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杀了他。”
猴子一字一字道:“用‘王’的身份命令你。”
“我办不到。”
小松鼠失控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站起来,杀了他。”
猴子偏执道。
“我没你那么心狠,我下不了手,我也杀不死他。”小松鼠几欲疯狂,突然激动地咆哮道。
“用这个。”
一个精瘦的人影站在小松鼠面前。飞流捏着黑铁棍,递向小松鼠:“用这个,一棍下去,就能杀死他。”
“你……”
小松鼠抬头望着一脸冷漠的飞流,悲从心生,他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
“你若还当他是‘王’,就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他。”飞流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为什么……”
小松鼠拼命摇着头,泪流满面。
猴子躺在王座上,眯着眼,冷眼俯视着台下。
飞流将黑铁棍递到小松鼠面前,不曾收回,静静地等待着。
天马看了看嘴里不断念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的白猴,又把目光移至小松鼠身上,眼眸中露出一丝不忍。不过,他还是选择了缄默。
他们在等待着小松鼠做出决定。
“王,罪人老山羊求见。”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王殿中并不安静的沉默。
老山羊精拄着拐杖,将腰身卑微地弓曲着。
猴子用一种玩味与审量的目光,看着王殿外行将朽木的身影,眼中竟全然没有昔日见他时的厌恶。
忽然,他咧嘴一笑,道:“自己滚进来。”
老山羊精单薄的身体微微一震,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
在殿中诸人错愕的目光中,老山羊精颤颤巍巍艰难地蹲下身子,趴在了地面上。众目睽睽之下,吃力地翻转着身子,竟真的朝着殿里“滚”了进去!
“有意思,有意思……”
猴子在高台上畅笑着。
王殿中的地面很坚实,老山羊精一身的老骨头老胳膊。他翻滚着身体,免不了磕磕碰碰。
“大王,山羊前辈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天马上前一步,不忍道。
“我没逼他,是他自己要‘滚’的。”猴子道。
天马冲到老山羊精旁:“山羊前辈,快起来吧。”
“谢谢天马大人,老朽能行的。”
老山羊精勉强地笑了笑,又咬着牙,坚持滚过去。
天马只得紧步跟在老山羊精身边,满脸担忧。
王座上的猴子,笑得更欢。
不是十丈的距离,老山羊精愣是滚了半柱香的时间。
“天马大人,麻烦扶一下老朽。”
老山羊精几次尝找自己站起来,都没有成功。他暗自皱着眉,一路滚来,他身上磕磕碰碰地擦出了不少伤口。尤其是额头上,一块拳头大的老皮都被擦掉了,鲜血直流。
“你慢点。”
天马扶起老山羊精。
“有劳了。”
老山羊精终于站了起来,向着天马弯腰道谢。
他整理了一下衣着仪容,迈着小步,走向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的小松鼠,步履维艰。
虽然满脸血迹,但他依然带着慈蔼的笑容,抓起小松鼠的手,放在飞流递过来的黑铁棍上,道:“孩子,别害怕,跟着老朽来做。”
他扶着小松鼠的双手,将黑铁棍抓起手中。然后,引导着小松鼠走近白猴。
白猴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看着两人靠近,不敢动弹。
“举起武器,照着他的脑袋,像这样,砸下去。”
老山羊精手把手地,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者,耐心地指导着后辈,尽心尽力地言传身教。
小松鼠像牵线木偶一般,任由老山羊精施为。
黑铁棍落下,掠起一片黑影。
“砰!”
明明轻若无物的黑铁棍落在白猴脑门时,却发出异常沉闷的响击。
白猴的脑门凹陷变形,黑铁棍镶在了塌陷中。鲜血和肉泥溅了小松鼠满脸,满身。
老山羊精人脸温和,道:“你看,杀人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想杀他。”
血滴挂在小松鼠的眼眉,遮了他的视线。透过血滴,眼前的世界,尽皆血红。
他呆呆地看着沾染血肉的黑铁棍,嚎啕大哭:“我不想杀人,为什么要这样?”
“傻孩子,哪有妖,不杀人的。”
老山羊精道。
小松鼠不断流着泪,怔怔入魔。
“大王,你看,可否满意。”
老山羊精仰望着高台之上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