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你不懂！”
申磊随意的摆摆手，看着窗外说：“我打个比方，我给人看场子，一晚上有一百块的收入，运气好会有两百块的收入，甚至可能会更多，这取决于老板够不够大方。
但是如果我去工作，以普通打工来说，我看两晚上的场子，运气好的话就能挣够他们一个月的工资。
我得承认，我好像习惯了这种来钱快的方法。
觉得就算是有一天，被抓到了。
因为我没犯什么严重的罪，大不了进去蹲个一年半载，那也是值得的。
所以，就算你现在让我去工作，我也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再加上我现在就一个人，也没有谁管我，我就更加静不下心来了。”
“这么说，那你这两年存了不少钱咯？”陈乐反问。
“那比你差远了，根本没得比！”申磊摇头。
陈乐再问：“我说的是，就以你自己这个标准，那你这两年，最起码也存得有几万块钱吧？”
“没有的，做我们这个，看起来来钱，但是花销也大呀！
比方说，有时候需要巴结一下，或者就是兄弟们之间，抽个烟喝个酒请个客什么的。
而且，也不是每天都有活干。
所以说，看起来来钱快，但是一年到头下来，也没有几分钱。
因为钱存不起来的关系，一不小心的话，有时候还得饿肚子。
只不过，习惯了这种来钱的方式，我虽然知道工作更稳定，可就是静不下来呀！
我算是废了，不过也无所谓了。
反正就算死在哪个角落，也没有人为我伤心。”
这是真正的摆烂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没有人管，又不怕丢谁的脸，活一天算一天。
但陈乐却知道，人的欲望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尤其是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只会越来越大。
目前的话，申磊可能还保持着一份农村人的淳朴，不去做一些自己觉得越过底线的事情。
但是和那些人渣一般的东西混一起，迟早是有那么一天的。
哪怕申磊自己能够守住底线，可是如果在一些外力的条件下呢？
做那些事情，别的先不说，特别容易沾染上的就是毒了。
有些人甚至不是自己自愿的，就是被迫或者被坑的。
一旦沾染上了，就很难能够回头了。
就算身体的毒能够治愈，心里的瘾也很难治愈。
很多人吸毒之后被强制戒毒，都说出来之后要好好做人，结果复吸的人却占据了百分之八九十。
更何况就像申磊自己说的，混那样的地方，以这个年代的特性，什么时候被沉尸海底了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陈乐吐槽道：“说来说去，你就想要一夜暴富，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小命是吧？
你都说了，之前差点被砍死，还吓了一身冷汗，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别提了，我又不是非人类，我当然害怕被砍死。
不过我又想，死了反正什么都不知道，起码这个世界我来过，我享受过，反正我就这么想。
让我安安分分的打工，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做不到了。”
“我看你就是在自暴自弃！”
陈乐说这话，可不是没有根据的。
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庭搞成现在，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要自己了，这种情况下对申磊的打击有多大，是可以想象的。
就算不能感同身受，也能够猜得出来，他完全是放弃自我了。
像什么出了远门去闯闯，要么衣锦还乡，要么客死他乡。
说来说去，还不是在掩饰心中的气馁，属于自我放逐。
当然，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发达了，应该能够重新建立自信，或许到时候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是，没有外挂的话，想要闯出名堂，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人们往往只能看到那些成功的，却不知道倒在他们身后的尸骨有多少。
就申磊这种性格冲动，又没有什么知识和心机的人，在陈乐看来，简直就是炮灰。
要么一辈子做别人的小弟，冲在前边喊打喊杀或者顶缸，要么就变成炮灰。
想要出人头地，实在是太难了。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陈乐忽然想到，要不自己把申磊给收了。
不就是想要点快钱嘛，申磊现在的胃口和收入也大不到哪里去，她又不是给不起。
只不过，申磊这种冲动好斗的性格，又不是那么好安排的。
被陈乐说成自暴自弃的申磊，很意外的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的抽着烟。
三两口抽完之后，又点了一支，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陈乐的手机响了起来。
原来是看到天黑了那么久，陈乐还没有回家，母亲在家里打电话来了。
三两句说完之后，陈乐挂断电话，然后对申磊说：“既然你没地方去，也没有事做，不如跟着我吧？”
“跟着你？”
申磊马上摇头，然后解释道：“我知道你有钱得很，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要跟着你的话，那我不成你手下了吗？
就算我这辈子超越不了你，甚至连你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钱都赚不到，但我起码是自由的。
我要跟着你，然后你给我发工资的话，那成什么样了？
那以后，跟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些说起来，那我还有个屁的面子！”
“你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乐摇摇头，继续说：“申磊，我跟你正儿八经的说句老实话，你听仔细！
面子这个东西，根本不属于你，你的面子只是一个笑话。
因为面子，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比方你是一个乞丐，你要别人给你面子，人家会给你面子吗？
说不定人家还会来一句，你算什么东西？
反过来，如果你是一个大人物，别人只要听到你的名字，就会给你面子，甚至给和你有关的人面子。
所以说，要想有面子，得让自己拥有这个资格，也就是面子，要自己去挣！
死要面子活受罪，得不到任何好处。
你好好想想吧，反正大多数时间我都在老家。”
陈乐也不强求什么，青春期小男孩是最要面子的。
虽然这种面子在大人看来只是个笑话，但他们的确很在意。
所以，一切看申磊自己能不能想通。