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俩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而这样的亲昵,却是不曾有过的。
小草忽然有些惶恐,不知所措。
这时,外面有“哗哗”的水声涌来。飞流用灵力裹着一条水龙,冲进了寝宫。
猴子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小草心中一颤,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猴子己经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托着她下巴的手,也放下了。
小草怅然若失。
寝宫中的温度已经不那么恐怖,赤红的岩浆凝固成了灰黑的硬块,杂乱无章地挤满了地面。
飞流愣愣地站在寝宫中,水龙在他手中翻腾不休。
“我讨厌水。”
猴子突然伸手一弹,一颗豆大的小火种从他指尖射出。
飞流瞳孔猛然一缩,小火种脱手之后,迎风暴涨,瞬间大如车盖。
暴戾炙热,不输之前的金乌火。
飞流大骇,火球迎面而来,不分敌我地撞向他与他手中的水龙,恐怖的气息几乎令他窒息。
千钧一发之际,飞流总算反应过来,拼命地侧移身体。大火球贴着他的面额险之又险地掠过。
火球滚滚而过,他那未来得及顾及的水龙,没发出一丝声响,也没一滴水花溅散,就直接湮灭在火球之下。
飞流望着水龙化作虚无,心惊肉跳,不知不觉间后背湿了一片。
如果,他没有躲开,下场恐怕与那水龙一般无二吧。
水龙消失,火球的威力没有减弱半分,依然霸道地前行,在地面犁出一道长长的焦黑的深坑。
猴子捏了个手印,大火球才散作无数的星火,消失不见。
天马和小松鼠闻声冲进了寝宫。
“王,您醒了!”
天马一脸激动。
飞流低着头,一声不吭地退到了一边。
小松鼠侧过头,看了飞流几眼。
谁也没有注意到猴子一脸阴沉:“我是王,这是王的寝宫,你们不经通传就冒冒失失闯进来,成何体统?”
“王……”
天马一震。
包括飞流,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猴子,目光中充满惊讶与疑惑,不知所措。
看着呆愣的三人,猴子一脸不悦:“还有事吗?没事就不要打扰我了。”
“啊……”
天马感觉猴子这次醒来,似乎性情大变。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不过猴子能醒来,总归是好的。
“那大王,您先休息,我们告辞了。”
三人神色复杂,退离寝宫。
“大王,有件事,恐怕得您亲自处理。”小松鼠犹豫着,转身道。
“讲。”
猴子道。
“之前,您与天兵大战,重创昏迷。为救您,水帘洞倾巢而出。”
“这么说,我昏迷后,是你们将我救了回来。”
猴子眼睛一眯:“那时,天河水军还有八万之众,凭你们一千三四百人,如何救得了我?”
“我们人数虽少,但太乙仙、金仙数量占优势。而而那时天篷元帅突然受到了反噬,重伤失去战斗力。我们才有机会侥幸带您撤回到水帘洞。”
“只是,我们们折损了近半的兄弟。其中包括两个太乙,十三个金仙。”
天马神色黯然。
小松鼠接过话:“不过,我们两个太乙、十三个金仙也不是白死的,他们拉了近八千名天兵垫背。”
“确实不错。”
猴子道:“可跟你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那一战,全靠兄弟们悍不畏死。”小松鼠自嘲道:“可妖怪嘛,免不了良莠不齐。有悍不畏死的,也就有贪生怕死的。后来我们发现了十几个畏战之徒,躲在尸体堆中装死的。如何处理他们,我们还没有拿定主意。只有等大王您亲自处理。”
“贪生怕死,消积怠战,天河水军是怎么处理的。”猴子问道。
“连辨诉的机会都不会有,向来是直接问斩。”小松鼠道。
“那我们也不能被天兵比下去,直接拖出去杀了。”猴子不假思索。
“可是,他们有十多个,都杀了恐怕影响太大。而且,我们水帘洞现在剩下的人也不多。我的意思是,留下他们,让他们将功赎过。”小松鼠面露难色。
“杀一儆百,杀十儆千。哪那么多废话,按我说的办。”猴子脸色一厉。
“可是……”小松鼠总觉不妥。
“没有可是。”
猴子打断道。
小草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变得冷后的猴子,她黯然地捂着手腕处的伤,抱紧双臂。身体有些冷,似乎有阵凉意袭身。
莫名地,她忽然觉得,之前猴子捏她下巴的举动。
不是温柔。
而是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