想着,却被远处通天的火光照的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