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长安外五十里地的路上,走着一队镖师,镖师的中心护着一辆被两匹黑马拉着的四轮马车,看起来颇为豪华。
上郡到长安的路途遥远,即使是骑着快马,也要三到四天的时间,而对比起来,马车就更加显得缓慢了起来。
王大锤老实的坐在马车的一边,身体绷的笔直,胳膊老实的不敢动弹一下,眼神时不时的左右向着下方瞄上一眼,然后在假装将视线对准对面的横坐上面去。双马驱动的车厢很大,里面如果不放东西的话,可以面对面坐下六人,可现在,三人的对面放着一堆包裹,将那里摞的老高,使得对面无法坐人了。真不明白为何女人出趟门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东西,分明带些干粮盘缠就够了。
此刻,左手边就坐着元月。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这几天换的衣服都是能露出一半酥白的半胸装,虽然元月的个子比起一般人高挑许多,可比起王大锤还是矮了一截,此刻她正双手环住王大锤的胳膊,以路上颠簸疲累为名,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了王大锤的身上,脑袋也挨在了他的肩膀上,闭着双眼睡了过去。
右手边则是元月的主人裴玉。
后者不像元月贴的那么紧靠,但王大锤那粗犷的肌肉占了凳子近一半的地方,裴玉再瘦也会被挤到身体,而王大锤坐的笔直,裴玉则是一脸轻松的仰在了后座上去,右边的胳膊依旧能碰到一团软软的衣料。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商量好的,,还都挤压着王大锤的胳膊,使得王大锤只要坐在车里只能僵住,既不敢靠着,也不敢倚着,虽然体型巨大,可他却感觉自己如同是被老虎盯上的兔子一样。
虽然害怕被发现,可两只眼睛还是不停的在两人的身前游离。
真大,额不,真颠簸……咕噜。
正当看的出神的时候,元月睫毛微微抖了抖,豁然扬起了脑袋和王大锤的视线对了上去,王大锤连忙将脑袋扬了起来躲避视线,结果却直接将后脑勺砸在了车厢板上去,发出了一声闷响。
“王大哥,你刚才……看什么哪?”元月舔了舔嘴唇,明知故问道。
“月……月亮!”王大锤咽了口口水,忽然感觉饿,这一路上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想要吃点什么东西。
“哦——,在车里看月亮?”裴玉睁开了一只眼睛,发出了意味不明的语气,“你是能透视吗?还是看见了什么像月亮的东西?”
说完,主仆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敌视的目光!
“哦,我……我在看外面有没有月亮升起来。”王大锤继续胡说。
“可现在刚过晌午,哪来的月亮呢,我看看,”裴玉说着朝着王大锤的身体上一趴,将整个身体贴在了王大锤的身上,分明坐在右侧,却非要去拉左侧的车帘,使得整个身体挤压的更加用力,刷拉一声,将左面的窗帘拉开,露出了外面的阳光进来照在那张打扮的略显妖艳的脸上,竟使得王大锤看的有些愣神。
见到如此情况,元月直接将裴玉扶了起来道,“夫人,你要开这边的窗帘叫我一声就行,何苦这么费劲呢,来,将你那边的窗户也开一下,这样通风要好的多呢。”
元月说完直接学着夫人一把趴在了王大锤的身上,将另一侧的窗帘拉了开来,
……
赶车的老车夫看着和自己并排坐着的壮汉一脸不解,过了许久才幽幽问道:“年轻人,你怎么不坐在车里!?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不去陪,跑这里和我一个糟老头子挤什么?”
王大锤看着老人家一脸嫌弃的目光欲哭无泪,“出……出来透透气,嘿。”
他当然知道两个姑娘的心意,不过自己一个打铁的铁匠实在不敢高攀,即使知道那裴玉曾为人妻,死了丈夫没有子嗣,可自己和对方的身份差别太大。那裴玉一看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从来不需要为钱发愁的大户小姐,自己平时只会撸铁,用脚想都知道两人的文化、爱好肯定都不是一个层次,而且,自己也配不上她,那么漂亮的姑娘,哪怕变成了寡妇也会有人排队让她挑的。
而元月就更不用说了。
那是个黄花大姑娘,虽然年龄大了,可依旧貌美如花,身材高挑,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啊满城溜达也找不到几个,自己年龄大了她许多不说,还是个结过婚的中年人,虽然心里开心的快要打鼓,可理智还是告诉自己,不能耽误了人家的终生。
她们值得更好的,类似才子,富商,将军一类的人大唐满大街都是,那样的人才配的上她们。
不过,对于她们的态度王大锤心里肯定是喜欢的,老婆孩子死去了几年,一个人住的久了当然经常会想着找个女人陪伴,但从未奢求太多,不求她家庭优渥,也不求貌美如花,只要健康爱笑就行,哪怕有个孩子也可以接受,倒不如说那样更好。
我王大锤从战场上捡了条命回来,知足了。
“小子,你去长安干什么啊?”见王大锤沉默久了,老车夫以为自己语气重了,惹了对方不高兴,虽然年龄大些,可车里坐着的却是自己的主子,活了六十多年了,老车夫当然知道女主子看着男人的眼光意味着什么。那眼里的光,是饿了许久的狼见到兔子才能散发出来的。
如果自己惹这年轻人生气,被主子怪罪下来说不定就要带着鞭子滚蛋了。所以此刻连忙没话找话,想着和对方聊聊人生,灌他一些‘年轻人要尊老爱幼’的鸡汤屁话。
“哦,之前得到了一本书,搞机巧的,正好听说最近长安有机巧大师们的集会,就想着过来看看。”王大锤说着,就将自己怀里揣着的扩本拿了出来,给老车夫看了看,上面赫然印着‘机巧要术’几个大字。
看到那本书的封皮和名字时候,老车夫瞳孔猛的一缩。快到嘴边的鸡汤也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