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护魔界归来的同族,他用了大阵罩在魔封之门上面。为的就是防止神族反悔。”崔麻子说的有些激愤。
听到过程,白袍老者握着法杖的手指滋滋作响,“所以,你才守在这里看着他们吗?那些妖兽?”
崔麻子面色微沉:“我守在这里,看着的并不是妖兽!我看的,是你们!你们这群自称主宰的狗屁神明。你们,就是一群出尔反尔的骗子!”
白袍老人低下了脑袋,“抱歉。”
“想想冥王的女儿,还有那些无辜的妖族,你要说道歉的地方不是我这!”崔麻子说罢坐在了地上,看上去像泄了气的皮球,接下来的话都带着哭腔,“那些妖兽,回来就是要死的,谁杀都行,可妖王还是信不过我们,即使他的肉身已经与神族结合,可他依然信不过我们。我们就是骗子,都是伪君子!我们害死了太多的无辜生灵。”
“我能怎么办?那些妖兽……他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白袍老人低垂着脑袋,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如鲠在喉。
“你知道吗,那些妖兽死的时候眼神是怎样的?你一定想知道对不对?”崔麻子看着白袍人幽幽道,“他们面露诀别,没有留恋,即使知道自己被世界抛弃,但是他们依然回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袍老者面露疑惑的看着崔麻子,等待着后续。
一阵沉默过后,崔麻子几乎是从压根里挤出的声音,“他们就为了告诉他们的妖王,这世界有危险了,即使被这世界抛弃,他们也要把有用的信息带回来。而你们,这群小人,居然在长安那里设置了妖王的气息,还妄想着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白袍人面露疑惑,“长安?那里没有人设置什么!你不要臆断。他们虽然曾经是仇人,可是……”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崔麻子就打断了对方的辩解:“没有可是!如果不是你犯下的错误,他们怎么会成为仇人!如果不是你领着那些狗屁的神族,那些妖兽怎么会去打开那道门,曾经他们分明可以和睦共处,相互依存。
那些妖兽,只不过想有一处可以栖身的地方,他们有什么错?他们曾经是如此的信任着人族。可现在呢?
你也看到了,妖兽开始把人们当成了敌人,甚至当成了食物。妖兽看见人类的时候,甚至连沟通都不曾有过,他们直接露出了獠牙,眼里只有狰狞的仇视。
他们最初的愿望,只不过想要一方存活的土地而已。
他们,凭什么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就因为你背后的那些自以为是狗屁神明,就因为他们和神族同源,就因为曾经有过巫族挡住了他们的路!?
姜子牙,这一切,你才是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你被姬发蒙蔽,这世界本该更加美丽,人和妖可以相互依存,纣王和妲己没有错。
我也没有错,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妻子,泯灭了和平!
你要知道,我们和妖兽本是同源啊。”崔勇站直了身体,近乎咆哮的喊了出来。
老者听完,默默的握紧了手中的法杖,沉吟了一会道:“我想来弥补这一切。”
“你已经弥补不了了,就像女蜗大人补过的天空,无论怎么修补,那里都有着裂痕。”崔麻子摊在墙边,叹了口气。
“或许还有机会。”
“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魔种面前,神人无异,等待着被那个世界蚕食殆尽吧。”崔麻子笑的有些落寞。
“不试试怎么知道,”姜子牙站直起身,“如果成功了呢。”
崔勇犹豫了下,语气有些讥讽:“要是你当年听了袁洪的话,或许,我们还能弥补!可惜他也死了。是被你的斩仙飞刀杀死的,我当时就在旁边。”
姜子牙沉默半晌之后忽然笑了起来,“他还活着。”
崔麻子双目一凝:“你说什么?!”
“我说,袁洪他还活着,只不过换了一个方式而已。”姜子牙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又拍了拍手掌,“虽然这次见面不算愉快,但我还是你希望以后抗击魔种的时候,你能出一份力。”
崔麻子依然处在震惊当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看到对方的表情,姜子牙眯起了眼睛,“不止是他,黑龙应该也还活着。你说对吗?土行孙。”
听到这话,崔麻子先是微微一颤,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难怪,你说想要弥补,他们就是你的依仗吗?”
姜子牙仰起了脑袋,看着天空,“其实,我和你一样,不喜欢他们,即使很多人是我送上去的。”老者笑了笑,“今天就到这里吧,既然是妖王的大阵,我也过去帮下忙吧。”
崔麻子心中一凛,“你想要干什么?”
姜子牙飘飘然站了起来,身体却开始悬空,“刚才我都说了。我要弥补我犯下的错误,关于你妻子的死,我深感遗憾。”说到这,姜子牙滚了滚喉咙,“至于你要不要帮我,就看你的想法了。我走了,若是有缘,以后再见。”
说罢,姜子牙开始向着远处走去,留下一个飘然决然的背影,洁白的长袍被微风吹拂,飘扬的如同战场上的旗帜,鲜明而又美丽。
崔麻子看着后者的背影,皱起的眉头微微松开,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弧度。
“站住!”崔麻子喊道。
姜子牙脸上爬上了一抹笑意。
这小子,无论何时都不会让人失望,他的承诺和固执就像山上的磐石一样,沉重而又坚固。
姜子牙没有转过身来,只留下一个耀眼的背影,和缥缈的长袍在风中飞舞。他的脸上的笑意难掩。
“怎么,现在就想跟上我拯救世界的步伐吗?那么现在就和我一起启……”
崔麻子愣了愣,打断了老头野望,“少和我扯没用的,谁特么要跟着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什么职业?你刚才把我剩下的馒头吃了,总得赔偿我点东西再走。”
姜子牙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凝固。
为什么明明天气这么热,却感觉道心底有一丝凉意?
“我……我没带钱。”姜子牙转过了僵硬的脖子,看着心中那曾经‘视承诺为磐石’的部下。
“没事,可以以物换物。”崔麻子说罢,就去扯那看着碍眼的白袍。
“这……这样不好吧!”
崔麻子将地面的大碗端了起来:“要么给钱,要么把衣服给我!”
姜子牙:“……”
几十个呼吸之后。
略显萧瑟的路边,笔直的站着以为穿着清凉的老人,他看着路边的大树,听着处沙沙的树叶声,自言自语。
“今天的风儿也甚是喧嚣啊。”
说罢,拄着法杖,挺起胸膛穿着仅有的裤衩悠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